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校报记者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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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新学期的来临,恍惚间,我在校报记者团已经一年了。粗略算一下,这一年来,我参与的采访工作不过10余次,撰稿工作有20-30次,平均一个月2-3次,可以说十分清闲。由于校报记者团工作不多,占用不了我多少时间,加之功课不忙,所以整体感觉日子过得很轻松。
同其他社团一样,校报记者团也是没有稿费或其他福利待遇的,然而我仍旧干得很起劲。尤其对文章见刊,很是充满期待和喜悦。尽管过程多少有些痛苦,比如需要始终遵循客观陈述的报道风格,有时免不了要采访和拍照,采访前还要做很多准备工作等等,常常使我面临很大的心理压力。然而这个过程中,我也渐渐磨练了自己,并且学会了与社团成员更好地分工协作。
因为不喜欢被新闻报道的条条款款束缚,采访之余,我也会有感而发地写一些感性文章。一次疏忽,错把自己写的一篇影评当成采访稿发给了周老师。事后收到周老师的反馈,我才发现自己的大意。随后,赶忙把完成的新闻稿重新发给周老师。本以为周老师会批评我的工作态度,然而不仅没有,还给我一个意外之喜:等周五晚上,去周老师办公室领取本周校报时,竟在校报D版的文艺板块,意外发现了自己写得那篇影评。
“周老师,这篇文章您给发表了呀!”
“是呀!稍微改了几个标点符号和错字,其他基本没动。”周老师微笑着看着我。
我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相较于之前那篇“青春征文”一等奖的“赝品”,这篇文章发表的意义对我更为重要。因为除了文字全是我一个字一个敲出来的,其中的思想更是我个人观点的真实表达,不带一点参考与借鉴的水分。而这也是自我价值的最好证明,这简直比拿奖还让我感到兴奋。
回到宿舍,我便把那份报纸认认真真地收好,并一直保存至今。
校报记者团以采访撰稿工作为主,但社团里不全是工作。周老师也会从团建的角度,找一个合适的季节,恰好的周末,召集大家去石河郊区游玩。与其他由学生开办的社团所不同的是,我们校报记者团的团建是有一定经费支持的。
在校报记者团的那些日子,周老师共组织过两次团建,一次是07年十一的秋游,一次是08年4月底的春游。
秋游的时间定在10月6日,一个天清气爽的周六。
因是新成员入社团以来的第一次团建,大伙的热情高涨。吃完早饭,在办公楼前面集合完毕,我们记者团7人、编辑部6人,以及周老师、陈老师,共计15人,便一起坐上中巴,去了10公里外,位于市区西郊的“石河铁路公园”。
石河铁路公园是个偏远、人烟稀少,但可以免费参观的旅游景点,里面尽是密密麻麻又高大的树林,其中尤以法国梧桐为多。
10月入秋,季节的痕迹已悄然写满大地。满地的金黄落叶,很是烂漫。几棵火炬树上,火红的叶子在万千黄叶间,显得格外扎眼,仿佛踩错鼓点的姑娘,羞红了脸。那娇羞又迷人的神情,引得大家纷纷要与它合影留念。这些时候,小组长李明哲反而成了专业人像 风景摄影师。他拿着记者团的佳能相机,满心欢喜地义务为大家提供免费拍摄服务。
既然名为铁路公园,铁轨自然少不了。一进到里面,我们便注意到一段废弃的铁轨——这是一段80-90年代的铁轨,据说之前是一条运送砂石泥土的铁路专线。
为了城市建设,石河政府就地取材,建设了一条由市区通往西边大山的铁路,方便运送城市建设的石料。石河市能有今日的辉煌,这条铁路功不可没。随着城市建设告一段落,这段铁路的作用便逐渐弱化。最后,周围垦荒开田,绝大部分铁轨都被废弃,只保留了铁路公园这一小段,成为那个火热年代的鲜活印记。
因为没人保养,风吹雨淋日晒近20年后,这段铁轨满是斑斑锈迹。铁轨四周铺满落叶,有种别样的沧桑之美。
铁轨长度不足百米,从这头弯弯曲曲延伸到密林深处。在这样充满诗意的秋季,竟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观。站在铁轨上合影拍照,有种别样的美。大家一看到照片效果,便禁不住跃跃欲试,挨个摆POSE,喊“茄子”。
铁轨不远处,有几条蜿蜒的小路潜藏于密密麻麻的树林间。循着铺满落英的小路迂回向前走,不免使人想起那两句诗来——“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今日这光景虽没有禅意的铺垫,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玩累了,大家便找个开阔的地方休息。休息期间,周老师提议开始节目表演。节目表演在此次团建的计划之内。来之前,大家已经想好了要表演的节目形式,并且各自找好了队友。
我和小组长李明哲搭档表演了一个双簧节目,虽是胡乱拼凑的段子,表演也不太默契,但还是博得满堂彩,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周老师没有上台表演的打算,但在大家的怂恿下,演唱了一首《忘情水》。有小伙伴贴心地递上一个空矿泉水瓶,让周老师当作麦克风;有女生不知从哪里摘来一簇野花,塞到周老师手中。虽没有伴奏,但周老师的清唱却很深情,很动听。歌毕,即刻赢得无数掌声。掌声中一半是惊叹,一半是惊讶: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周老师,也有这么多才多艺的一面。
表演期间,李明哲也没闲着,想着找点什么“野味”吃。因为附近有不少玉米田,此时也正是玉米成熟的季节,李明哲便拉上我,打算去附近农户那里买几根嫩玉米。
走出铁路公园不多远,恰好看到一个农户开着三轮经过,三轮的车厢里正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刚从地里摘下的带绿苞叶的玉米。李明哲赶忙紧跑几步,追上农户,并叫停车辆。
“大爷,您车上有嫩玉米吗?”
“这些都挺嫩的,你要干啥?”一个约莫50多岁,弯腰驼背,皮肤黝黑的农户侧脸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学生社团在搞活动,想买点玉米吃?您看行吗?”
“你需要多少?”
