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轮回殿内，秘辛初现

　　轮回殿，位于酆都核心区域，与森罗殿遥相呼应，是转轮王执掌轮回秩序、审判众生功过的核心所在。与森罗殿的肃杀威严不同，轮回殿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乳白色，仿佛由某种巨大的骨骼或玉石雕琢而成，殿内弥漫着令人心神宁静的安魂香气和浩大的轮回道韵。

　　白光散去，陆判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间静谧的偏殿之中。殿内陈设简洁，只有几个蒲团，一盏长明灯，以及墙壁上刻画着的、阐述轮回至理的古老壁画。空气中流转的精纯轮回之力，让他魂核的伤势都仿佛得到了滋养，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

　　转轮王站在他面前，手持那本厚重的轮回法典，脸上依旧是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蕴含着万千世界的生灭轮回。

　　“你的伤势很重，先稳固魂核。”转轮王指了指一个蒲团，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陆判依言盘膝坐下，全力吸收着殿内精纯的能量，修复着几乎破碎的魂核和魂体。有转轮王在此护法，他暂时可以放下心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判感觉伤势稳定了许多，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有崩溃的危险。他睁开眼，看向一直静立在一旁，仿佛与整个轮回殿融为一体的转轮王。

　　“殿下……”陆判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千面执事和鸮……”

　　“鸮已传讯，他已带着千面安全抵达枉死城据点，千面伤势虽重，但暂无性命之忧，正在救治。”转轮王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给出了答案。

　　陆判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多谢殿下援手。”他再次郑重道谢。

　　转轮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陆判身上，缓缓道：“现在，告诉本王，你们在古冥关后，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无巨细，尤其是……关于‘寂灭君主’。”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陆判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隐藏的凝重。

　　陆判没有隐瞒，也无法隐瞒。他从与千面、雷昊、幽影潜入工坊基地开始讲起，讲到能源核心的绝境引爆，讲到坠入时空乱流，讲到那漂流的世界碎片和净魂璃灯草，讲到发现古冥关，讲到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和其后死寂的世界，最后，重点讲述了在寂灭深渊边缘，与那自称“寂灭君主”残魂的对话，以及那骇人听闻的关于“观察者”、“源初计划”真相、叛徒勾结乃至引动“终末”重塑轮回的阴谋。

　　他讲得很详细，包括寂灭君主那充满怨恨与疯狂的低语，以及最后立下幽冥血誓，换取他们助其残魂脱困，并告知引渡祭坛坐标的过程。

　　整个讲述过程中，转轮王始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在他提到“观察者来自域外高维”、“源初乃万物起点”、“工坊欲构筑终末基石强行重置轮回”、“古冥神只因抗拒而被清洗封印”以及“叛徒涉及司非乃至五方鬼帝”这些关键信息时，他握着轮回法典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丝。

　　直到陆判全部讲完，偏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长明灯的火苗轻微跳动着，在墙壁的壁画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良久，转轮王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仿佛穿透了万古岁月的沧桑：“果然……与古籍中那些被列为禁忌的零星记载……以及本王的推演……隐隐吻合。”

　　陆判心中一震：“殿下……您早就知道？”

　　转轮王摇了摇头：“并非早知道，只是有所猜测和警惕。地府传承万载，看似稳固，但关于太古‘古冥’时代的记载几乎全部湮灭，关于‘轮回’起源的阐述也多有矛盾和模糊之处，这本就极不寻常。‘观察者’的存在，工坊对‘源初之力’那超乎寻常的执着，以及司非的背叛……这些都指向一个远超寻常叛乱的可能。”

　　他看向陆判，目光深邃：“你们带回来的信息，印证了本王最坏的猜测。这并非简单地府内部的权力斗争，而是……一场关乎整个轮回体系存续的、来自域外的高维干涉。”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那个‘寂灭君主’……”陆判急切地问道。

　　转轮王沉吟片刻，道：“‘寂灭君主’……据最古老的禁忌残卷提及，确实是执掌‘万物终末’与‘归墟引渡’的古老冥神之一，性情莫测，但并非毫无理智的毁灭者。它在神魔大战后期突然销声匿迹，原来是被封印在了古冥关后。它立下幽冥血誓，短期内应无大碍，甚至……可能成为我们对抗‘观察者’和叛徒的一个不确定的助力。但对其，必须保持最高警惕，绝不可完全信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目前最麻烦的，并非‘寂灭君主’，而是地府内部……我们甚至不知道，除了司非，还有谁？‘五方’之中，究竟是谁？秦广王陛下他……”

