第135章 枢纽大厅，守门之灵

　　暗蓝色晶体构成的封闭石室内，时间仿佛被“调和之泪”的力量抚平，流淌得舒缓而宁静。陆判沉浸在深度的修炼中，魂力如同春日的溪流，逐渐丰盈、活泛。新得的“调和之泪”碎片，其蕴含的“稳定”、“调和”、“守护”法则，与他原有的“定序”之力水乳交融，不仅加速了魂体伤势的愈合，更让魂核中的时间印记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原本以“定序”为核心、线条略显刚硬、棱角分明的印记结构，此刻融入了“调和”的圆融与韧性，淡金色的纹路变得更加流畅、柔和，彼此衔接处浑然天成，整体结构稳固了数倍，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厚重的时空气息。他对时间之力的掌控，不再仅仅是“梳理”与“定序”，更增添了“抚平”、“中和”、“庇护”的妙用，尤其是在抵御外界混乱侵蚀、稳定自身时空场方面，效果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当最后一丝魂力补满，最后一道细微裂痕弥合，陆判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淡金与湛蓝光芒流转，最终归于深邃平静，仿佛容纳了一片微缩的、秩序井然的星空。他的状态，已然调整至巅峰。

　　起身，再次走到那扇光滑如镜、却封死了所有去路的晶体门前。这一次，他没有贸然尝试蛮力或普通魂力冲击，而是先取出了“时塔信令”与“调和之泪”。

　　两件时塔遗物在他掌心靠近，无需催动，便自发产生了共鸣。信令的暗蓝色光泽与“调和之泪”内部流转的淡金星尘之光交相辉映，一股精纯、古老、融合了“秩序”与“调和”本源的时塔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陆判深吸一口气，将这股融合后的本源气息，连同自身磅礴的魂力，缓缓注入“时塔信令”之中。信令光芒大盛，中央的“时”字古篆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灼灼的白金色光辉。

　　他手持光芒流转的信令，将其轻轻按向那光滑的晶体墙面。

　　嗡——！

　　与上次的毫无反应截然不同！晶体墙面在接触到这股精纯时塔本源气息的瞬间，如同被唤醒的沉睡巨兽，骤然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墙面上，无数道细微的、淡金色的能量纹路如同蛛网般迅速浮现、蔓延、连接！这些纹路复杂而玄奥，最终在墙面中央，汇聚、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由内外三层精密圆环和大量古老晦涩符文构成的“锁”形图案！

　　“果然……需要时塔本源气息作为‘钥匙’……”陆判心中了然，持续稳定地输出魂力与时塔气息。

　　咔嚓、咔嚓、咔嚓……

　　墙面内部传来清晰的、仿佛尘封了万古的机括转动声。那“锁”形图案的三层圆环开始以不同的方向和速度缓缓旋转，上面的符文随之明灭、组合、对齐。整个过程缓慢而庄严，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终于，当所有符文按照某种特定的序列完美对齐的刹那——

　　咔哒！

　　一声清脆悦耳、仿佛直击灵魂的轻响传来。

　　整面光滑如镜的晶体墙面，从正中间那道笔直的能量痕迹处，无声无息地向两侧平滑滑开，露出了后面一条幽深、宽阔、倾斜向下的通道。通道的墙壁、地面、天花板，依旧由那种暗蓝色晶体构成，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散发恒定柔和白光的晶石，光芒一直延伸到视线难以企及的黑暗深处。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沉寂，同时又夹杂着一缕难以忽视的、如同腐肉般令人不安的“混乱”侵蚀气息，从通道深处扑面而来。

　　陆判握紧信令和碎片，迈步，踏入了通道。净光冥鱼紧随其后，灵光内敛，但感知提升到极致。

　　通道笔直向下，台阶宽阔，仿佛是为巨人建造。陆判的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通道中回响，更添几分幽邃。越往下走，那股“混乱”侵蚀的气息就越发明显、粘稠。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如同灰烬般的灰色雾气，雾气中偶尔闪过扭曲的阴影和细微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哀鸣的碎裂声。温度似乎在下降，一种阴冷、滑腻的感觉缠绕上来。