“20根吧。”
“可以。”
“总共多少钱呀?”
“你看着给吧,你们学生也不容易,我也不想诓你们。”农户露出憨厚的微笑。
“那按照市里的价格,1元一根,我给您20元吧。”说着,李明哲就要掏钱。
“给10元吧,我按5毛/根,这里跟市里不一样。”农户倒是直爽。
说完,农户便让我们挑嫩玉米。怕我们挑的偏老,还主动告诉我们怎么选嫩玉米:“你用指甲切一下,有脆劲的,就是嫩的;切起来费劲的,就是偏老的。”一边讲,还一边给我们示范。见我们挑得慢,索性下车来,帮我们挑拣。
“别总挑个小的,这个个大的也挺嫩的。”农户的热情和实诚,让我和李明哲万分感动。
因为没有袋子,农户索性送了我们一个编织袋,末了,还多送了我们三根玉米。
看着农户驾驶三轮继续慢悠悠的往远处开去,我和李明哲不禁感慨万千。
两人抬着袋子回到铁路公园,节目表演也差不多结束了。于是我们便在大伙的兴奋和围观下,寻一块可以烧烤的空地,准备让大家一起品尝这田园美味。这时集体的凝聚力便体现出来了:有的帮忙捡干柴,有的帮忙剥玉米、有的帮忙插上木棍,有的帮忙点柴火……
也许是饿,也许是没吃过石河的烤玉米,那天烤出来的玉米,我吃得异常香甜,至今还难以忘怀。
玉米只是午饭前的小点心。等吃完玉米,我们便坐中巴车去市区找了一个餐馆吃午饭。这一餐吃得够排场,光人就坐了满满三大桌子。也许大家都饿了,每上一道菜,不等转完一圈,盘子就见底了。十几个菜下肚,大家才差不多饱了。
吃完饭,时间已经来到下午3点。餐馆距离军垦博物馆不远,我们便相跟着着参观了军垦博物馆,并跟博物馆前两架退役的直升飞机合了影。至此,这趟团建才算圆满结束。
这一次集体出游是很有意义的一次团建,既增进了社团间的互相了解,同时也融洽了团队氛围,使我们更像一个整体了,而这对于日后开展工作,也大有裨益。在此过程中,我也结识了更多性格迥异的同学。对将来工作没有什么帮助,但一些人却成了我大学回忆的美好光点之一。
相较于秋游,08年4月底的春游,又是一次别样的体验。
这次,我们一行人选择徒步前往西郊的一片桃花林,去欣赏初春盛开的桃花。
人员构成和上次差不多了,有个别同学临时有事去不了,整体比上次少了5人。一行人照例在行政楼前集合,等人到齐,我们便从中区南门出来,沿着马路向西出发。小组长李明哲举着印有“石大校报记者团”白字红底的旗帜,精神昂扬地走在队伍最前面,周老师和陈老师随后,其他队员则环绕四周,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
从市区走向西郊,是一次从繁华逐渐走向荒凉,甚至有些破败的旅程。这次的路程较上次长了3公里左右。3公里看似不多,但与第一次坐中巴来回比起来,所花时间明显多了不少。
途中,我们休息了2-3次。1次在一个小溪边,看着哗啦啦的淙淙流水,大家玩起了类似“曲水流觞”的游戏。
大家一字排开,分列在小溪两侧,李明哲用纸船作道具,看小船停到谁的跟前,谁就表演节目。节目表演完,便由他(她)放小船,然后依此类推。假如小船没有停靠,则重新来过。简单且略显幼稚的小游戏,大家却玩得不亦乐乎。
周老师和陈老师本打算看热闹,但大家怎么可能允许呢。在大伙前呼后拥下,两位30多岁的老师,也“被迫”参加到游戏当中。玩了差不多1个小时,我们才启程继续赶路。
之后来到一处养骆驼的农场,大家便新奇地停下来,一边观赏骆驼,一边拍照。
农场有7-8只单峰驼,有大有小,大的状如牛,小的却瘦如羊,但是很可爱。女同学尤其想上前抚摸。农场不大,但骆驼的骚臭味不小。大家新鲜完,拍完照,便赶忙散开,继续赶路了。
中途路过一家小卖部,我们一行人便进去采购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周老师说大家随便买,他买单。十几人便一哄而上,到店里的角角落落各种挑拣。虽知有500元的团建费,但我们也大多量力而行,每个人2-3件,顶多4件东西。看着每个人都不走空,我颇为周老师捏一把汗。结果一结账,发现才花了200元出头,平均一人不到20元——由此来看,东西不仅便宜,店家也是相当淳朴,不会因为是集体采购,就漫天要价。
到达目的地桃花林的时候,差不多中午1点,这一路走走停停的,竟走了4个小时。好在大家并没有很累,一路上说说笑笑,有吃有喝,好不快活。
途中憧憬着满树的桃花,渴望好好欣赏这初春的烂漫。结果走近了才发现,偌大的一片林子,竟只有零星的几朵桃花,而且分布并不均匀,不免令人倍感失望。4月的石河,春色并不明朗,寒意未消之下,想要寻找类似内地的春之盛景,只怕要希望落空了。
然而,即便春色稀薄,也总有人能从这有限的美好中,寻找到无限的快乐。零星的几朵小花,俨然成了主角,此刻,它们正成为大家争相拍照,以及细嗅清香的所在。
相较往年,今年的春天来迟了一些,而在这祖国的大西北,遥远的新疆腹地,春天虽迟但一定会到。这枝头的点点粉色,不正说明了春的跫音,在慢慢靠近么?
就着有限的春光,有同学诗兴大发,忍不住写下一首《春赋》,并情绪激昂地朗诵给大家听:
春,你为何不来?
