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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吕秀姑旧情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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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刚漫过青石板街,西院的朱漆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万恭存和石淑贞站在门首,身后跟着七八个穿靛蓝布衫的管家掌柜,人人手里都攥着泛黄的账簿。西院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底下,李大顺早带着郝田、大牛二虎几个伙计支起了长桌,砚台里磨好的墨汁黑得发亮。

  “这可是咱们西院老少的心思,往后就跟东院拧成一股绳了。”万恭存把一本红绸封皮的册子递过去,封面上“西院族产总目”六个字烫得端正。石淑贞接过册子,指尖在封皮上摩挲片刻,眼眶微微发红:“他大哥走的时候就说,东西两院本是一家人,如今总算了了他的心愿。”

  说话间,郝田已经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他是东院的账房先生,手指比常人细长,拨算盘时腕子不动,只凭指节轻巧发力。“万叔,您先把田产册子给我,咱们先核地契。”郝田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飞快记着,“东院现有良田三百二十亩,西院这边登记的是一百八十亩,都在清河镇周边,地界儿得派人再去核对一遍。”

  大牛二虎兄弟俩正蹲在墙角搬木箱子,里面装的是西院商铺的账本。大牛力气大,抱起半人高的箱子健步如飞;二虎心细,每搬一个就用粉笔画个“正”字。“柳大,吴石头,你们俩跟我去铺子盘点!”李大顺叉着腰喊了一嗓子,柳大扛着杆大秤应声而起,吴石头则拎起了装着算盘和纸笔的布包——他是西院的老伙计,对镇上的铺子门儿清。

  清河镇东头的“恒昌布庄”是西院的老买卖,掌柜的见李大顺带着人来,忙不迭地搬凳子倒茶。“李管事,布庄的存货我都点好了,这是账本。”掌柜的递过册子,柳大已经把秤砣挂好,吴石头站在一旁准备记录。“不用忙,先核账目再盘货。”李大顺翻开账本,手指点着一行行字迹,“上月卖了五十匹松江棉布,收了十二两银子,这钱入账了吗?”掌柜的点头如捣蒜:“入了入了,都存在镇西的票号里。”

  这边布庄刚核完,东院的小厮就跑了来:“李管事,石奶奶让您回去一趟,说是田产地界核对出了点岔子。”李大顺跟着小厮往回赶,刚进东院就见万恭存和石淑贞正对着一张地契争论。“嫂子,这亩地明明是西院的,怎么划到东院名下了?”万恭存指着地契上的红印,石淑贞却摇了摇头:“这是二十年前你大哥跟你爹换的地,当时没改地契,后来你大哥走了,我也就忘了这茬。”

  郝田凑过来看了看地契,又翻了翻旧账簿:“万叔,您看这页,民国八年三月,东院用两匹绸缎换了西院这亩水田,有记录的。”万恭存愣了愣,接过账簿仔细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嗨,都怪我记性差。既然有记录,那就按账簿来。”石淑贞拍了拍他的胳膊:“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干什么?往后咱们的地一起种,铺子一起管,年底按份额分红,保准不让西院的人吃亏。”

  晌午时分,日头升到了头顶,伙计们都汗流浃背。石淑贞让厨房炖了绿豆汤,盛在粗瓷大碗里,一人一碗递过去。大牛捧着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抹了把嘴说:“石奶奶,西院那几间仓库里还有不少粮食,我跟二虎下午就去盘。”石淑贞笑着点头:“慢着点来,别累着。晚上让厨房做肉包子,给大伙补补。”

  下午的活儿更细致。管家们围着长桌核对金银细软,西院的首饰匣子、东院的玉器摆件,都一一登记在册。万恭存拿着一个翡翠镯子,摩挲着说:“这是我娘传下来的,如今也并入东院,算是咱们合院的念想。”石淑贞接过镯子,对着光看了看:“好东西,得好好收着。等将来族里有姑娘出嫁,就当嫁妆送出去。”

