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潜影归城,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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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潜影归城,暗流汹涌夜色如墨,寒风卷过荒芜的山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李逸凡的身影如同一道淡薄的青烟,在崎岖难行的山野间急速穿梭。他并未选择任何一条已知的道路,而是凭借脑海中大致的方向感,以及《幽冥鬼影步》的精妙,专挑那些峭壁陡崖、密林深涧,力求将行踪隐匿到极致。
体内,炎阳真罡已恢复了七成有余,如同逐渐解冻的江河,重新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流转。伤势虽未痊愈,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寒之气和气血亏空之感依旧存在,但行动早已无大碍,力量感重新充盈四肢百骸。然而,他心中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比受伤逃亡时更加警惕。
灵识如同无形的蛛网,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谨慎地蔓延开去,半径维持在三十丈左右。这个距离既能有效预警,又不会过度消耗神魂之力。他仔细感知着风声、虫鸣、乃至每一片树叶的摇曳,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动静都会引起他的高度警觉。同时,他那已达大成之境的侦缉本能也在持续运转,双眼如同最锐利的鹰隼,扫视着途经之处的细微痕迹——地面的脚印、折断的枝条、残留的气息……确保自己不曾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线索。
白日,他潜伏于隐秘的洞穴或茂密的树冠之中,调息运功,进一步巩固修为,驱散残余的阴毒。夜晚,才是他赶路的主要时间。月光下,他的身影与山林阴影完美融合,悄无声息,快如鬼魅。
一连三日,风平浪静。除了偶尔遭遇的野兽,并未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更别提预想中的追兵。这种异样的平静,非但没有让李逸凡安心,反而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太安静了……”他藏身于一株参天古树的虬枝之间,望着远处沉沦的夕阳,眉头微蹙,“黑煞教行事狠辣,周擎更是老奸巨猾。我毁了他们的秘窟,杀了他们的人,他们绝无可能善罢甘休。如此沉寂,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失去了我的踪迹,正在盲目搜索;要么……他们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或许,前方已有天罗地网在等着我。”
他更倾向于后者。失去了“寻踪蛭”骨粉的精准指引,对方短期内难以在茫茫山海中锁定他的具体位置。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对方很可能判断出他的最终目的必然是返回青州城,那么,在通往青州城的各条要道、乃至青州城本身,布下暗哨和杀局,是极有可能的。
“不能直接回卫所。”李逸凡瞬间做出了判断。墨渊城卫所副千户周擎的背叛,让他对巡天司内部产生了极大的戒心。谁能保证青州城卫所内部就一定干净?黑煞教的渗透能力,他已有领教。直接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必须首先见到沈千户!”沈傲云千户对他有知遇之恩,且是直接上级,是目前他最可信赖的人。只有将墨渊城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周擎勾结黑煞教、以及地底秘窟的惊天阴谋当面禀报,才能确保消息不被截留或扭曲,也才能借助千户的力量,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确定了目标,李逸凡的行动更加谨慎。他彻底放弃了任何形式的官道、小路,完全依靠轻功和野外生存能力,在无人涉足的原始山林中迂回前进。路线变得更加曲折,时而向北,时而向东,甚至偶尔向南折返一段,再继续向东。他要尽最大努力,扰乱任何可能存在的逻辑判断。
食物和饮水倒是不缺。储物戒指中储备的干粮清水充足,山中亦有清泉野果。只是这种时刻保持高度紧张、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潜行,对心神消耗极大。
第五日深夜,当李逸凡翻过最后一道山梁,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青州城那巍峨雄壮的轮廓。在清冷的月光下,巨大的城池如同匍匐的洪荒巨兽,灯火星星点点,隐约传来城市的喧嚣。
李逸凡没有急于靠近,而是在数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坳中停下。他寻了块巨石藏身其后,运足目力,远远地观察着城池的情况。
城门楼高耸,旗幡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城墙上巡逻兵士的火把如同流动的星河,戒备似乎比往常森严了许多。尤其是几处城门入口,盘查的队伍排成了长龙,兵士们检查得格外仔细,气氛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
“果然有变……”李逸凡心下一沉。这种戒严级别,绝非平日可比。是冲着他来的?还是青州城近日发生了其他大事?
