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集:玉楼殷勤送礼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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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雾中的橄榄枝——寒宅里的意外暖意与疑云

  腊月的寒风裹着碎雪,无情地敲打着芙蓉院的窗棂,发出细碎的“簌簌”声,那声音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李瓶儿的心上,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屋内的炭火早已烧得只剩残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凉意,这股凉意仿佛渗透到了她的骨髓,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她环顾四周,这寒宅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冷清,那么无情。

  孙雪娥,那个看似温婉的女子,却藏着秘药不知何时会发难,她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李瓶儿无法预知,只能时刻保持警惕。而潘金莲,那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她的陷阱像张无形的网,步步收紧,让李瓶儿感到窒息般的压迫。西门庆,那个曾经给予她温暖的男人,现在的眼神依旧冰冷疏离,仿佛她已经成了他眼中的陌生人。连下人们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回避,仿佛她已经成了这个家中的异类。

  她抱着安儿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孩子睡得安稳,小拳头紧紧攥着她的衣襟,仿佛是她在这个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温暖。然而,她却丝毫不敢放松,神经像拉到极致的弦,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断裂。她知道,这个家中,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危险,每一个微笑背后都可能隐藏着背叛。

  她回忆起往昔的温暖,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却变得如此遥不可及。她曾以为自己找到了归宿,却没想到,这寒宅里的暖意,竟如此短暂,如此脆弱。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场权力和阴谋的游戏中走多远。

  然而,即使在这样的困境中,李瓶儿依然保持着一份坚韧,一份不屈。她知道,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在这迷雾重重的寒宅中找到一线生机。她紧紧抱着安儿,仿佛抱着自己的希望和未来,她要为这个孩子,为自己,找到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安儿的襁褓已经洗得有些发白,边角起了毛——自从“西门安”的名字定下后,她便刻意减少了用度,连孩子的衣物都只敢用旧的,生怕再被人抓住“铺张”的把柄,或是被扣上“克父还不知收敛”的帽子。她指尖轻轻拂过孩子柔软的胎发,心里满是酸楚:这孩子才刚满月,本该在爹娘怀里被捧在手心里疼,却要跟着她在这深宅里受这般委屈,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安儿的衣食住行都变得异常简朴,她不再佩戴那些华丽的首饰,也不再穿着那些鲜艳的衣裳,甚至连日常的饮食都变得简单了许多。她知道,自从丈夫西门庆去世后,她和孩子就成了府中众人议论的焦点,她必须小心翼翼,以免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留下任何把柄。

  “六娘,三娘来了。”门外传来小丫鬟绣春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绣春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在安静的芙蓉院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李瓶儿猛地回过神,眼里满是诧异。孟玉楼?她怎么会来?在这府里,孟玉楼向来是“中立派”,不偏不倚,既不跟潘金莲扎堆,也不与她过多往来,平日里除了请安和家宴,几乎从不来芙蓉院。尤其是现在,所有人都避她唯恐不及,孟玉楼为何会主动上门?

  李瓶儿心中充满了疑惑,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轻轻拍了拍安儿的小手,示意她安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走向门口,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孟玉楼,她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衣,头戴一朵简单的白花,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忧愁。孟玉楼见李瓶儿出来,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六娘,我来看看你和孩子,不知是否方便?”

  李瓶儿心中一暖,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孟玉楼会主动关心她。她连忙侧身让出一条路,轻声回答:“三娘,您能来,我自然是欢迎的。”孟玉楼走进房间,环顾四周,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她看到安儿的襁褓,心中也明白了李瓶儿的处境。孟玉楼轻声说道:“六娘,你受苦了。这孩子还这么小,本应该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

  李瓶儿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她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孟玉楼的到来,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在这个深宅大院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充满了算计和猜疑。孟玉楼的出现,就像一缕清风,吹散了她心中的阴霾。李瓶儿知道,孟玉楼的来访,或许会给她带来一些改变,至少在这个孤独的时刻,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连忙拢了拢衣襟,将安儿抱得更稳些,强压下心头的疑惑,声音有些沙哑:“快请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孟玉楼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藕荷色暗纹袄裙,领口和袖口滚着细细的银线,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头上只插了一支碧玉簪,未施粉黛,却透着一股温婉娴静的气质。她手里捧着一个描金锦盒,脚步轻盈,走到屋里时,还特意顿了顿,似乎在适应屋内的凉意,随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六娘,没打扰你休息吧?”