　　陆判心念微动，“调和之泪”的力量悄然运转，一层淡金色的、带着安抚与净化效果的光晕自然笼罩全身，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晨雾，将那些试图渗透的灰色雾气和混乱气息悄然中和、驱散。

　　台阶仿佛无穷无尽，但终究有尽头。当陆判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震撼的巨型地下空间，展现在他面前。

　　这里，便是“枢纽大厅”。

　　大厅的穹顶高不见顶，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连接着另一个虚空。地面是由无数块巨大的、边长超过十丈的暗蓝色晶石板铺就，每一块晶石板上都刻满了复杂到极致的时空符文与阵列，虽然许多符文已经黯淡无光，甚至石板本身也出现了裂痕，但依旧能感受到其昔日运转时吞吐浩瀚时空能量的磅礴气势。

　　大厅的四周，矗立着数十根需要数十人方能合抱的巨型晶体圆柱，如同顶天立地的巨人，支撑着这恢弘的空间。柱身之上，同样密布着繁复的阵纹，与地面石板上的符文隐隐呼应，构成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立体阵法体系。

　　而大厅的中央，是整个空间的核心与焦点。

　　那是一个高出地面约三尺、直径超过百丈的庞大圆形平台，平台本身由一种银白色中带着暗蓝纹路的奇异金属铸造，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的黑暗与四周晶柱的光芒。

　　平台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十丈、通体由银白色金属（与暗银色傀儡的材质不同，更加纯净、古老）和暗蓝色晶体完美融合铸造的“门户”框架。

　　那并非一扇完整的、有门板的门，而是一个巨大的、空荡荡的、造型奇异的“门框”。门框的造型并非简单的方形或拱形，其轮廓线条流畅而富有韵律，仿佛蕴含着某种宇宙至理。门框的顶端，镶嵌着一块巨大的、直径约三丈、布满蛛网般细密裂纹的暗金色晶体——那便是“门”的核心碎片，也是整个“万象之门”的能量与法则中枢。门框的立柱和横梁上，同样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闪烁着微弱灵光的古老封印符文，这些符文如同锁链，又如同血管，缠绕、连接着中央的门核晶体。

　　然而此刻，这座本应庄严、神圣、稳固的门户框架，正被一股粘稠的、如同拥有生命般不断蠕动翻滚的灰黑色雾气所缠绕、侵蚀！这雾气从门核晶体的裂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又如同触手般缠绕上门框的每一个符文、每一道纹路，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雾气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面孔在哀嚎、在狞笑，散发出纯粹到极致的混乱、恶意与癫狂。

　　正是这股灰黑色雾气，构成了大厅中那令人不安的混乱侵蚀气息的来源，也是整个“枢纽大厅”压抑、破败氛围的根源。

　　在门框的正前方，圆形平台的边缘，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极其淡薄轮廓的虚影。虚影呈现出老者的形态，身着古朴而简洁的时塔长老服饰（从轮廓判断），须发皆白（虚影中只能看出模糊的光影），面容完全无法辨认，只能感受到一种跨越了无尽岁月、承载了太多重担的沧桑与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虚影的双手，结着一个奇特的、仿佛在维持着某种平衡的法印，虚按向门框的方向。一丝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的白金色光芒，正从他近乎透明的虚影中缓缓流出，如同涓涓细流，注入到门框底部一个特定的、微微凹陷的阵眼之中。正是这微弱却坚韧的白金光芒，勉力维持着门框周围最后那一层薄薄的、不断明灭的防御光晕，抵挡着灰黑色雾气的全面侵蚀。

　　这道虚影的气息，与陆判之前通过信令感应到的“守门人”残灵，完全一致。只是，亲眼所见，比感应中更加虚弱，仿佛风中残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似乎感应到了陆判的到来，以及他手中信令散发出的时塔本源气息，那“守门人”残灵极其艰难地、缓缓地转过头。模糊的面容“看”向陆判的方向。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实的界限，落在了陆判魂核深处那融合了“定序”与“调和”的时间印记上。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充满了无尽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与微弱欣慰的意念，直接在陆判的意识深处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万钧重量：