这焦灼的大地
正干涸地等待溺亡
黝黑的风不知疲倦
沉睡的梦
等待漂白
你听,春已在枝头
那如水的粉色
正诞生无数个婴儿
更多翅膀褪下泥土
更多鱼儿等待飞翔
刹那间跌入春的无垠
彩虹正慢慢睁开眼睛
我们听完,都禁不住鼓起掌来。
因为桃花不多,大家欣赏十多分钟,也便倦了——有人已经百无聊赖地踢脚下的石子玩了。
此时,周老师发话说:“虽然桃花不多,但这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我提议大家回去都写一篇有关春的文章,题材不限。”
“啊!?”许多人听完,都不无扫兴和紧张的瞪大了双眼。
“不强制啊,写得好,会刊登在校报副刊上。”周老师顿了顿,继续说,“建议大家都写写,就当锻炼观察和写作能力了。”
一听不强制,大伙都松了口气。
“大家再待半小时吧,半小时后我们往回走。”周老师看一下时间,已是1点三刻了。
考虑到大伙都没吃午饭,只吃了一些零食,周老师便和陈老师商量着,去之前路过的一个小村庄找找饭馆。
那个小村庄距离桃花林大概半小时路程,印象中他们好像看见了一个拉面馆,距离买零食的小卖部不远。小组长李明哲也有印象。于是,周老师便对大家说:“15分钟后,我们去饭馆吃饭,大家别走远了。”
大伙一听终于要吃饭了,顿时来了精神。不等15分钟过完,就嚷嚷着要走。
周老师原想给大家多些观察桃花的时间,见不少人有些不耐烦,便人群里询问一声,是否现在出发。见大家都不反对,于是便率队启程。
因为心急,当到达小村庄,并找到那个拉面馆的时候,才用了不到20分钟。
这是一家不太起眼,且看起来很普通的拉面馆。面馆不大,外表是土黄色砖坯平房,门口靠墙处放着一块褪色且掉漆严重的方形木牌匾,上面写着“兰州拉面馆”几个大粗黑体字。门口的木框漆面差不多掉光了,露出里面的原木色。进到店里面,只有6张不太干净的、红色桌面的四人座木制桌子,一把木桌搭配4个红色塑料凳。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客人。老板是一个个子不高,50岁上下的汉族模样的中年人,他围着沾满污点的白色围裙,正百无聊赖坐在最里面的桌子上剥蒜瓣。见有人进来,赶忙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蒜瓣叶,冲人群笑道:“进来随便坐,看看想吃点啥?”
老板说完,便从桌子上随手抽出一张褶皱的塑封菜单,上面满是黄色的油渍。菜单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堆主食和炒菜、拉面、炒面、炒饭、凉拌菜等。虽名为拉面馆,但拉面反倒淹没在众多饭菜里面,变得不起眼了。
饭菜种类很多,而价格也出奇的便宜,一碗小份牛肉拉面只要3元,大份4元;盖饭、炒面5-15元不等,最贵的牛肉炒菜也不过20元。
有同学饿得不行了,懒得细看菜单,便焦躁地问老板:“什么上得最快?”
“拉面最快,这会锅开着,面下锅一捞就行。”老板憨厚的一笑,露出两排东倒西歪的黄牙。
“那就给我先来碗牛肉拉面,要大份的,不要葱!”
“好嘞,我现在就去煮面!”老板应承一声,转身冲后厨喊一声:“一碗大份拉面!”
见有人点餐了,个别同学也开始着急了,赶忙跟风对老板说:“我也要一份拉面,小份的,不要辣椒。”
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七七八八地开始点餐了。有人要炒面、有人要盖饭,有人要凉皮;有人拉面要香菜,有人汤面不要辣,有人盖饭不要蒜……不到5分钟,十几份餐便点完了。似乎很少遇到客多的情况,只见老板一边激动地走来走去,一边不断地冲后厨喊大家点的餐。
我很为后厨的记忆力感到担忧,生怕他忘了做某几个人的饭,或者记错了个别人的要求。
周老师原想让大家吃炒菜,但见大家早就饿的开始点餐了,也就不再勉强。询问完陈老师想吃什么之后,两人便随大流,一人点了一份大碗牛肉拉面。
等餐间隙,周老师跟老板闲聊起来。
老板说老家是兰州的,他主要做农民工的生意。现在是淡季,饭馆生意一般,等8-10月,农民工来石河采摘棉花和辣椒了,他的生意就忙起来了。
老板很淳朴,皮肤黝黑,头发半白,脸上的皱纹很深,颇像一位善良的农家老大哥。
“我们点了那么多饭,还有各种要香菜、不要辣椒的,后厨能记得住吗?”看周老师和老板聊得热乎,我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说出来。
“哈哈,放心吧,我儿子虽然没上过几年学,比不得你们这些大学生,但是记忆力还是很好的。”老板很自信,提到儿子的时候,他两眼放光。
“出餐啦!”后厨老板的儿子大喊一声,老板便一屁股从凳子上跳起来,直奔取餐台。
老板端个大托盘,里面平放着满满5大碗牛肉面,缓缓地向座位走来。他的手力道很大,一只手举着托盘,竟丝毫不慌,我不免暗暗赞叹。
一趟、两趟、三趟……不到20分钟,十几碗饭便陆续上桌了。各人瞧一下面前的餐食,品尝一口,感觉味道不错,便大快朵颐起来。
我点的是大碗拉面。这穷乡僻壤的,对口感其实不抱太大希望。结果面进到嘴里,汤下肚,竟然发现超出预期。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太饿的缘故,我并没有把“面好吃”当成事实。直到大家纷纷开口称赞,周老师和陈老师也忍不住夸奖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一面为能在穷乡僻壤,吃到这样的美味而赞叹,一面为老板被埋没在这人眼稀少的村落,而感到遗憾。
“你家面味道不错,价格也实惠,咋不去市里发展呢?”周老师好奇地问。
“咳,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我爱人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在村里我跟儿子也方便照顾……”老板苦涩地笑着说。
听此,周老师不再多问。
等大家都吃饱喝足,便一个个起身出了面馆。临走结账时,周老师将150元放到桌上,并补上一句:“不用找了!”