  李瓶儿连忙起身,想让座,却因抱着孩子不便,只能笑道:“三姐姐客气了,快坐。绣春,给三姐姐倒杯热茶。”

  孟玉楼摆摆手,先走到软榻边,目光落在安儿身上,声音放得极柔:“这就是安儿吧?几日不见,又白胖了些,瞧这小模样,眼睛像极了官人,真是个俊孩子。六娘你瞧着清减了不少,定是日夜照顾哥儿,累着了。”

  她的话不偏不倚,既夸了孩子,又关心了李瓶儿,没有半分刻意讨好,却让人听着舒服。李瓶儿心里一暖,连日来的委屈仿佛被这几句话冲淡了些,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只勉强笑道:“都是做娘的本分,谈不上累。三姐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孟玉楼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锦盒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然后轻轻推到李瓶儿的面前。她微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前几日我娘家的哥哥从江南捎了些东西来,其中特别有两块上等的湖绵,据说是江南织造局监制的,质地比我们这边的棉花要柔软上十倍。这种棉花用来给初生的孩子做贴身穿的小衣,透气性极佳,而且绝对不会伤到孩子的娇嫩肌肤。我一想到安儿那么金贵,正是需要这种好东西的时候,就赶紧给你送来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还是希望六娘你不要嫌弃才好。”

  李瓶儿听到孟玉楼的话,不禁心头一暖,她低头看向那精致的锦盒——盒子是用上等的红酸枝木制成,上面精心雕刻着缠枝莲的纹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物品。她伸手轻轻打开锦盒,里面铺着一层柔软的白色软缎,两块湖绵叠放在中间,雪白雪白的,摸上去像云朵一样柔软,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显然是经过精心存放和处理的。这湖绵虽然不是金银珠宝,却是江南难得一见的好物,寻常人家根本用不上,孟玉楼竟就这么慷慨地送来了。

  李瓶儿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她知道孟玉楼的娘家哥哥在江南有一定的地位,能够得到这样的好物,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她轻轻拿起一块湖绵,感受到那细腻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孟玉楼的用心良苦。她知道,这样的礼物,不仅仅是一份物质上的馈赠,更是孟玉楼对她和安儿的一份深情厚意。

  李瓶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她对孟玉楼说:“孟姐姐,你这份心意,我真是感激不尽。这湖绵如此珍贵,我怎么好意思接受呢?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推辞。我会好好珍惜这份礼物,给安儿做几件舒适的小衣裳。”

  孟玉楼听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李瓶儿接受了她的这份心意,心中也感到十分满足。她轻轻拍了拍李瓶儿的手,说道:“六娘,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安儿是我们大家的宝贝,我们都希望他能健康快乐地成长。你放心,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两人相视一笑,这份情谊在她们之间悄然流淌,如同那柔软的湖绵一般,温暖而绵长。

  “这……这太贵重了,三姐姐,我不能收。”李瓶儿连忙合上锦盒,想推回去,“你留着给将来的小外甥用,或是自己做件棉袄,都比给我好。”

  孟玉楼却按住锦盒,语气真诚:“六娘快别跟我见外。我如今还没生养,留着也是闲置;做棉袄哪里用得上这么好的湖绵?安儿是咱们西门府的嫡长子,金枝玉叶,就该用最好的。你要是不收,就是嫌我这礼物太轻,不把我当姐妹。”

  她话说得恳切,眼神清澈,没有半分虚伪。李瓶儿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的警惕松动了些——在这人人算计的宅院里,太久没人对她这般真心实意了。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这份暖意,声音有些哽咽:“那……那我就多谢三姐姐了。这份情,我记在心里。”

