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3章 是生性残忍还是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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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二十五年暮春,长安城东市槐荫下,十三岁的贞晓兕抱着一摞《蕃夷朝贡图》摹本,踮脚张望。她刚从鸿胪寺试院出来,绯袍太大,袖口几乎垂到地面。
对面酒肆的二楼,一位须发斑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将倚栏俯瞰,目光如钩——正是杨思勖。
他奉旨考校少年译语人,本意敷衍,却被楼下女童一口流利的安南话吸引。
小丫头,安南话谁教的?杨思勖下楼,声如洪钟。
回将军,家父昔年随商队走交趾,奴耳濡目染。贞晓兕行叉手礼,稚气里带三分官腔。
她认出了这位传说中生剥敌面的骠骑大将军,却毫无惧色,反而从怀里摸出一册《安南山川形势记》,下官昨日拟了镇南三策,敢请大将军斧正。
杨思勖挑眉,翻开册子:字迹娟秀,配图精到,竟把梅叔鸾旧年出没的峡谷、瘴云开合时辰标得明明白白。
老将心中一动——十年前他平定安南,最缺的就是这般详图。
明日卯正,来我府上。他抛下一句话,转身登马,背影如刀裁斜阳。
可贞晓兕明白:杨思勖的宦官身份是贯穿他一生的基本设定。新旧《唐书》都将他列入 《宦官传》 ,并且放在首位,这本身就明确无误地界定了他属于宦官群体。他从小被阉割入宫,这个身份是固定的,不会因为后来他立下多大的军功而改变。
官职的佐证:“内给事牛仙童”中的“内给事”一职,本身就是由宦官担任的、负责宫廷内部事务的官职。唐玄宗派牛仙童(一个宦官)作为使臣,然后又命令杨思勖(另一个宦官)去处决他,这完全符合唐代由宦官处理内部事务,尤其是皇帝家奴内部事务的惯例。这从侧面印证了杨思勖的宦官身份。
在唐代,高级宦官通常被称为“宦官”或“中官”。
“太监”一词,在隋唐时期是中央官府(如殿中省、内侍省)高级官员的称谓,其中也包括了高级宦官。到了明清时期,“太监”才演变成对宦官的通称。
因此,在现代语境下,我们说杨思勖是“太监”是完全正确的。用唐代当时的术语来说,他是高级宦官。您问题中的“太监”和史料中的“宦官”指的是同一类人。
她心里清楚,不必对杨思勖的军事才能和他的宦官身份感到矛盾。他正是一个拥有军事才能的宦官。他的一生都是在宦官的身份框架内活动的:他作为皇帝的家奴和亲信,被授予军权去平定叛乱,并凭借其残酷的作风和军事才能取得了成功。
他并没有因为战功而脱离宦官系统,转而成为普通的朝臣或武将,他最终的崇高荣誉——骠骑大将军和虢国公,是皇帝对这位立下大功的家奴的特别赏赐,但这并没有改变他根本的宦官属性。
数日后,崇仁坊杨府。
贞晓兕的叔父贞德本——年方十八,却长着小胡子,东北口音浓得像蘸酱——拎着两尾松花江鳇鱼登门,口口声声给杨大叔来炖酸菜。
门房听得直咧嘴:长安人只听过杨大将军,谁敢喊?
偏杨思勖爱听。
他出身岭南,少时尝尽人情冷暖,最喜直率汉子。
贞德本把鱼往案板上一摔,刀起刀落,嘴里还唠:咱那疙瘩冬天凿冰捞鱼,一凿一溜白毛风,跟将军您砍叛蛮差不多,都是豁口子!
杨思勖哈哈大笑,笑完却正色道:小丫头若真进鸿胪,刀口就是舌头。你舍得?