　　转轮王没有再说下去，但陆判已经明白了他未尽之语。连十殿之首的秦广王，此刻在转轮王心中，也打上了一个问号。这无疑是地府建立以来，最严重的信任危机！

　　“袭击清源司档案库，栽赃给殿下您的……会是陛下吗？”陆判忍不住问道。

　　转轮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未必是陛下亲自出手。但能调动如此力量，瞒过本王的耳目，完成如此精准的袭击和栽赃，其背后之人的权柄，绝对不在本王之下。陛下……至少是默许，或者……被蒙蔽了。”

　　这个判断，让陆判感到一阵窒息。如果连秦广王都不可信，那地府还有谁可以依靠？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陆判感到一阵无力。敌人隐藏在最高层，实力深不可测，还有域外观察者虎视眈眈，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转轮王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并非全无希望。首先，你们还活着，并且带回了关键信息，这就是最大的变数。其次，对方如此急切地想要抹除你们和相关信息，正说明他们也在害怕，害怕真相暴露。”

　　他看向陆判，沉声道：“当务之急，有三件事。第一，你和千面必须彻底‘死’去，隐藏在暗处，成为我们在敌人内部的‘钉子’和‘奇兵’。第二，我们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揪出那个隐藏在‘五方’甚至更高层的叛徒。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必须想办法，确认‘源初之光’的现状，以及工坊构筑‘终末基石’的进度。”

　　“源初之光……”陆判想起了在工坊基地看到的那团混沌之光，“它还在归墟之眼的工坊基地吗？那里不是被我们……”

　　“那场爆炸毁掉了基地，但‘源初之光’乃万物起点之显化，岂是那么容易毁灭的？”转轮王摇了摇头，“根据本王后续探查到的零星信息以及你的描述，那场爆炸很可能只是暂时干扰了工坊的研究，甚至……可能让‘源初之光’产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或者……被转移到了更隐蔽的地方。”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陆判更加震惊的猜测：“而且，本王怀疑，‘源初之光’并非只有一团。或者说，其本体……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庞大和分散。工坊所研究的，或许只是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真正的‘源初’核心……可能隐藏在某个我们尚未知晓的……‘源头’之地。”

　　源头之地？陆判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

　　“那我们要如何确认？”陆判问道。

　　转轮王的目光，落在了陆判怀中的位置：“这……或许就要靠它了。”

　　陆判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时序之沙。

　　“时序之沙与‘源初’同源，它能感应到‘源初之光’，或许……也能指引我们找到更深层次的‘源头’线索。”转轮王缓缓道，“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真正初步掌控它的力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仅仅依靠本能和血脉共鸣去引动。”

　　初步掌控时序之沙？陆判心中一动，这无疑是他极度渴望的。但谈何容易？

　　“请殿下指点！”陆判恭敬道。

　　转轮王点了点头：“轮回殿深处，有一处‘时光静室’，乃初代轮回君参悟时光与轮回奥秘之地，其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且蕴含一丝微弱的时光法则道韵。你可在其中闭关，尝试与时序之沙深度沟通、炼化。外界一日，室内十日。这是你快速提升实力、掌握时空之力的唯一机会。”

　　时间流速不同？陆判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但是，切记。”转轮王语气严肃地警告道，“时空之力，禁忌非凡。循序渐进，不可贪功冒进，否则必遭反噬，形神俱灭。你能掌握多少，就看你的造化和心性了。”

　　“晚辈明白！”陆判重重叩首。他知道，这是扭转局面的关键一步。

　　“去吧。”转轮王挥了挥手，一道白光笼罩陆判，将他送向了轮回殿更深处，“在你出关之前，外界一切，自有本王周旋。记住，你现在……是一个‘死人’。”

　　白光散去，陆判发现自己站在一扇刻画着无数流动时光符文的石门前。门后，就是他能否破局的关键所在。

　　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通往时空奥秘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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