  孟玉楼见她收下,脸上笑容更柔了:“跟我客气什么。你自己也要多保重身子,别光顾着照顾哥儿,把自己累垮了。要是缺什么东西,或是心里闷得慌,就去我院里坐坐,咱们姐妹说说话,也好解解闷。”

  她说完,又陪李瓶儿聊了几句家常,无非是问些安儿的饮食起居,绝口不提府里的是非,更没提潘金莲和吴月娘半个字。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以“怕打扰安儿睡觉”为由,起身告辞了。

  看着孟玉楼离去的背影,李瓶儿抱着安儿,手指摩挲着锦盒上的纹样,心里五味杂陈。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像寒冬里的一缕阳光,暖了她的心,却也让她更加疑惑:孟玉楼究竟是真心待她,还是另有所图?在这吃人的宅院里,真的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她好吗?

  频施小惠,动机难测——日常里的细致关怀与暗涌

  自那日后,孟玉楼仿佛真的把“照顾李瓶儿母子”当成了日常。每隔两三天,她总会以各种理由来芙蓉院一趟,每次都不空手,带来的东西虽不张扬,却样样贴心。

  三日后,孟玉楼让人送来一碟精致的枣泥糕。送来的丫鬟说:“三娘说,六娘最近胃口不好,这枣泥糕是她亲自盯着小厨房做的,用的是沧州的金丝小枣,加了蜂蜜,不甜不腻,还能补气血,让六娘尝尝。”

  李瓶儿看着那碟枣泥糕——糕点做得小巧玲珑,每个都只有拇指大小,上面还印着小小的莲花纹样,散发着浓郁的枣香。她拿起一个放进嘴里,甜而不腻,软糯可口,确实是精心做的。她让绣春给孟玉楼回了话,又让绣春拿了自己刚绣好的一方帕子,作为回礼。

  又过了几日,孟玉楼亲自来了,手里拿着一双虎头鞋。鞋子是用红色的软缎做的,鞋头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眼睛用黑色的珍珠镶嵌,胡须是细细的金线,针脚细密,栩栩如生。“这是我闲时绣的,想着安儿快会走路了,穿虎头鞋能辟邪,你看看合不合脚。”

  李瓶儿拿起鞋子,比了比安儿的小脚,大小正合适。她心里一阵感动——孟玉楼身为妾室,平日里也有自己的事,却还特意为安儿绣鞋子,这份心意,比什么都贵重。“三姐姐的手艺真好,安儿穿上,定是最俊的。”

  孟玉楼笑了笑,又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香囊:“这个是用艾草、丁香、薄荷做的,夏天能驱蚊,冬天能安神。我闻着你屋里炭火味重,给安儿挂在身上,能睡得安稳些。”

  香囊是用淡绿色的纱绢做的,上面绣着几片竹叶,小巧玲珑,挂在安儿的襁褓上,正好合适。李瓶儿拿起香囊闻了闻,一股清新的草药香扑面而来,确实能让人安心。

  这些日子,孟玉楼送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却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度——不贵重到让李瓶儿有负担,却又足够贴心,让她无法拒绝。而且,孟玉楼每次来,都只是闲聊家常,从不提府里的矛盾,也从不打听任何事,仿佛真的只是来探望姐妹。

  连奶娘如意都私下跟李瓶儿说:“娘,三娘真是个好人。你看她送来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为哥儿和您着想的。上次哥儿夜里哭闹,挂了她送的香囊,果然睡得安稳多了。”

  绣春也附和道:“是啊,娘。以前府里的姐姐们,除了三娘,都没人来看过您。三娘不仅来看您,还送这么多好东西,真是难得。”

  李瓶儿听着她们的话,心里的警惕渐渐松动。人在绝境中,总是会本能地向温暖的地方靠近。她开始觉得,或许孟玉楼真的是个好人,是这宅院里唯一能让她依靠的人。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拒人**里之外,偶尔也会主动跟孟玉楼说些安儿的趣事,比如安儿会笑了,会抓东西了。

  这一日,孟玉楼又来闲坐。两人坐在窗边,看着安儿在软榻上玩耍,孟玉楼忽然似是无意地提起:“说起来,五娘近日好像很忙。前几日我去厨房,见她院里的秋菊买了好多药材,什么黄连、苦参,都是些苦寒的东西;昨天又看见春梅拿着一个油纸包,匆匆忙忙地往王婆的茶馆去了,不知道在张罗些什么。”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眼神也依旧温和,没有半分挑拨的意味。

  可李瓶儿的心却猛地一紧。潘金莲买苦寒药材?去见王婆?她立刻想起之前绣春说的,潘金莲跟王婆走得很近,还让王婆找过慧明和尚。潘金莲买这些药材做什么?是想害她,还是想害安儿?