　　“……信令……传承者……你……终于……寻来了……”

　　“……吾……名‘枢’……时塔‘门之厅’……最后一任守门长老……”

　　“……此乃……‘万象之门’……时空节点之枢纽……沟通万界……观测源流……”

　　“……然……上古劫难……门核受损……封印……早已不复旧观……”

　　“……今……‘混乱之源’……意志投影……循隙而来……侵蚀日深……”

　　“……吾残灵……与门核共生……勉力支撑……然……油尽灯枯……时日无多……”

　　“……后来者……需……助我……暂时击退侵蚀……加固封印……或……寻得彻底修复……乃至……永久封闭之法……”

　　“……否则……一旦门核失守……封印彻底崩溃……‘混乱’将以此为基……大举侵入……此方时空……万物……皆化癫狂……”

　　“万象之门”！混乱之源意志投影！陆判心中剧震，这信息的层次远超他的想象！这门户竟是沟通万界、观测源流的时空节点枢纽！而侵蚀它的，竟是“混乱之源”的意志投影！难怪威势如此恐怖，连高阶鬼王和“银皮猎狗”都退避三舍！

　　“前辈，我该如何做？”陆判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以意念回应，同时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靠近……平台……将你的时塔本源之力……通过信令……注入门框底部……第三阵眼……那枚银白色的‘枢纽石’……”守门人“枢”的意念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吾会引导……残存之力……与你共鸣……合力……暂时逼退侵蚀……争取……喘息之机……”

　　陆判毫不犹豫，纵身跃上那银白与暗蓝交织的圆形平台。一踏上平台，那股混乱侵蚀的气息陡然增强了数倍！灰黑色雾气仿佛有意识般，立刻分出一大股，凝聚成数条狰狞的触手，带着腐蚀灵魂的尖啸，向他猛然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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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判冷哼一声，“定序”与“调和”之力同时爆发！淡金色与柔和蓝光交织的光晕骤然扩散，形成一个稳固的领域。袭来的雾气触手一进入这领域，速度顿时大减，表面的疯狂与混乱被迅速“梳理”、“中和”，威力大减，被他轻易挥袖震散。

　　他快步走到门框底部，按照“枢”的指引，目光一扫，立刻找到了那枚镶嵌在复杂阵纹核心、只有拳头大小、原本应是银光璀璨、此刻却蒙上了一层灰黑色锈迹、光泽极其黯淡的银白色晶体石——枢纽石。

　　陆判取出“时塔信令”，将其紧紧贴在枢纽石表面，然后，魂核中的时间印记全力运转，融合了两枚碎片本源的磅礴时间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毫无保留地注入信令，再通过信令这个最佳的媒介与放大器，导向那枚枢纽石！

　　嗡——！！！

　　信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单一的暗蓝色或白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交融的、如同晨曦破晓般的瑰丽色彩！枢纽石表面的灰黑色锈迹，在这纯粹而强大的时塔本源之力冲刷下，如同积雪遇沸汤，迅速消融、剥落！银白色的、纯净而内敛的光芒，重新从枢纽石内部透出，虽然依旧不算强烈，但却无比坚定、纯粹！

　　与此同时，平台边缘，守门人“枢”那近乎消散的虚影，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双手结成的法印骤然亮起刺目的白金光芒，那原本细若游丝、注入阵眼的光芒瞬间变得凝实、粗壮了数倍，与陆判通过信令注入的力量洪流精准地汇合在一起，共同涌入枢纽石！

　　得到了这两股同源力量的灌注，枢纽石银光大盛！光芒如同水银泻地，沿着门框底部那些复杂而古老的阵纹，迅速向上蔓延、点亮！

　　门框之上，那些原本黯淡无光、仿佛已经死去的封印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的火星，一个个、一串串、一片片地逐次亮起！淡金色、银白色、暗蓝色的光芒在不同的符文上流转，虽然依旧有许多符文因为破损或能量不足而无法点亮，但整个“万象之门”的门框，尤其是中央那块布满裂纹的暗金色门核晶体，散发的防御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明亮起来，仿佛一层坚韧的光膜，覆盖在门户表面！