“那哪行!才135元!”老板追着周老师来到饭馆门口,但周老师头也不回,急匆匆地跟上大部队去了。
依原路返回学校后,我们便各自散去。有的人去网吧逍遥快活,有的人回宿舍休息,有的人却开始认真构思周老师布置的作业。
截止到下个周末,总共有8位同学交了作业,一人写了诗歌(就是前面朗诵的那位,他将之前朗诵的诗歌做了润色,便交差了);一人交了摄影作品,并配了简短的文字说明(小组长李明哲);另外6人交了文章,其中也包括我。
大家都细致地描写或定格了桃花与春天的景象,有人还联想起了小时候,唯独我把桃花和春天当成了背景,而着重写了拉面馆老板的故事。
8位同学的作品都如愿登上了校报文艺副刊。而令我意外的是,周老师竟然为我的文章撰写了200多字的序言。这让我得意了好一阵子,也在记者团当中赢得了不少好感。
借由这两次团建,我认识了编辑部两个女孩,且对她们印象深刻。
其中一个是文学艺术学院播音系的徐灵(跟我同一届)。徐灵个子不高,身材微胖,尤其是脑袋显得很大;但脸蛋白净,有一种赏心悦目的唐代审美,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满是澄澈与无暇,惹人无限爱恋。笑起来也很可爱,禁不住让人心都融化了。
这样的女生是我的理想型,但交流过几次之后,发现不可能——主要是对方对我无感。
因为分属不同的部门——她属于校报编辑部,我属于校报记者团,因此我们接触的机会不多,工作上偶有交际,便彼此互加了QQ。校园里偶尔碰到,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彼此都很克制。
毕业后,她到石河电视台做了一年少儿栏目的编辑。因为喜欢小孩子,便有了当幼师的想法。在家人的支持下,经过多半年努力,顺利考取幼师证。第二年就回老家沙湾县,在一所公立幼儿园当了一名幼师。
我并不为她放弃大好的电视台前途而感到遗憾,反而觉得她当幼师,再妥帖不过。
生活无忧,加上爱吃零食,且不爱运动,毕业后2年不到,她整个人就比大学时胖了一圈,身材也显得臃肿了。为此,我颇感惋惜。不过,我倒宁愿在心里保留她最初的印象——白净的脸庞、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美丽姑娘……
另一个女孩是政法学院的师姐-黄雯静(比我大一届)。她身材高挑,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口既漂亮又整齐的白牙,耳朵上带两颗绿豆大小的珍珠耳环,颇像港片里的大家闺秀。她跟小组长李明哲的关系不错,两人交谈时,彼此都很放松——但绝非男女朋友。黄雯静到底有没有男友,我不得而知,更没有勇气主动问起。
我对长相好看的女生没有免疫力,但很多时候,只敢远观,而不敢近身。黄雯静给我的感觉就仿佛一朵莲花,纯洁无瑕,然而并不属于我。
感情是不能勉强了,有些人你聊上几句,便知道只能做朋友或同事,而很难再近一步。如果不小心打破了那道无形的屏障,结果可能连朋友或同事都没得做。我对这样的情况深有体会。因此,一旦确定没有办法跟编辑部的两个女孩产生更深入的情感连接,我便放手且释然了。从此只按照同事的关系去经营,将来有交集便好,没交集也不遗憾。
当然,要说遗憾,也是有的,只不过不是对以上两位,而是记者团生涯中的另外两个女孩。
第一个女孩叫曹文婷,新疆奎屯人。人挺瘦,长得有点黑,脸上凸起很多青春痘。不过脾气好,挺会照顾人。她是校报记者团的成员,来自生命科学学院,和我同一届。
秋游的时候,我对她印象不深,虽同属记者团,但之前从来没有一起出过采访任务。当周老师让我和她一起搭档做采访的时候,我才依稀认出来,她竟是秋游那天唱歌很好听的女孩。跟女孩子搭档做采访,她不是第一个,但确是印象最深的一个。
那次,周老师让我们做一个校领导慰问福利院的采访,我负责采访、速记,她则负责现场拍照,时间安排在一个周六的下午3点。
福利院位于石河市开发区,距离学校不算远,坐公交大约8站地。石河市区不大,站与站之间也不过二三百米的距离,从这站看过去,能轻易地看见下一站的站牌,走过去也不过5分钟。
跟曹文婷约在中午2点的中区运泽食府前面集合。
我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秋游那次,以为会是一个略显腼腆害羞的女孩。结果,当她戴一顶浅蓝色的鸭舌帽,背着一个灰色的双肩包,一身深色偏中性的打扮,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如此清爽干练的曹文婷,很难跟那天的女孩对上号。记者团的那台佳能相机被她稳稳地挂在胸前,机身被她小心翼翼托在手里。
见面后,彼此寒暄两句,我们便并肩往中区北门的公交站走去——去之前,我们都查了路线,知道13路公交车可以直达。
跳车上之后,我才猛然发现,竟然忘带1元零钱,只有10元、20元的纸币。曹文婷心细,带了好几张一元纸币,便主动替我投了币。车上人不少,座位满着,我们便走到车厢中间有扶手的位置一前一后站着。
车开两三站,旁边座位的两人相约下了车,我和曹文婷顺势坐上去。结果屁股还没坐热,便看到1个维族模样的妇女,带着两个小女孩上了车。两个小女孩也是维族人的容貌特征,个子不高,一个不到1米,一个1米出头,都梳着长长的马尾,黝黑且浓密的眼睫毛下,晶亮的黑色眼睛扑闪着光芒。小个子妹妹,手里拿着一个超大号的馕饼——比她的脸蛋大了好几圈,边缘已经被不太整齐地啃掉了一些。
上车后,姐姐对刚投完币的维族妇女说了一句维语,维族妇女回了一句。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从小女孩四处瞟的眼神来看,似乎是在讨论座位的问题。
正在我考虑要不要给小女孩让座的时候,前排的曹文婷已经站起身,主动招呼两个小女孩过来坐了。维族妇女让小女孩谢谢曹文婷,小女孩便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甜甜地说道:“谢谢姐姐。”然后将手里的馕饼,稍显吃力地举到曹文婷眼前:“姐姐,你吃。”
“姐姐不吃了,谢谢妹妹!”曹文婷笑得很温柔。
两个小女孩打算坐同一凳子,但凳子不够宽,两人坐下有点费劲。我见状,便赶忙起身,让其中一个小女孩坐过来。
“谢谢哥哥。”这次不用母亲嘱咐,姐姐就主动表示感谢。
“哥哥,你吃。”妹妹同样表示了善意,我也微笑着摆摆手。
半小时后,我们到达目的地站点。正准备下车时,两个小女孩礼貌地跟我们告别。看到小女孩这么懂事,我们不免心里暖暖的。