舍得!贞德本抹一把胡子茬,我爹说了,咱贞家小辈里就数晓兕胆子最大。她三岁敢薅狼尾巴,十三岁敢薅皇帝胡子——呃,也就她能捋顺鸿胪寺的。
一句话又把杨思勖逗乐。
老将抬手把腰间佩刀解下,抛给贞晓兕:断云,老夫昔年斩梅叔鸾所用。刀重七斤,你若能舞满三招,便允你随我赴岭南再勘安南旧地。
贞晓兕双手接刀,一个趔趄差点坐地,却咬牙站桩,地拖刀回旋——竟真舞出三招,虽不成章法,却有一股子狠劲。
刀光映着她额前碎发,也映得杨思勖眼底一热:他仿佛看见六岁的自己,在罗州血夜里攥紧的那半截竹枪。
贞晓兕,现代心理学系学生,此刻正以大唐鸿胪寺见习主簿的身份,跟随在骠骑大将军杨思勖的身侧。潮湿闷热的林间,他的银甲在斑驳的日光下泛着冷光。
“贞主簿,你又在写什么?”杨思勖忽然转头,目光落在我始终不离身的记事册上。
“回大将军,下官在记录僚人洞寨的分布规律。”我坦然展示册页上的图形符号,心里补充道:同时也在用鲍比(bowlby)的依恋理论分析您的行为模式——一个在六岁经历灭村创伤的孩童,如何在阉割后形成如此矛盾的人格结构。
昨夜在军营,我点亮油灯,在册页上写下:
“杨思勖是多重边缘身份的集合体——岭南少数民族、阉人、军事将领。根据泰弗尔(tajfel)的社会认同理论,他始终在寻找‘积极区分’的途径。当主流士大夫阶层因他的出身和身体轻视他时,他通过极致的军事成就构建新的身份认同。”
今日途经一片焦土战场,空气中还弥漫着腐臭味。杨思勖突然勒马,指着遍地焦骨说:
“贞主簿,你看这些叛军。十年前在此地被老夫剥面的首领,他的部众至今闻风丧胆。”
我注意到他用了“老夫”这个称谓,这是他在确立权威地位时的语言标记。根据符号互动论,他正在通过叙述暴力行为,强化自己作为“威慑符号”的社会身份。
在安营扎寨的间隙,我继续观察记录:
“他的残酷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所有特征。六岁时亲眼目睹全村被屠,形成创伤记忆;阉割入宫构成二次创伤。现在的暴力行为是对童年无力感的过度补偿——通过扮演施暴者而非受害者,来获得对恐惧的控制感。”
前日审讯俘虏时,杨思勖的刑罚让随行将士都不忍直视。事后我故意问:
“大将军的刀法如此精准,可是专门研究过人体结构?”
他擦拭着“断云”刀的鲜血,难得露出近似笑容的表情:
“小丫头胆子不小。老夫只知道,要让敌人记住疼,就得往最疼的地方下手。”
这话暴露了他的行为逻辑——他追求的不仅是肉体消灭,更是疼痛记忆的植入。这完全符合创伤代际传递的理论,他将自己承受过的痛苦,加倍施加在他人身上。
贞晓兕视角:今晚我在烛光下写下新的发现——
“杨思勖的治军手段是福柯(Foucault)规训权力的完美体现。他不需要时时监督每个士兵,只需要制造几个极端残酷的公开处刑场景,就能让恐惧内化为每个人的自我监督机制。”
今早有个校尉因贻误军机被鞭刑,全程咬紧牙关不敢出声。杨思勖对我说:
“看见了吗?疼痛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对疼痛的想象。”
这话揭示了他对心理控制的精通。他深谙如何通过可见的暴力,制造不可见的心理规训。这种权力技术,让他在以宦官身份统领正规军队时,依然能确保绝对服从。
在前往交趾的官船上,我写下更深入的思考:
“杨思勖的残忍不是个人现象,而是帝国结构性暴力的具象化。唐朝需要这样一把‘脏刀’来处理不便明说的边患,而他的宦官身份恰好确保这把刀不会反噬皇权。这是制度的精密设计。”
昨日他收到长安密旨后,冷笑着对我说:
“朝中诸公又在弹劾老夫手段酷烈。贞主簿,你说他们是真的心存仁念,还是害怕边疆太平后,再没有克扣军饷的机会?”
这个问题直指本质。他的暴力行为是整个系统默许甚至需要的,士大夫们的道德批判不过是维持系统平衡的必要表演。
今天发生了一件值得记录的事。杨思勖在处决一队叛军细作后,突然问我:
“贞主簿通晓番语,可知僚人如何处理战场上的叛徒?”
我如实相告:“听说会用铜钉封住七窍,阻止灵魂归乡。”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比老夫仁慈。”
这话暴露了他内心的认知失调(cognitive dissonance)。他需要不断告诉自己“还有人更残忍”,来调和自己的血腥行为与“忠臣”身份之间的心理冲突。
今夜暴雨如注,我在中军帐整理地图时,杨思勖忽然问:
“贞主簿,你那些鬼画符般的笔记里,可是把老夫当作怪物研究?”
雨点敲打帐顶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我放下笔,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下官在研究,一个要在吃人世道里守护秩序的人,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怔住了,铠甲在烛光下发出细微的响声。帐外惊雷炸响时,我听见他几乎微不可闻的低语:
“代价就是...先把自己变成鬼。”
在那一刻,现代心理学理论与社会学分析都显得苍白。我看到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残忍宦官”,而是一个被帝国机器异化,却又清醒地拥抱这种异化的、孤独的灵魂。
收起笔记时,我在最后一页写下:
“也许理解杨思勖,需要的不是理论,而是承认每个时代都有其不可化解的悲剧——有些人注定要背负恶魔之名,才能守护他们想要保护的秩序。”
雨停了,天快要亮了。
我们还要继续向南,走向更多需要被“规训”的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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