　　缠绕、侵蚀着门框的灰黑色雾气，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剧烈地翻滚、收缩，发出无声的、充满了痛苦与愤怒的尖啸，其侵蚀的速度和力度，顿时大为减缓！

　　“有效！”陆判心中一喜，更加卖力地维持着力量输出。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的抵抗，似乎彻底激怒了那灰黑色雾气的源头——门核晶体内部深处，那“混乱之源”的意志投影！

　　一声低沉、宏大、仿佛来自宇宙深渊、充满了无尽混乱与疯狂的“咆哮”（意念层面），猛地从门核晶体中爆发出来！

　　整个“枢纽大厅”都为之剧烈震动！穹顶有细碎的晶体粉尘簌簌落下！地面上那些巨大的晶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更多的、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的灰黑色雾气，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从门核晶体的每一条裂缝中疯狂涌出！这些新涌出的雾气不再是单纯的气态，开始凝聚成各种难以名状的、不断变幻的阴影轮廓——扭曲的手臂、布满利齿的巨口、无数只疯狂转动的眼睛……它们带着更强的侵蚀力、更直接的恶意，向着刚刚稳固一些的防御光晕，发起了疯狂的反扑！

　　“不好……是……意志投影……在加强力量输出……”守门人“枢”的虚影剧烈地波动起来，变得更加透明，传递出的意念充满了焦急与深深的无力，“……年轻人……你的力量……尚不足以……正面抗衡……必须……另寻他法……”

　　彻底激发门核？陆判看了一眼那块裂纹遍布、内部仿佛有黑暗深渊在涌动的巨大晶体，感觉那无异于引爆一个时空炸弹。以他现在的力量，贸然行事，很可能导致门核彻底崩溃，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只剩下“枢”提到的另一个选择——暂时封闭裂隙，争取时间！

　　“前辈，如何暂时封闭这些裂隙？”陆判一边竭力维持着对枢纽石的输出，一边急问。

　　“……需要……纯粹的‘秩序’与‘调和’本源……模拟时空结构……暂时‘冻结’或‘填补’裂纹……”枢的意念快速传来一段简短的、却异常精妙的法诀，是关于如何将时间法则之力凝聚成“法则丝线”，进行微观层面的时空修补，“……然……此法消耗巨大……且只能维持……短暂时光……治标……不治本……”

　　陆判瞬间领悟。这法门正是“定序”与“调和”力量的极致运用，恰好完美契合他拥有的两枚碎片特性！

　　他不再犹豫，立刻分出一部分心神，按照法门，将自身的时间本源之力，高度凝练、压缩，化作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千百倍的、淡金与蓝色完美交织的“法则丝线”。这些丝线蕴含着最纯粹的秩序与调和意蕴，在他的精确操控下，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精准地射向门核晶体上那些正在疯狂涌出雾气的裂纹！

　　嗤嗤嗤……

　　“法则丝线”一接触到裂纹边缘，便迅速沿着裂缝蔓延、交织、融合，形成一层极薄却异常坚韧的、散发着柔和秩序光芒的“时空薄膜”，暂时将裂纹“粘合”、“封堵”，阻隔了灰黑色雾气的涌出通道！

　　这项工作极其精细，对心神和魂力的消耗更是巨大到难以想象。陆判感觉自己的魂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倾泻，意识也因为高度集中而开始产生疲惫感。净光冥鱼感应到他的状态，游弋到他肩头，将最纯净的灵性毫无保留地注入，帮助他稳定心神、补充消耗。

　　一条、两条、三条……越来越多的裂纹被暂时封堵。灰黑色雾气的涌出速度明显减慢，门框的防御光晕压力大减，渐渐稳定下来，甚至开始缓缓地将那些已经涌出的雾气向外推拒。

　　守门人“枢”的虚影见状，传递来一股无比感激与如释重负的意念：“……多谢……后来者……你为这方时空……争取了……喘息之机……”