下车后,我和曹文婷便直奔福利院。
校领导的车队还没来,福利院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现场布置工作。本次活动将和联谊会合在一起举行,联谊会的地点选在福利院活动室。
活动室现场布置了鲜花、气球、彩灯、红色横幅等装饰用的东西。挂电视的那面墙,临时成了主舞台,面对主舞台2-3米远的地方,摆放了5排凳子,每排7-8个座位。几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早早便坐在座位区了,因为电视没开,他们便看来来往往忙碌的人,或打瞌睡,或相互聊天。
趁着现场忙碌,我们稍作休息,便开始了采访前的准备工作。曹文婷调试相机,我则趁机去跟院长或福利院里的住户聊聊天,询问他们对本次联谊会及慰问活动的准备情况以及期望等等。
对于学校的善意,院长和住户意见一致,都觉得是一件大好事,要支持。而对于组织一场联谊会,他们便有不同看法了。
对院长来说,一场联谊会,既丰富了住户的文化娱乐生活,又实现了欢迎学校慰问的目的,可谓一举两得;而对住户来说,尤其是那些身患疾病、或喜欢清净的人来说,这样的联谊活动,无疑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负担。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清静。比如那些喜欢热闹,平时闲不住的中老年妇女、精神头不错的老人以及一些小孩子,则巴不得院里天天搞类似的活动。
这不,才聊了5分钟不到,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奶奶,便在好姐妹的招呼声中,排练扇子舞去了。
既然是联谊会,免不了有一些过来看望老人的父母,顺便带着小孩子过来参加。小孩子天然熟,而且不会过多考虑彼此的贫富或身体健全与否,不一会就和福利院的小孩打成一片。
看着他们兴奋地跑来跑去,一会追气球,一会追小狗狗,笑声和吵闹声在整个福利院里回荡,不少旁观者露出慈祥又关切的微笑。原本安静惯了的福利院,这时便有了全新的生气与活力。
一切准备妥当,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下午2点。院长带着护工以及部分住户已经站在院门口等着迎接校领导的到来了。
两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由远及近,缓缓来到福利院门口。司机打开后车门,校长、副校长以及校办公室主任等一行5人,便依次从车上下来。然后笑容满面,亲切地和院长及部分住户握手。彼此寒暄着,慢慢往院里走。
曹文婷很敬业,在双方握手的一刻,便从各个角度,不停地“咔咔”拍照。除了曹文婷,学校也安排了一个专业摄像师作为跟拍,以备学校记录留档和不时之需。此外,还有一个石河都市报的男记者,个子不高,头发略显凌乱,穿着很朴素,白色的T恤领口已有些泛黄,但眼神很活络,很会抓拍重要细节。
我和曹文婷来之后,便看到男记者在院里各个角落来回晃悠,时不时地跟院长、几位身有残疾的住户攀谈。随听随看后,还不忘拿出巴掌大的笔记本,快速地记着什么。
他的相机不大(有点像我的佳能S80),拍摄动作看起来既娴熟,又干净利落。一旦找到合适的角度,就毫不犹豫地按下快门;假如角度不合适,就迅速调整,并不像曹文婷那样,不管角度是否合适,只要按下快门,就连拍起来没完。专业记者果然就是不一样,拍照的敏感性跟新闻嗅觉一样灵敏,这就是专业和非专业的差距。
校领导一行人随着院长等人来到布置妥当的活动室。在彼此互相谦让下,大家便一一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
随后,院长上台作开场白,先是介绍几位校领导,接着便讲述本次活动的目的和安排。我坐在最后一排,靠近大门口的位置,专心记录着院长的讲话,曹文婷则负责现场的各种拍照。
掌声后,校长跟着上台,并进行了简短讲话,提到将为福利院送上10万元现金以及毛巾、被褥、洗漱用品等生活用品。院长及护工鼓掌却很热烈,然而坐在台下的观众,却有点心不在焉。校长回座位后,节目表演正式开始,气氛才逐渐活跃起来。
院长一声令下,几组或涂脂抹粉或轻施淡妆的男女老少便跃跃欲试,准备登台表演了。
节目种类很丰富,有儿童诗朗诵、民族舞蹈、歌曲独唱、情景舞台剧、葫芦丝演奏等,台上表演得认真,台下也掌声、叫好声不断。
节目演出间隙,我简单整理一下笔记,以便回去早点完成稿件撰写;曹文婷则一边整理相机里的照片,一边凑到我跟前,和我分享照片里的有趣细节:一会说小狗很可爱,很想自己领养一只;一会看到一位奶奶的胳膊和一位爷爷的大腿奇妙地错了位,便禁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我怕她的笑声引起现场的尴尬,赶紧小声“嘘”她,她便赶忙闭了嘴,然后用手在嘴边做拉拉链动作。我本来不想笑,看到她这么可爱的表情,不禁被逗乐了。
节目进行到中段,我想出去透透气。曹文婷也坐累了,便跟着我一起出了活动室。
时值5月,我们一起来到院子空旷处,这才注意到角落里一株不起眼的木兰花正稀疏地默默盛开着。大厅的门隔绝了大部分声音,此时活动室演出的热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天气不错,晴空湛蓝,我正出奇地抬头望着深邃的苍穹,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低头发现曹文婷正半蹲马步,给我拍仰照,便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她拿给我看刚才拍的照片,并得意地自夸说:“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还挺有意境,这张拍得不错!”这话既是恭维,也非全是奉承。
“你的意思是,我其他拍得不行呗——不行你来!”曹文婷假装生气地嘟嘟嘴,并把相机从脖子上摘下来,硬塞到我手里。
“别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忽然有点慌,赶忙解释,“拍照还是你专业,我也就能写写稿子。”
看到我的窘态,曹文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哈哈,上当了吧!”