  郝田这边终于把账目理出了头绪。他把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铺在桌上:“石奶奶,万叔,东院现有银钱八千六百两,商铺四家;西院银钱三千二百两,商铺两家,田产一百八十亩。按各家份额算,西院每户年底能分到东院总盈利的三成。”万恭存凑过来看了看,点头道:“公道,就按这个来。”

  傍晚时分,最后一本账簿也登记完毕。伙计们把箱子摞得整整齐齐,长桌上的账目清单铺了满满一层。李大顺用朱笔在总册上写下“东西两院合并完毕”八个字,盖上了东院的朱红大印。万恭存和石淑贞并肩站在桌前,看着满院忙碌的人影,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嫂子,往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万恭存感慨道。石淑贞望着老槐树上的归鸟,轻声说:“是啊,他大哥要是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晚风拂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着她的话。

  厨房里飘来肉包子的香气,伙计们笑着闹着往厨房跑。李大顺拍了拍郝田的肩膀:“走,吃包子去!明天咱们就开始安排春耕,往后的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郝田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笑着跟上:“那是自然,咱们东西合院,齐心协力,还有什么坎儿过不去?”

  月光爬上墙头时,东院的正屋里还亮着灯。石淑贞、万恭存和几个管事围坐在一起,商量着来年的营生。窗外,虫鸣声此起彼伏,伴着屋里偶尔传出的笑声,在清河镇的夜色里,晕开一片温暖的烟火气。

  新城县西街的吕氏药铺,檐角的铜铃被风一吹,便发出细碎而沉闷的声响,像极了铺子里吕秀姑此刻的心境。她支着下巴坐在柜台后,手里无意识地捻着几粒甘草,眼神空茫地望着街面,嘴里反复呢喃:“笊篱……李笊篱……”

  三天前,李笊篱因“私通盗匪”的罪名被抓进县衙大牢的消息传来,吕秀姑就像丢了魂。她与李笊篱自小相识,他虽只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却总记得给她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春天的野蔷薇、夏天的酸梅汤、秋天的野栗子、冬天的暖手炉。在她心里,那个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少年,绝不可能跟盗匪扯上关系。

  “秀姑,喝口粥吧,你都两顿没吃了。”药铺掌柜吕大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语气里满是疼惜。他是吕秀姑唯一的哥哥,自小母亲早逝,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反复叮嘱“照顾好妹妹”,这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责任。

  吕秀姑猛地抬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大哥,你救救笊篱好不好?他是被冤枉的!”吕大叹了口气,将粥碗递到她面前:“我也知道他是个老实人,可胡知县那边……”

  他话没说完,却已道尽难处。吕大与胡知县素有往来,药铺的官办药材供应全靠知县照拂,但“私通盗匪”是重罪,胡知县虽爱财,却也不敢轻易徇私。吕秀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一想到李笊篱在牢里可能受的苦,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接下来的几日,吕秀姑愈发沉默。她常常独自坐在角落里发呆,有时突然就哭起来,喊着“笊篱”,喊着“亲娘”,模样疯疯癫癫。吕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咬了咬牙——为了妹妹,也为了那个无辜的少年,只能走一步险棋。

  这天清晨,吕大揣着五十两银子,悄悄来到县衙后堂。胡知县正捧着茶杯看公文,见他进来,眼皮都没抬:“吕掌柜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药材出了问题?”

  吕大躬身行礼,将银子放在桌上,声音压得极低:“大人,实不相瞒,我是为李笊篱的事来的。那孩子是我妹妹的恩人,实在不忍看他蒙冤。”胡知县瞥了眼银子,手指在杯沿摩挲着:“吕掌柜,这可不是小事,私通盗匪可是要杀头的。”