　　“……然……此法……依老夫估算……最多……只能维持……百日之期（以外界正常时间流速估算）……”

　　“……百日之内……必须寻得……彻底修复门核……或……启动门框内藏的……‘自毁禁制’……永久封闭此门……”

　　“……否则……百日一过……封印必破……‘混乱’降临……万物……皆休……”

　　百日！陆判心中陡然一沉。时间竟然如此紧迫！

　　“前辈，可知彻底修复，或那‘自毁禁制’的‘断钥’何在？”陆判一边维持着封印，一边急切追问。

　　“……修复……需‘万象源晶’……或同等级别的……时空本源奇物……填补门核本源之缺……”

　　“……‘自毁禁制’……乃最终手段……其启动核心‘断钥’……早已在当年大战中……失落无踪……”

　　枢的意念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无奈，“……或许……在时塔其他核心碎片封印之地……或许……在那传说中的‘源初秘藏’之内……能有线索……”

　　万象源晶？断钥？源初秘藏？每一个词，都代表着难以想象的艰难与近乎渺茫的希望。

　　陆判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瞬间沉重了百倍、千倍。他不仅承载着时塔传承的使命，如今更直接关系到了一扇可能引发波及无数世界浩劫的“万象之门”的存续。

　　“我会……尽力去寻找。”陆判沉默片刻，郑重地以意念回应。

　　“……好……好……”守门人“枢”的虚影，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变得淡薄、透明，仿佛随时会化光而去，“……吾残灵……使命将尽……最后……赠你……此‘枢纽大厅’的部分控制权限……以及……‘门之厅’外围区域……较为安全的路径地图……”

　　“……小心……‘混乱’的爪牙……无处不在……亦要警惕……其他……觊觎此门奥秘的势力……”

　　“……年轻人……前路……艰险……珍重……”

　　一股包含着简单的枢纽大厅禁制操控法诀、以及一幅虽然残缺、但远比“辰”所给星图更加精细的“门之厅”外围区域地图的精神信息流，缓缓涌入陆判的意识之中。

　　随后，守门人“枢”那几乎已经完全透明的虚影，对着陆判所在的方位，似乎微微颔首，做出了一个古老而庄重的礼节。紧接着，虚影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轻轻闪烁了一下，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之中，只余下一点最纯粹的白金色光芒，如同归巢的乳燕，悄然没入了“万象之门”的门框之中，与那微弱的防御光晕融为一体。

　　这位不知在此枯守了多少万载岁月、历经大战、见证辉煌与崩塌、最终以残灵之躯独自对抗“混乱”侵蚀的时塔最后一位守门长老，终于彻底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归于永恒的沉寂。

　　陆判对着虚影消散之处，以及那座依旧被灰黑色雾气缠绕、却因暂时封印而得以喘息的“万象之门”，深深地、肃穆地行了一礼。

　　然后，他缓缓收回持续输出的力量。门框上的防御光晕微微波动，但并未崩溃，那些由“法则丝线”构成的临时封印，依旧顽强地存在着。

　　他疲惫地后退几步，离开了圆形平台。魂力消耗巨大，心神也倍感疲惫。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百日之期，如同一柄悬于头顶的利剑。

　　寻找“万象源晶”或“断钥”的希望，渺茫如星海寻沙。但坐以待毙，绝非他的性格。

　　他看了一眼手中光芒略微黯淡的“时塔信令”，又感知了一下魂核中那融合了“定序”与“调和”、更加稳固强大的时间印记。

　　新的征程，已然在脚下展开。目标：寻找修复或关闭“万象之门”的方法，同时，继续探寻“源初”的真相。

　　而这“枢纽大厅”，或许可以作为一个临时的、相对安全的据点。

　　陆判盘膝坐下，开始恢复消耗。目光，却仿佛已经穿透了这幽深的遗迹，投向了那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时光之墟”深处。

　　时间，开始了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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