还真被她说对了。因为之前不是很熟,玩笑能开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我生怕不小心说错话,惹她生气了。何况,我也犯不着把这一趟拍摄任务,搞成一次不愉快的经历。
“这样吧,咱们待会交换一下:我记笔记,你拍照咋样?”曹文婷鬼魅一笑,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
“这?不好吧……”我有点犹豫,担心不能胜任拍摄的任务。
“有啥不行的,我照片拍得差不多了,你笔记也记得差不多了,你看人家报社记者都收拾包走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虽然本次采访的内容基本已经完成了,后面可能有收尾,也可能不需要收尾,不过我总觉得,有被她“占便宜”的感觉。
“就这么定了吧!来,笔记本给我!”不等我想清楚,曹文婷便从我手里“抢过去”笔记本和笔,“我看你记的咋样?”
“周校长一行人在xx陪同下……xx发表了x话,xx观看了xx节目……”读着读着,曹文婷忽然皱起了眉头。她弄不明白我用自创的“暗号”写的内容,更因为字迹潦草,不好辨认,只好不住地问我写得是什么。
“哎呀,我就说不用换了嘛!”我尴尬地笑笑。
结果这句话,反而激起了曹文婷的穷根究底的积极性,她偏要搞明白我到底记了些什么。在她一再央求下,我只好耐心地一句一句解释给她听。她这才恍然大悟,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并直夸我的办法高明。
曹文婷主动教我如何使用数码相机,各个按键代表什么意思,如何查看或删除照片等等,我仿佛小学生一般,对她的指导不住点头。其实不用她教,我也知道怎么玩,因为我那台佳能S80的操作跟这个数码相机几乎一致。
我们估摸着节目应该演得差不多,可能要开始捐款环节了,便相跟着回了活动室。
舞台上正在演出倒数第二个节目,我本想上前拍一张照,但心里却有点犯怵,不敢走近,只好远远躲在座位后排,伸长了镜头拍摄。远处拍,照片的清晰度比不上近处,但好在记者团的相机分辨率高,照片用在报纸上绰绰有余。
最后一个压轴节目是《千手观音》,由七八个中老年阿姨一起表演。节目比不得春晚的效果,但别有一番味道,现场观众也看得津津有味,并连连鼓掌,我忍不住多拍了几张。
节目接近尾声,院长上台做最后致辞。我才抱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劲头,索性豁出去,趁台下看得起劲,壮着胆子从座位间穿过,然后紧张又忐忑地走到前两排中间过道的位置,半蹲着姿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快门。
有时候,我们总怕迈出舒适区,以为踏出去便会“万劫不复”。然而现实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人只要迈过心里那道门槛,便会发现“海阔天空”。
院长致辞完毕,护工将提前准备好的印有“捐款10万元”的红底白字KT板交到起身上台的石大校长手里。借着,校长做简单陈述,再将板子交给院长,双方握手并微笑合影。
作为本次采访的压轴环节,我自然不会错过定格这个瞬间。至此,整个慰问活动才算是圆满结束。
校领导一行人坐车扬长,我们也跟院长告别,然后慢慢走到公交站,坐上返程的公交。
本次采访很顺利,路上,我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基本确定要用哪张配图了;而稿件内容在我心里也大致成型,剩下的只是汇总和整理文字了。
为了尊重曹文婷的劳动成果,我很想选一张她拍摄的其中一张,作为稿件配图,然而总觉得不够点睛;而我拍得那张捐款合影,反而比较贴切。当提出我的想法时,本以为曹文婷会有一点不开心,结果她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周老师每次都说我拍得照片有问题,不是角度不好,就是光线或构图问题,这次终于要逃脱批评了,哈哈!”对于我的提议,曹文婷双手赞同,并不忘自我调侃一番。
“你轻松,但我可倒霉了!既要写稿,又要修照片,唉!”我叹口气,故作难过之态。
“我可以帮你改稿子,只要你不嫌弃。”
“可以呀,等我写完发你,你帮我校对一下呗。”
“Noproble”曹文婷右手打着OK的手势,表情一脸轻松。
在中区北门互相道别之下,曹文婷去网吧传照片,我则回宿舍,抓紧时间写稿子,以免周老师追问稿子撰写进度。
花了2个小时,把1篇800多字的新闻稿写完并反复校对了几遍之后,我便发给曹文婷,让她帮忙复审一下。她回复的及时又干脆,我却有点战战兢兢。焦急等待的10几分钟里,在宿舍里不住地搓手,生怕审出问题来。好在最后长舒一口气。曹文婷不仅没审出问题,而且还一顿猛夸,说我效率高,照片也拍得好。在她的一顿恭维下,我忐忑地把配好照片的word稿件发到周老师邮箱,并在记者团QQ群@周老师。周老师只回复了一个“好”字,此后便无下文。
一周后,那篇新闻稿出现在校报A版的一个豆腐块角落里。字数被精简到了300字,但照片完整保留着,我和曹文婷的署名被印在稿件结尾。我发短信告诉曹文婷新闻见刊了,曹文婷比我还高兴。她说自己好像啥也没干,却被署了名,感觉占了我的便宜,非要请我吃饭。
我推辞不得,便同意和她一起吃午饭。
我们约在运泽食府门口见面。
跟上次采访不同,这次曹文婷的打扮明显女性化许多:略有些卷的棕黄色头发舒展在她的肩膀上,上身一件橘黄色带零星白色花瓣的宽松长袖帽衫,下身一件浅蓝色铅笔牛仔裤,一双红白相间的板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若不是脸上无数的青春痘,相信以她的苗条身材和打扮,一定会引来不少男生的侧目吧!
