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劫狱（三）

　　靠近门边的一名捕快眼角余光瞥见黑影，下意识地扭头喝问。话音未落，一道雪亮的刀光已在他颈间掠过！

　　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出来，洒在桌案和墙壁上！那捕快双眼圆睁，双手徒劳地捂住喉咙，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响，瘫软下去。

　　“有刺客！”

　　“抄家伙！”

　　其余五名捕快惊得魂飞魄散，酒意瞬间醒了大半！靠墙的两人慌忙去抓兵刃，离桌近的三人则手忙脚乱地掀翻桌子，试图阻挡。

　　但晁盖与刘唐是何等人物？一个是力能托塔的托塔天王，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赤发鬼！此刻暴起发难，更是无人能当！

　　晁盖虎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手中朴刀化作一片寒光，横扫而出！一名刚抓住单刀刀柄的捕快，连刀都未举起，便被齐胸斩开，惨叫声戛然而止！

　　刘唐更是凶悍，他不躲不闪，合身撞入一名捕快怀中，手中腰刀由下至上，狠狠捅入对方腹部，用力一搅！那捕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口喷鲜血，软倒下去。

　　剩下三名捕快肝胆俱裂，其中一人连滚爬爬想往外跑，被晁盖赶上一步，刀背狠狠砸在后脑，哼也没哼便扑倒在地。另外两人背靠背，挥舞着随手抓起的板凳和短刀，色厉内荏地嘶吼：“好胆！你们……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劫狱是死罪！”

　　“死罪？”

　　晁盖冷笑，一步步逼近，“爷爷今天就是来杀人的！你能奈我何？！”

　　刘唐猛地将手中腰刀掷出！那刀如同闪电，直取一名捕快面门！那捕快慌忙举凳格挡，“咔嚓”一声，木凳被劈碎，刀势稍偏，仍深深嵌入了他的肩胛！

　　“啊——”捕快惨叫着倒下。

　　最后一名捕快见同伴顷刻间死伤殆尽，吓得魂不附体，“当啷”一声丢掉短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晁盖上前一步，沉声道：“武松关在哪里？”

　　“在……在最里面那间死囚牢！钥匙……钥匙在墙上挂着！”

　　那捕快颤抖着指向班房墙壁。

　　刘唐一个箭步过去，从墙上取下一串沉甸甸的铜钥匙。晁盖看了一眼跪地求饶的捕快，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被决绝取代。此事关乎武松性命，关乎众兄弟安危，容不得半点仁慈！他手起刀落，结果了最后这名捕快。

　　班房内瞬间恢复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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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盖与刘唐不敢耽搁，提了钥匙，冲出班房，沿着通道向最深处奔去。

　　通道两侧的牢房里，被惊醒的囚犯们纷纷扑到栅栏边，睁大眼睛看着这两个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衙役，一时间竟无人敢出声。

　　最深处一间格外坚固的牢房，铁栅有儿臂粗细，门上挂着三把大锁。牢房内昏暗，只有墙角一盏小小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晁盖扑到栅栏前，借着微光向内望去。

　　只见一人被沉重的铁链锁在墙壁铁环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身上满是鞭挞留下的血痕，有些伤口已经化脓，散发着一股恶臭。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如同死去一般。

　　但晁盖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形轮廓。

　　“武松兄弟！”晁盖声音颤抖，用力摇晃铁栅。

　　栅栏内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乱发之下，是一张布满污血的面庞。

　　正是武松！

　　只是此刻的他，眼窝深陷，嘴唇干裂，面色惨白如纸，唯独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初。

　　“天王哥哥？”武松的声音嘶哑干涩，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是俺！兄弟，俺来救你了！”晁盖虎目含泪，急忙对刘唐道，“快！快开门！”

　　刘唐手忙脚乱地试钥匙。第一把，不对。第二把，还是不对。他额角见汗，试到第三把，“咔”一声，锁开了！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哐当！”

　　沉重的牢门被推开。

　　晁盖一个箭步冲进去，扑到武松面前，双手抓住锁住武松手脚的铁链，运足神力，怒吼一声：“开！”

　　“嘎吱——嘣！”

　　那精铁打造的链环，竟被他硬生生扯断了一环！但武松四肢皆被锁住，铁链另一端深深嵌入墙壁，并非人力所能扯断。

　　“钥匙！找钥匙！”晁盖急道。

　　刘唐急忙在那串钥匙里翻找，试了几把，终于找到对应的，将武松手脚上的铁锁一一打开。

　　沉重的铁链“哗啦啦”掉落在地。

　　武松失去了支撑，身体一软，就要栽倒。晁盖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兄弟，你怎么样？能走吗？”晁盖急问。

　　武松尝试挪动脚步，却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又似有千万根针在刺，剧痛钻心，膝盖一软，险些又跪下去。

　　他受刑太重，尤其是双腿，被拶子夹过，又被棍棒重点招呼，早已伤及筋骨，能站着已是勉强。

　　“天王哥哥……我……我怕是走不得了。”武松苦笑道，“你们快走！莫要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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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说的什么话！”晁盖怒道，“俺晁盖今日来，就是要带你走！走不得，俺背你！”

　　说罢，不由分说，转过身，将武松的双臂搭在自己肩上，腰一沉，便将武松背了起来。武松身材高大，虽经折磨消瘦许多，分量依旧不轻，但晁盖天生神力，背起他竟恍若无物。

　　“刘唐兄弟，前面开路！”晁盖喝道。

　　刘唐应了一声，提刀在手，目光扫过通道两侧牢房中那些眼巴巴望着的囚犯。他心中一动，对晁盖道：“天王，何不……”

　　晁盖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眼下他们只有三人，武松还无法行动，若能多些人手，突围把握更大。他当机立断，举起手中那串钥匙，对着两侧牢房高声喝道：

　　“诸位！我乃晁盖！今日为救兄弟，劫了这郓城县大牢！尔等若是不愿在此等死，要走的，便随俺杀出去！要留的，也由得你们！”

　　短暂的寂静。

　　随即，如同滚油泼入冷水，整个通道炸开了锅！

　　“是托塔天王晁盖！”

　　“好汉！带俺一个！”

　　“妈的！在这鸟地方也是等死！拼了！”

　　这些人里，有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有抗租抗税的贫苦农户，有被诬陷下狱的良善百姓，也有铤而走险的绿林人物。此刻，求生和自由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好！我给你们打开！”晁盖便让刘唐去把牢房打开。

　　一间间牢门被打开！一个个眼放凶光的囚犯涌了出来！他们有的捡起地上死去的捕快遗留的刀棍，有的干脆赤手空拳，聚集到晁盖身后。

　　转眼间，竟有三四十人之多！虽然大多面黄肌瘦，但此刻绝境求生，迸发出的凶悍之气，也足以令人胆寒。

　　“好！”

　　晁盖精神大振，对刘唐道，“刘唐兄弟，你带路！我们从后门杀出去，按原计划，往城西走！”

　　“天王放心！”刘唐将刀一横，吼道，“想活命的，跟紧了！”

　　他当先向大牢后门冲去！晁盖背着武松紧随其后，数十囚犯如同决堤的洪水，嗷嗷叫着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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