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忘恩负义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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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进行到尾声将散未散,薛寒枝只觉心头烦闷难纾,趁着众人推杯换盏之际,独自一人悄然离席,往后花园深处走去。她漫无目的地逛着,思绪纷乱如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离那喧闹之处颇远。
环顾一圈周遭景致依稀还有些旧时轮廓,太池水光澹澹,只是记忆中那座可供藏身的假山早已不见踪影,想是这些年宫苑修葺,挪移改动了不少。
“也是,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也是常理。”她轻叹一声,既来到这里,便索性顺着蜿蜒石径,向那花木更深幽处走去。
暮色渐合,晚风带着凉意拂过林叶。石径尽头,是一处竹林里面掩着一座六角凉亭,亭中端坐一人。那女子身姿窈窕,身披一袭素淡的碧色轻纱,在这将晚的凉意中显得分外单薄。她低垂着头,纤指正从身旁竹篮中拈起片片花瓣,那篮子已盛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在此独坐良久。
最令人惊异的是她那一头银发,如月华流泻,未经簪环,只松松垂落肩侧,唯有一支素银长簪斜插鬓间。虽装扮简素,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高华气度。
薛寒枝心下好奇,不禁放轻脚步,想再近前些看清她的容貌。恰在此时,那女子似有所觉,蓦然回首。
四目相对的刹那,薛寒枝呼吸微微一滞。但见她眉目如画,容颜清丽绝俗,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笑意,那温柔恬静的神韵,令人心折。满头霜发非但不显苍老,反为她平添了几分优雅与神秘。薛寒枝搜遍有关宫里的记忆,也想不出宫中何时有这样一位人物。
思量间,那女子已盈盈起身,挎起竹篮,朝着亭外一座青苔斑驳的石拱门款步而去,身影很快隐入渐浓的暮色里。
薛寒枝心念微动,下意识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刚迈出一步,忽觉后领一紧,被人轻轻拽住。
“能不能不要乱跑?”陆已低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有一些无奈,手上力道不容置疑,便要拉着她往回走。
薛寒枝不肯依从,身子向前一挣,竟脱开了他的掌握。“你先放开我。”她语气执拗,非但不退,反而伸手挽住他的臂弯,拽着他便朝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行去,“你跟我来。”她一边引路,一边兀自低语,“她方才就是朝这边去的……”
陆已微微一怔,思绪还停留在她方才自然而亲昵的举动上,目光不由落在自己被她挽住的手臂。
“怎么没有呢……”直走到石阶尽头,四下里竹影摇曳,空寂无人,哪里还有那银发女子的踪迹?薛寒枝不由停下脚步,满面困惑。
陆已这才轻轻将手臂抽回“你呀,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侧首瞥她一眼,摇头轻叹,“真是顽固至极。”话虽如此,那微扬的唇角却泄露了他心底并无半分真正的责怪。
薛寒枝将手背在身后,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袖,避开他的目光。
此时的天色已完全暗沉下来,他们离宴席所在已远,仅能听到极远处飘来若有似无的丝竹管弦之声。此地僻静,宫灯稀落,唯有朦胧月色挣扎着穿过层叠的枝桠与繁花,在如镜的湖面上投下光斑。四周万籁俱寂,连湖水都仿佛凝滞,不起一丝涟漪。
“我很好奇。”在这片近乎凝滞的寂静里,薛寒枝的声音虽轻,却也能清晰地传入陆已耳中。
“好奇……什么?”他应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询问起来:“之前,在西市阁楼,我曾求你帮我,可你没有。”话音里满是委屈。
“没有吗?”陆已语气平静,“我记得,我是提了条件的。”
“你那算什么条件?”薛寒枝忍不住撇了撇嘴,很是不服,“分明就是存心刁难人。”
陆已沉默不语。那时,他确是真心想助她脱困,所提的条件亦非戏言。只是其中关窍,此刻却难以向她明言。
“可现在,你又说要娶我……”薛寒枝的话音在这里顿住,不知该如何继续。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辨不清是回应,还是一声叹息。
“我不明白……”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迷茫。
陆已停下,转过身来面对她。抬手轻轻扶住她的双肩,轻轻地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脚尖微动,向她更加靠近一步。
溶溶月色下,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缓缓交叠,就在几乎要密不可分地贴合在一起时,周遭的一切也仿佛都静止了。
薛寒枝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额发,现在只要她一抬头,便能撞入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她心尖微颤,终是耐不住缓缓抬起了头。
不出所料,借着清辉,她的目光直直跌入他幽深的瞳仁里,迎来一段短暂且无声的凝望。
他的眼眸是深褐色的,不似传闻中那般煞气凛然,此刻只是平静地望着她,那里面似有万千故事沉淀,又仿佛空茫得一无所有,只清晰地映出她小小的影子。
陆已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你只要知道,我是在帮你,就好了。”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条件呢?”薛寒枝仰着脸,那双乌黑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里面盛满了期待。
“你。”
心脏在此刻漏跳了一拍。
兄长薛长义,还有夏目,都曾告诫过她,陆已此人深不可测,手段心机绝不逊于萧宁呈。可奇怪的是,此刻她心中竟无半分惧意。从阁楼下意识向他求救,到此刻他亲口承认是在帮她,她对他,竟生出一种毫无来由的、全然的信任。
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在他深邃的眼底,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薛寒枝!”薛长义带着焦灼的呼唤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静谧。
“哥哥,我在这儿呢!”薛寒枝应道,侧身从陆已身旁走过。
陆已适时地让开一步。
薛长义快步上前,一把将妹妹拉到身边,语气带着责备:“你又一个人乱跑!”