当曹文婷笑着迎面向我走来时,我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悸动。
他问我去哪个食堂吃?我说随便,她便提议说:“不如去第6食堂吧,上次那个丁丁炒面还挺好吃的。”
于是,我们并肩去往旁边的第六食堂。
正午一过,食堂人就不多了。我点了份丁丁炒面,曹文婷则想尝尝水煎包,点了3个,然后又点了一份小米粥。她坚持抢着买单,以实现对我的承诺,我未作推辞,微笑着应允。
简单吃完午饭,我本想回宿舍休息。她却觉得有点不过瘾,想去喝杯奶茶。又拉上我去了北区西侧的那家咖啡馆。
刚要推门进去,却正碰到小妹和一个男孩手牵着手从里面出来。许久未联系,竟在咖啡馆偶遇,彼此不免既惊又喜。
“小妹?”
“哥!”我们几乎同时叫出来。
“跟男朋友来买奶茶呀?”我笑着问道。
小妹捧着奶茶,微笑着点点头。
“你女朋友?”小妹瞟一眼曹文婷。
“不是,校报记者团的同事。”见我摇摇头,小妹略有些失望,曹文婷也禁不住尴尬地一笑。
见小妹和男朋友关系稳固,我真心替她高兴,同时为自己的“薄情寡义”,大半年不主动联系,找到些许安慰。
因为彼此身边都有人,简单寒暄几句后,便互相告别。而这次告别,也成了我和小妹的最后联系。
我和曹文婷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点上两杯奶茶,听着舒缓的钢琴乐,聊了1个多小时。聊天中,曹文婷并没有因为小妹的插曲,而有什么不悦。
话题天南海北,从她的班级到她的爱好,从石河聊到老家奎屯,从新疆聊到河北。直到我有点犯困,明显有点打哈欠,她才抱歉说,自己也该回宿舍了。
分手后,我如释重负地往宿舍走。走着走着,忽然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感觉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实在有些太不礼貌和傲慢了。尤其想到回答小妹关于“女朋友”的问候时,更使我有些莫名后悔和内疚。而这种内疚情绪,不免影响到了我的午休以及下午的学习,导致我下午的课也没认真听。
课间,我忍不住给曹文婷发过去两条短信,对在奶茶店的举动表示抱歉,并试探她的想法。当收到她“没关系”的答复之后,才略感宽心。
后续,我跟曹文婷还有两次一起采访的机会,每次也都挺愉快。然而,采访之外,我们便各自回归各自的生活轨迹,彼此互不打扰。
大三上学期,因为毕业实习的缘故,我渐渐淡出了校报记者团,跟她的联系也便断了。校园偌大,碰面的机会也不多。毕业前夕,她忽然又联系上我,除了吐槽上课的无趣,讲些记者团里的趣事和八卦,便开始怀念跟我一起做采访的日子,并问我:“将来会不会考虑做记者,并留在新疆工作?”
我像之前一样,对她笑笑。这个问题我心里早有了答案,但我不忍说出口,只用一句话留给她无数遐想——
“看情况吧!如果做记者,说不定会在石河都市报呢!”
大三下学期,在去图书馆还书的路上,我偶然碰到了刚刚退社团不久的李明哲。无意间聊到原来的老社员,也基本走了大半,其中包括曹文婷。李明哲说,曹文婷交到了男朋友,听说是同专业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既遗憾,又替她高兴,并且衷心祝愿她能幸福。
大二下学期,应周老师要求,我被借调到石大校友会宣传部,做了一段时间校友采访工作。
校友会宣传部主要做石大校友的相关宣传工作,每季度会编辑发行一本名叫《校友之声》的小册子,里面是关于校友探访母校、校友事迹、校友捐助、校友聚会、学校慰问校友等内容。
负责校友宣传工作的是一位名叫邹莉的年轻漂亮女老师。当时她正怀着身孕,挺着大肚子。恰逢周六有一个校友采访任务,要采访一位农业局退休的师大校友-官伟霖。我被安排和一个名叫赵雯雯的女同学一起做本次采访。
赵雯雯是去年百团纳新时进的校友宣传部。宣传部的工作不只是采访和写稿,还涉及校友接待等工作。赵雯雯之外,还有一个名叫蔡丽娜的女孩。最近蔡丽娜生病,加上邹莉即将休产假,不得已才向校报记者团求助。周老师和邹丽是老同学,平时工作上也有一些交集。当邹丽求助的时候,周老师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初见赵雯雯的时候,我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赵雯雯眼睛不算大,戴一副半框椭圆近视镜,很有几分文静的书生气息。她身材略胖,脸蛋肉嘟嘟的,性格很随和,是个很爱笑的女孩。
赵雯雯是河北秦皇岛人,跟我同一届。巧的是,她也是化学相关专业。所不同的是,她是本科,而我是专科。
校园采访不同于新闻采访,没有那么多格式方面的条条框框,不过仍对采访有一定的要求。要想提出恰当的问题,就需要提前了解采访对象。而采访是否顺利,见刊稿件是否出彩,除了仰仗校友的回答,更考验采访者的提问水平。
为了应对第二天上午的采访,我和赵雯雯相约当天下午见面探讨采访相关问题。
我两手空空,对官伟霖一无所知;赵雯雯也不清楚,不过她还是心细地从邹丽那里要了一些官伟霖的资料,同时自己也上网查了一些,最后凑在一起,有7-8页材料。她打印了2份,见面时随身带过来。
看着资料上用笔记批注的重点信息,我又惊又喜,不免对眼前这个女孩刮目相看。
“你都批注好了呀,这样我可省事多了。”我一面翻看资料,一面露出喜悦的表情。
“我也是大致标了一下,咱们待会也可以一起交流和探讨一下。你是校报记者,比我更专业。”她不无谦虚地说道。
“你过奖了。我之前都是写新闻稿,这种采访稿还是第一次做。免不了还得麻烦你指点一下。”赵雯雯之前做过几期《校友之声》,里面有几篇署名采访文章,因此我便有些恭维地回复说。
彼此客气过后,我们便在北区找个有树阴的草坪,席地而坐,一边阅读材料,一边探讨采访提纲怎么写。
那是个晴朗的下午,阳光和煦,微风拂面,整个场景给人一种无比美好的感觉。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为了同一个目的,围坐在一起,认真探讨他们认为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情。每个人都袒露心扉,不会因为对方提出异议,而争的面红耳赤,也不会因为自己提出了一个好问题,而骄傲自满。相反,两人认真求索、力求完美、无遗漏的态度,反而散发着属于年轻的无限激情。