他耐心地观察了约莫一个时辰,试图从中发现更多细节。他发现,除了守城兵士,城头之上,偶尔会有身着巡天司服饰的巡天卫身影闪过,他们似乎也在参与警戒或巡视。这让他心中稍安,至少表明巡天司的力量在正常运转,但同时也意味着,从城门正常入城的风险极大。谁也无法保证,盘查的兵士或巡天卫中,是否有黑煞教或周擎的眼线。
“不能走城门。”李逸凡再次确认了这一点。他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城中。
他对青州城的城防体系颇为熟悉。作为郡城,城墙高大坚固,阵法笼罩,寻常难以逾越。但再严密的防御,也有其薄弱之处。他回忆着城防图,以及平日里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
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城西一段相对偏僻的城墙。那里靠近一片废弃的坊区,人流稀少,城墙因靠近内河,地基受潮,曾有微小沉降,导致上方的防御阵法在某个特定区域存在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涟漪间隙。这个间隙极不稳定,时有时无,且范围极小,寻常人根本无法利用,但对他而言,却是一线机会。
子时将至,月色被薄云遮掩,天地间愈发昏暗。李逸凡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城西那段城墙之下。他紧贴着冰冷的墙根,将气息收敛到极致,灵识小心翼翼地探出,感知着城墙上方阵法的能量流动。
等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在那特定的位置,阵法能量因地基的微弱影响,产生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和间隙!
“就是现在!”
李逸凡眼中精光一闪,《幽冥鬼影步》瞬间催动到极致!他身形如电,脚尖在潮湿的墙壁上连点数下,如同壁虎游墙,又似飞鸟掠空,精准地抓住那瞬息即逝的间隙,身形一翻,悄无声息地越过了高达数丈的城墙,落入城内!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触发任何警报。落地后,他立刻闪身躲入一处残破屋檐的阴影下,屏息凝神,仔细感知周围的动静。确认无人察觉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城内街道空旷,偶有更夫敲梆的声音远远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城市气息,却比往日多了几分肃杀。他不敢大意,依旧利用阴影和巷弄,向着记忆中沈傲云千户府邸的方向潜行而去。
然而,就在他穿过一条僻静小巷,即将踏入更宽阔的街道时,灵识突然捕捉到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以及一丝极淡的煞气!
李逸凡身形骤然停滞,如同融入黑暗的石像。他眼神锐利地望向拐角,心中凛然:“城内果然有埋伏!还是……巡夜的人?”
他悄无声息地后退半步,将身体完全隐藏在墙角的暗影中,赤阳剑虽未出鞘,但剑柄已悄然握于手中,炎阳真罡在经脉中缓缓流转,蓄势待发。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沉的交谈声。
“妈的,这都蹲了几天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上头是不是搞错了?”
“少废话!盯紧点!那可是硬点子,据说墨渊城那边闹出好大动静,连周大人都……”
“嘘!噤声!你想死啊!”
声音戛然而止,那几人显然也意识到了隔墙有耳,立刻停止了交谈,但那股若有若无的煞气却更加清晰地传来。
李逸凡心中冷笑,果然是他们!黑煞教的余孽,竟然真的敢在青州城内布下暗哨!听其话音,似乎连周擎的名字都差点脱口而出,看来周擎的背叛,在这些人中间并非绝密。
他迅速判断着形势:对方人数不明,实力不清,但既然在此设伏,必然有所准备。硬闯风险太大,极易打草惊蛇,暴露行踪。
心念电转间,李逸凡做出了决定。他缓缓向后退去,如同融化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来时的巷弄深处。他必须另寻路径,绕开这些眼线,尽快抵达千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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