“没有啊,”薛寒枝小声辩解,指了指身后的陆已,“还有……他在。”
“不行!”薛长义一见陆已,眉头拧得更紧,声音也严厉了几分,“你们俩尚未成婚,怎可在此僻静之处单独相处?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陆已走上前来,神色坦然:“莫要多想,我只是恰好路过。”
“嗯,对,”薛寒枝忙附和道,试图转移兄长的注意力,“哥哥,我同你说,我刚才看见一位气质特别出尘的白发娘娘,可惜只匆匆见了一面,人就不见了。”她说着,伸手指向竹林深处那座寂然的凉亭,“就在那儿。”
薛长义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什么?”
“怎么了,哥哥?”薛寒枝察觉到他神色有异,追问道。
“没什么,”薛长义迅速收敛了表情,语气转为严肃,“你记住,以后莫要独自到这边来。”
“为何?莫非……那里有什么事?”薛寒枝好奇心起。
薛长义本不欲多言,转念一想,让她知晓利害也好,便压低了声音道:“你若真看见了……那多半是陛下的废后。她就被幽禁在这附近。宫中人私下传闻,她便是一头白发。只是我也未曾亲眼见过,都是听来的。”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是有意。一旁的陆已目光倏然转向那座凉亭,眸色深沉,久久不曾移开。
“走了,别看了。”薛长义回头,见陆已神色有异。
—
是夜,薛寒枝不出意外地再次坠入那个熟悉的梦境。她已渐渐习惯了自己在梦中的身份。
依旧是那片庭院,依旧是那株花开如云霞的桃树。
只是这一次,树下立着的并非她自己,而是那个她始终未能看清面容的神秘男子。
薛寒枝放轻脚步,缓缓向他靠近。
“罚你抄写的经文,可都抄完了?”她走近,他抚琴的双手倏然按住琴弦,余音戛然而止。
薛寒枝不明所以,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没有答话。
“呵,”他低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无奈,“还真是一只……忘恩负义的小狐狸。”
—
“小姐,该起身了。陆将军他们已经来了。”岁禾的声音伴着窗外淅沥的雨声传来,惊醒了榻上之人。
薛寒枝睁开眼,已是次日清晨。
陆已行动之快,出乎众人意料。昨日宫宴刚定下婚事,今晨他便冒着蒙蒙细雨,带着地契田册,登门行纳采之礼。
薛寒枝匆匆梳洗装扮,撑着一柄青竹油纸伞,踏着被雨水润湿的青石板路,来到前院。
“见过父亲、母亲、陆伯父、陆将军。”她敛衽行礼,声音轻柔。经过昨夜林中那一幕,此刻再见陆已,面上不免泛起一丝赧然。
礼毕,见父母下首空着两个位置,她略一迟疑,还是选择坐到了兄长薛长义身旁。整个议婚的过程,她始终垂着眼眸,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裙摆,听着双方家长商讨吉期、仪程,未曾抬眼去看对面的陆已。
待诸事商议已定,陆家父子起身告辞。陆已走过薛寒枝身边时,脚步微顿,俯身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忘恩负义的小狐狸。”
薛寒枝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不料动作太急,额角竟直直撞上他尚未完全抬起的下颌。
“哎哟!”她痛呼一声,却顾不得揉搓,只睁大了那双乌溜溜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直盯着陆已“什么?”她脱口问道,甚至一时忘了父母兄长还在一旁,他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陆已揉着被撞痛的下颌,对她如此激烈的反应有些诧异,无奈地笑了笑,自然的伸手揉了揉薛寒枝的发顶:“不过是句玩笑话,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薛寒枝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脸颊顿时飞红。只是他方才那句话,实在太过蹊跷,与梦中那人的言语如出一辙,叫她如何能不心惊?
“我送陆将军出去。”她忙起身,几乎是半拽着陆已的衣袖,将他拉到了廊下。
“你方才叫我什么?忘恩负义的……什么?”她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
“小狐狸啊,”陆已挑眉,神情自若,“方才薛伯父还在说,你出生时有白狐护持,乃是祥瑞之兆。我不过是顺着话头,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薛寒枝闻言,不由地向后退了半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陆已。他周身气息冷峻硬朗,是纯粹的武将风范,与梦中那银发飘逸男子毫无相似之处。他的发丝墨黑,以白玉冠整齐束起,而梦中人却是霜发半束,慵懒垂肩。
她摇了摇头,低声自语:“不是他。”
“不是什么?”陆已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你……你怎么离我这样近!”薛寒枝心下一慌,脸颊更红,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
陆已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轻笑着重复道:“还真是……忘恩负义。”
言罢,不等她再开口,转身便踏入了迷蒙的雨幕之中,只留给她一个挺拔而模糊的背影。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挥了挥,算是作别,身影很快消失在垂花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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