那个下午过得很快,不知不觉3个小时便过去了。两个人都不觉得累,直到太阳西斜,橘黄色的光晕打在彼此的脸上。采访提纲终于梳理清楚了,两人也做好了分工:赵雯雯全程采访,而我则主要作为记录者,并时不时拍几张照片作为见刊配图。
校友宣传部的相机拿去维修了,此时我买的相机便派上了大用场。
第二天的采访安排在北区西侧的友谊宾馆,官伟霖住宿的地方。官伟霖比想象中和蔼可亲,整个采访也异常顺利。采访末尾,我拍下了赵雯雯和官伟霖的合影,为这次采访任务画上了圆满**。
因此性格很合得来,这次之后,我们便成了亲密的朋友。虽然彼此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每次聊天都很亲切、很愉快——不只是因为同为河北人,老家地理位置上的亲近,更是心理上的亲近。
女孩子都喜欢吃零食,她也不例外。每次见面,都要往我口袋里塞一把零食,即便我再三推脱,她也好不收敛。
我曾经设想过,我们之间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可能性。然而,彼此虽有好感,但终究难以产生超越友情之外更深的情感。也许是彼此都害怕受伤,担心失去这段纯真的友谊,抑或受限于彼此的眼界,认为保持当下的距离最好。总之,我不提,她不语,就这么若即若离。
大学毕业后,我去往北京,她则继续留在石大读书,然后攻读硕士。
2010年春天,寒假快结束的时候,她从老家回石河大学。因为秦皇岛没有直达乌鲁木齐的火车,她便转车来北京,然后坐第二天的火车去新疆。
知道我在北京工作,当晚8点多钟到达北京的时候,她特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随口问候了一声,便一如当初那般,微笑着挂了电话。
我当时和表哥同住,表哥恰好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便怂恿我说:“人家特意跟你打电话,你咋一点也不知道关心人家呢?大晚上,一个女孩在火车站多不安全啊!”
听表哥这么一说,我才开始反思刚才的回答,并为自己的木头脑袋感到汗颜。
“这么晚了,人家睡哪儿?你赶紧过去跟人家见一面,必要的话,附近找个宾馆也行。”表哥一边催促我赶紧出门,一边塞给我300元钱,“这些钱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表哥,我身上有钱。”
“给你就拿上吧,别客气了!”
谢过表哥好意,我便急忙坐地铁赶往火车站。
住所距离火车站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很担心赵雯雯的安全,以及她是否孤单。一出门,便给赵雯雯打电话,让她等我,我正赶过去。她微笑着“嗯”了一声,我便抱着某种使命一般,内心惶恐又悸动地,疾步向地铁站走去。
到了火车站,拨通电话,便看到赵雯雯只身一人,站在火车站广场前的一个大圆柱下面,远远地冲我招手。我内心激动地迎上前去,似乎在期待着某种类似言情小说男女主人公重逢的情境。比如,赵雯雯会展开双臂,紧紧地和我拥抱。若真如此,我宁愿放下从前的偏见,戳破我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但可惜的是,我想多了。赵雯雯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手里拉着一只红色行李箱,用仿佛未曾变过的表情,微笑看着我。在她看来,那只红色的行李箱,似乎比我更为亲密和重要。
“你晚上睡哪儿?要不要给你找个宾馆?”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因为站在女孩的角度,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开场。
果然,不等我说完,她便婉言谢绝了:“不用了,我一个北京的同学正在来的路上,我今晚住她那里。”
我“哦”了一声,感到一阵轻松,但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我提议留下来陪她,直到她同学到来。然而她却说不用麻烦了,这么晚了,让我早点回去睡觉,免得影响第二天上班。
我终于又没强扭过她,最后在她的注视下,我悻悻地独自归去。
赵雯雯回石河后,我们的联系更少了。等再收到她的消息时,已是她研究生毕业以后了。
毕业后,赵雯雯留在了石河工作,进入了当地最大的化工厂——天冶化工上班。第二年,在领导的撮合下,赵雯雯和一个同样石大硕士毕业的法学专业男生订了婚。男生在当地法院工作,两人年龄、学历及家庭情况也差不多,算是门当户对。加上彼此情投意合,很快便结了婚。
结婚时,赵雯雯还给我发过邀请,但我人在北京上班,便微信给她发过去600元红包,作为结婚贺礼。她不肯收,并开玩笑说,只有我人到场才收。于是,这600元红包,在24小时后,又原路退回到我的银行卡账户。
婚后第二年,赵雯雯弟弟-赵诚诚大学毕业来北京找工作,她便托我帮忙照顾一下,我满口答应下来。加了赵诚诚的微信,便以职场过来人和大哥的身份,隔三差五地分享一些职场经验。赵诚诚感觉受益良多,平时工作中遇到问题,也会虚心向我请教。
同样的话,姐姐说,他不听;而我以自己的名义代为转达,他反而听得认真。因此,我在某种程度了,也成为了姐弟俩之间的重要纽带。
在我的帮助下,赵诚诚顺利实习转正。作为报答,他非要请我吃饭。而赵雯雯也很是感激,每次大小节日,给她弟弟从新疆寄好吃的东西时,总会顺带给我捎一份,以便聊慰我阔别新疆十余载,对美食的想念。
曹文婷和赵雯雯都挺好,可以说是结婚的理想型,然而当时的心境,决定了我不能选择跟她们靠得太近(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保持着彼此的克制和距离,由此,我们也终于相互遗憾。
当然,如今看来,其实说不上谁辜负谁。每每想起她们,我脑子里仍会冒出“假如在一起会怎样?”的假设和无限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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