  她抬眼看向孟玉楼,试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可孟玉楼的眼神依旧平静,像一潭深水,看不到底。她是真的无意提起,还是在提醒自己?李瓶儿心里打了个问号,却没敢问出口,只是勉强笑了笑:“许是五娘自己身子不舒服,买些药材调理吧。”

  孟玉楼也没追问,只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可能吧。咱们不管别人的事,只要安儿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李瓶儿点点头,心里却再也无法平静。孟玉楼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她原本渐渐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她开始意识到,孟玉楼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总能精准地戳中她最在意的地方。

  各方反应,心思各异——宅院里的暗流与算计

  孟玉楼对李瓶儿的殷勤,像一滴水掉进了滚油里,很快就在后宅传开了。各方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潘金莲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这日,她正在院里修剪梅花,春梅从外面回来,悄悄对她说:“娘,刚才我去芙蓉院附近,看见三娘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锦盒,像是给六娘送东西去了。最近三娘去芙蓉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都不空手。”

  潘金莲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根粗壮的梅枝,花瓣落了一地。她冷笑道:“哼,孟三儿这闷葫芦,倒是学会烧冷灶了!她以为李瓶儿现在还有翻身的机会?还是觉得送点小东西,就能让李瓶儿记她的好,将来在官人面前替她说话?”

  春梅连忙道:“娘,依奴婢看,三娘也就是做做样子。她那人向来最是明哲保身,从不跟谁走得太近,这次说不定就是看六娘可怜,送点东西卖个好,未必真敢跟娘作对。”

  “明哲保身?”潘金莲放下剪刀,用帕子擦了擦手,眼神里满是讥诮,“在这西门府里,想独善其身?简直是做梦!她现在天天往李瓶儿那里跑,不管打的什么主意,都是在跟我作对!李瓶儿是什么人?是官人心里的疙瘩,是府里的晦气!孟玉楼跟她走得近,就是想跟我抢风头,想让官人觉得她贤良!”

  她越想越气,又想起之前孙雪娥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多了个孟玉楼,心里更是烦躁。她对春梅说:“你去跟王婆说,让她派人盯着孟玉楼,看看她每天都跟李瓶儿说些什么,送些什么东西。另外,你再去厨房一趟,跟王婆子说,以后孟玉楼院里的膳食,多放些油腻的东西,让她吃了不舒服——我倒要看看,她还有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

  “是,奴婢晓得了。”春梅连忙应下,转身往外走。

  潘金莲看着春梅的背影,眼神里满是狠毒——在这府里,谁也不能跟她作对,孟玉楼也不行!她一定要让孟玉楼知道,跟她作对的下场!

  而正房吴月娘,对于孟玉楼的举动,却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这日,她正在跟小玉一起整理账目,小玉忍不住说:“大娘子,最近三娘跟六娘走得很近,天天去给六娘送东西,府里的人都在说呢。”

  吴月娘头也没抬,继续拨着算盘:“说什么?”

  “有人说三娘想跟六娘联手,对付五娘;还有人说三娘是想借着六娘,在官人面前刷好感。”小玉小声说。

  吴月娘停下手里的动作,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随她们说去。孟玉楼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跟李瓶儿走得近,也好——省得李瓶儿天天哭哭啼啼的,看着心烦。而且,有孟玉楼牵制着潘金莲,也省得潘金莲太嚣张,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玉有些不解:“大娘子,您不怕三娘和六娘联手,对您不利吗?”