  “大人明察,”吕大连忙道,“李笊篱只是个货郎,平日里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通匪?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有个主意,既能保全大人的颜面,也能还他清白。”他附在胡知县耳边,将苦肉计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胡知县听完,沉默了半晌。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足够他填补上半年的亏空,而吕大的主意看似冒险,实则稳妥——既走了审问的过场,又能悄无声息地了结此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点头:“也罢,看在你多年供奉的份上,就按你说的办。但记住,此事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吕大心中一松,连忙谢过胡知县,转身回了药铺。他进了后院的配药室,从一个上锁的木匣里取出一个黑色瓷瓶,里面装的正是他说的“先致死后起生”的药。这药是他祖父传下来的秘方,服用后会让人脉搏微弱、呼吸停滞,形如死人,十二个时辰后便会自行苏醒,只是过程极为痛苦,对身体损耗极大。

  “大哥,怎么样了?”吕秀姑见他回来,连忙迎上来,眼里满是期待。吕大摸了摸她的头,将瓷瓶收好:“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只是……笊篱要受些苦。”他把计划告诉了妹妹,吕秀姑听完,眼泪又掉了下来:“只要能救他,再苦我也认了。”

  次日清晨,县衙大堂击鼓升堂。胡知县端坐堂上,一拍惊堂木:“带犯人李笊篱!”很快,浑身是伤的李笊篱被两个衙役拖了上来,他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大人,我没有通匪,我是冤枉的!”

  “大胆刁民,还敢狡辩!”胡知县怒喝一声,“来人,重打四十大板,看他招不招!”衙役们早就得了吩咐,抡起板子就打了下去。李笊篱疼得浑身抽搐,却始终咬着牙不吭声,到后来实在撑不住,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大人,犯人晕过去了!”一个衙役喊道。胡知县皱了皱眉,示意衙役上前查看。衙役摸了摸李笊篱的脉搏,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连忙回话:“大人,犯人……犯人没气了!”

  胡知县“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打几下就死了。来人,把他拖出去,扔到乱葬岗去!”吕大早已乔装成一个杂役,混在人群里,见衙役拖着李笊篱往外走,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乱葬岗,衙役们把李笊篱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走了。吕大赶紧上前,摸了摸他的鼻息,确认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便从怀里掏出瓷瓶,撬开他的嘴,将药汁灌了进去。随后,他找了块破布盖在李笊篱身上,自己则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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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渐渐升高,乱葬岗上寒风呼啸。吕大的心一直悬着,生怕出什么意外。直到傍晚时分,他看到破布动了一下,连忙跑过去掀开,只见李笊篱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茫:“我……我还活着?”

  “笊篱,你醒了就好!”吕大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别怕,是我救了你。”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李笊篱,李笊篱听完,眼泪夺眶而出:“吕大哥,秀姑,你们为了救我,真是费心了。”

  吕大扶着李笊篱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和干粮:“这里离新城县太远,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我已经跟秀姑说好了,她会等你的。”李笊篱接过银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吕大哥,这份恩情,我李笊篱一辈子都不会忘!”

  两人告别后,吕大连夜赶回了药铺。吕秀姑一直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连忙问:“笊篱呢?他没事吧?”吕大把李笊篱平安离开的消息告诉她,吕秀姑终于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眼里却又泛起了泪光——那是喜悦的泪,是安心的泪。

  几天后,新城县的人都在议论李笊篱“畏罪身亡”的事,胡知县也渐渐放下了心。只有吕氏药铺里,吕秀姑每天都会站在柜台前,望着李笊篱曾经走街串巷的方向,心里默默期盼着他早日归来。

  吕大看着妹妹的样子,心里既欣慰又心疼。他知道,这场苦肉计虽然冒险,但为了妹妹的幸福,为了一个无辜者的清白,一切都值得。他转身走进配药室,拿起药杵捣着药材,清脆的声响在药铺里回荡,像是在为未来的重逢,奏响序曲。

  日子一天天过去,檐角的铜铃依旧随风作响,但这一次,声音里多了几分轻快。吕秀姑不再像从前那样失魂落魄,她开始学着打理药铺的生意,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她相信,只要耐心等待,那个带着小虎牙的少年,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而吕大,则守着药铺,守着妹妹,守着这个关于救赎与承诺的秘密,静待着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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