  吴月娘笑了笑:“她们俩一个胆小怕事,一个明哲保身,就算联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不影响安儿的抚养权,她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她心里打得很清楚——孟玉楼的举动,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既不用她费心安抚李瓶儿,又能牵制潘金莲,何乐而不为?

  至于孙雪娥,更是无暇顾及孟玉楼的事。她自从拿到药粉后,就天天活在恐惧中。白天不敢出门,晚上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每次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都吓得赶紧把药粉藏起来;看到潘金莲院里的丫鬟,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把药粉用在潘金莲身上,然后销毁证据,再也不想这些烦心事。

  这日,她趁着厨房没人,偷偷把药粉倒了一点在潘金莲常喝的菊花茶里。可刚倒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吓得她赶紧把药粉藏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回自己的院子。回到院子后,她又开始后悔——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万一药粉不管用怎么办?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心里又怕又悔,几乎要崩溃了。

  府里的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算计。孟玉楼的殷勤,像一根无形的线,把所有人的命运都串联在了一起,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瓶儿渐倚,吐露隐忧——温情下的信任与依赖

  在孟玉楼持续不断的关怀下,李瓶儿的心防越来越松。她开始主动跟孟玉楼分享自己的心事,从安儿的饮食起居,到自己的委屈不安。

  这一日,孟玉楼带来了一包朱砂。朱砂是用锦盒装着的,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朱砂颗粒饱满,颜色鲜红,一看就是上等的辰州朱砂。“这是我托人从辰州买来的,正宗的辰州朱砂,用来给孩子点眉心,最能辟邪。前几日听你说安儿夜里总惊跳,点一点朱砂,能让他睡得安稳些。”

  孟玉楼说着,拿起一根细针,蘸了点朱砂,轻轻在安儿的眉心点了一点。红色的朱砂映着安儿白皙的小脸,显得格外喜庆。安儿似乎也很喜欢,眨了眨眼睛,没有哭闹。

  看着安儿眉心的朱砂,李瓶儿想起外面那些“克父”“命硬”的流言,想起潘金莲的算计,想起西门庆的冷漠,心里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恐惧再也忍不住,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三姐姐……”她哽咽着,声音颤抖,“你说,安儿他……他真的是个不祥的孩子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容不下他?他才这么小,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孟玉楼连忙放下朱砂,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温暖,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六娘,你别胡思乱想。”她的声音很柔,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坚定,“安儿是个好孩子,那些流言都是小人编造的,怎么能信?你看安儿多可爱,眼睛亮,哭声洪亮,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她顿了顿,又说:“你在这府里,孤身一人,带着孩子不容易。难免会有人嫉妒,有人算计。但你要记住,只要安儿好好的,你就有底气。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她们越是想让你难过,你就越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安儿。”

  李瓶儿靠在孟玉楼的肩上,眼泪越流越多。太久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话了,太久没有人这样理解她的委屈了。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三姐姐,我真的好怕。我怕潘金莲害安儿,怕官人厌弃我们,怕有一天,我们母子连容身之地都没有。”

  孟玉楼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呢。以后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咱们姐妹一起想办法。而且,你要学会隐忍。有些人,你越是跟她争,她就越是来劲;你若是不理她,她反倒觉得没趣,就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全自己,护好安儿。等安儿长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瓶儿点点头,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了些。她觉得孟玉楼说得很有道理,只要她好好照顾安儿,隐忍度日,总有一天会熬出头的。她对孟玉楼的依赖,也越来越深——她开始把孟玉楼当成自己在这府里唯一的依靠,当成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临走时,孟玉楼又叮嘱她:“最近天气冷,你多给安儿穿点衣服,别让他着凉。要是缺什么,随时跟我说。”

  李瓶儿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她觉得,有孟玉楼在,她和安儿或许真的能平安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温情下的暗礁与悬念——符纸引发的恐惧与猜疑

  然而,就在李瓶儿对孟玉楼深信不疑的时候,一件小事,却让她心中的信任瞬间崩塌。

  孟玉楼离去后,李瓶儿收拾桌上的朱砂,准备把它放进首饰盒里。她拿起锦盒,觉得有些沉,便晃了晃——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她疑惑地打开锦盒,发现朱砂下面,垫着一张极薄的符纸。符纸是淡黄色的,几乎与下面的绒布融为一体,若不是她晃了晃锦盒,根本不会发现。

  李瓶儿的心猛地一沉,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符纸,展开——符纸上用极淡的墨汁画着一些扭曲的符文,像是汉字,又像是图案,她一个也不认识。符纸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被人刻意裁剪过,正好能藏在朱砂下面。

  这是什么?是孟玉楼特意求来的护身符,还是……用来诅咒安儿的符咒?

  李瓶儿拿着符纸,手不停地颤抖。符纸上的符文像一条条毒蛇,盯着她,让她浑身发冷。她想起孟玉楼这些日子的殷勤——送湖绵、送虎头鞋、送香囊、送朱砂,每一样都恰到好处地戳中她的需求,每一次都让她更加依赖;想起孟玉楼看似无意提起的潘金莲的动向,想起她那些意味深长的话;想起孟玉楼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神,想起她从不站队却总能置身事外的过往……

  这一切,难道都是孟玉楼精心策划的?她送这些东西,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然后用这张符纸诅咒安儿?她靠近自己,不是为了帮她,而是为了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或是替别人监视她?

  李瓶儿抱着安儿,看着手中的符纸,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委屈,而是恐惧——在这深宅大院里,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丝温暖,却没想到,这温暖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可怕的阴谋。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却没想到,这个人可能比潘金莲、吴月娘更危险。

  她想起安儿眉心的朱砂,想起孟玉楼点朱砂时温柔的动作,心里一阵发寒——孟玉楼是不是在点朱砂的时候,就已经布好了局?这朱砂和符纸,是不是一套完整的诅咒仪式?

  李瓶儿连忙用湿巾擦掉安儿眉心的朱砂,像是在擦掉什么可怕的东西。安儿被她的动作弄醒了,哭闹起来。李瓶儿抱着孩子,一边哄,一边流泪,心里充满了绝望——在这宅院里,到底有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到底有没有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而孟玉楼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屏退了所有丫鬟,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她脸上那惯有的温和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平静而深邃。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字——都是这些日子她去芙蓉院的时间、送的东西、李瓶儿的反应。

  她翻到最新的一页,写下:“腊月廿五,送辰州朱砂,李瓶儿情绪崩溃,吐露恐惧,对我依赖加深。符纸已按计划放置,未被察觉。”

  写完后,她合上本子,放回抽屉。又从首饰盒里拿出李瓶儿回赠的那支玉簪——玉簪是白色的,上面雕着一朵梅花,是李瓶儿最珍爱的首饰。孟玉楼轻轻抚摸着玉簪,唇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她拿起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与符纸上相同的符文,然后又慢慢擦掉,眼神里满是算计。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还是为了别人?没有人知道。

  窗外的寒风越来越紧,吹得窗纸“哗啦”作响。西门府的后宅,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孟玉楼的符纸,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炸弹,即将引爆一场更大的风暴。李瓶儿、潘金莲、吴月娘、孙雪娥,所有人的命运,都因为这张小小的符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本集完)

  第91集《娇儿疏远避嫌疑》内容提示:

  因朱砂下的符纸事件,李瓶儿对孟玉楼的动机产生严重怀疑和恐惧。她开始刻意与孟玉楼保持距离,婉拒其礼物和探望,态度变得疏离而客气。孟玉楼察觉到李瓶儿的疏远,她会作何反应?是继续维持温和形象试图解释?还是因计划受阻而心生恼怒,改变策略?潘金莲乐于见到李瓶儿与孟玉楼关系破裂,可能会趁机散布谣言,挑拨离间,甚至伪造证据,坐实孟玉楼“图谋不轨”的嫌疑,让李瓶儿更加孤立无援。失去孟玉楼表面上的关怀后,李瓶儿再次陷入彻底的孤立,她的神经更加紧绷,对任何人都充满不信任,精神状态濒临崩溃。李瓶儿将如何应对这新一轮的孤立与猜忌?那张符纸究竟是何来历?孟玉楼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李瓶儿能否在完全孤立的境地下,保住自己和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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