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冷清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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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平的清秋,迅速将自己重新投入这座古都的文化脉搏之中。战争的创伤随处可见,断壁残垣,民生凋敝,但一种百废待兴的活力也在瓦砾间悄然萌发。燕京大学虽复校,但元气未复,师资、设备、书籍都亟待补充。清秋未及多做安顿,便应容庚先生之请,挑起了协助重建国文系的重担。
她首先着手的是恢复教学秩序。许多珍贵的藏书在战乱中损毁或散佚,她凭借记忆和残存的目录,列出急需补购和征集的书单,利用自己在学界的影响力,向尚存的书坊、旧家以及南方的友人发函求购或求助。她也将自己在昆明期间坚持研究、修订的手稿和收集的资料无私地贡献出来,供同事们参考使用。课堂上的她,将八年离乱中的见闻与思考融入讲授,从西南少数民族的史诗到战时文学的救亡主题,她的“中国小说史”和新增的“现代文学思潮”课程,因其厚重的生命体验和开阔的视野,吸引了比战前更多的学生。
然而,清秋的目光并未局限于校园。战后北平,大量因战争失学、失业的女性处境尤为艰难。
她们中,有丈夫阵亡的遗孀,有家庭破产的闺秀,也有从各地流落至此、无依无靠的女子。
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的责任感,让清秋无法对她们的困境视而不见。
她联络了北平几位一直坚持妇女工作的友人,如律师华群、社会活动家刘王立明等,共同发起成立了“北平妇女文化学社”。
学社的地点,设在一处租来的、略显破旧但空间宽敞的四合院里。清秋亲自题写了匾额。
学社的宗旨,并非简单的慈善施舍,而是“授人以渔”。清秋将其在昆明创办合作社的经验加以改良,结合北平的实际情况,开设了多种多样的培训班:
· 职业技能班: 聘请专业教员,教授打字、速记、簿记、护理、简易缝纫等当时社会亟需的技能。清秋强调课程的实用性,亲自审定教材,并设法与一些企业、医院、报社建立联系,为结业学员争取实习和就业机会。
· 文化补习班: 为因战乱失学的年轻女性提供基础的国文、算术、历史知识教育,帮助她们扫除文盲,为进一步深造或求职打下基础。
· 艺术工坊: 组织有一定书画、刺绣基础的女性和生活无着的艺专女学生,承接一些文具设计、书籍装帧、绣品制作等业务,让她们能凭借技艺获得收入。
· 法律与权益讲座: 定期邀请像华群这样的法律界人士,为女性讲解婚姻法、继承法、财产权等基本法律知识,提高她们的自我保护意识。
清秋不仅是学社的组织者,也是亲自的授课者。她每周都会抽出时间,为文化补习班的学员讲授国文课。
她不像旧式塾师那般刻板,而是用生动的语言,讲述文学中的女性形象,分析古典诗词中的情感世界,也介绍“五四”以来新文学中的女性觉醒。
她告诉这些大多出身贫寒、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女性:“识字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认几个字,更是为了明事理,开阔眼界,知道天地之大,知道自己的人生可以有不同于祖辈的选择。”
学社的运转需要资金。清秋除了投入自己的部分薪金和稿费,更多时候是凭借她的声望和口才,去游说一些开明的实业家、银行家,争取他们的捐助。
她也组织学社成员制作一些精巧的手工艺品、印刷一些诗画小品进行义卖。过程艰难,但她乐此不疲。看到那些原本眉宇间带着愁苦的女子,在学社里学到技能、拿到第一份靠自己劳动挣来的薪水时眼中绽放的光彩,清秋觉得一切付出都值得。
她的生活节奏比战时在昆明时更为忙碌。除了燕京的教学、研究和学社的事务,她还受邀参与了北平市政府的“文化重建顾问委员会”,为保护古都文物、恢复文化设施出谋划策。她再次投入到追索战时散佚古籍的工作中,这需要与各方复杂势力打交道,耗费心神。
冷太太看着女儿每日早出晚归,身形愈发清瘦,心疼地劝道:“秋儿,如今日子安稳了些,你也该顾惜些自己的身子,别太劳累了。”
清秋握着母亲的手,温和却坚定地说:“妈,正是因为这日子看似安稳了,才更不敢懈怠。
我们好不容易熬过了战争,不能再让这得来不易的平静,湮没了希望,尤其是那些比我们更弱的女子的希望。我能做一点,便是一点。”
偶尔,在夜深人静处理完所有事务后,清秋会独自在书房静坐片刻。案头,摆放着新收到的友人信件,有李四光从英国考察归来的消息,有杨端六在南京参与经济重建的近况,也有张炜从美国寄来的最新西方文学理论书籍。她的世界,早已超越了个人情感的桎梏,与整个时代、与无数人的命运紧密相连。
前世的困顿与绝望,仿佛真的成了一场模糊的旧梦。
北平的天空,似乎总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介乎于暮霭与硝烟之间的灰色。城外的炮声由远及近,由稀疏渐至密集,如同不断收紧的绳索,勒得城中人心惶惶。
报纸上的消息一日数变,物价飞涨如脱缰野马,市面上流传着各种或真或假的传闻,南迁的、观望的、誓与古城共存亡的,众生百态,在这座千年古都的舞台上仓促上演。
燕京大学的校园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教授们私下里的争论愈发激烈,学生们则分成不同的阵营,激昂地辩论着国家的未来与个人的去留。不断有熟识的同事、学生前来与清秋告别,或南下,或远渡重洋。办公室里,容庚先生眉头紧锁,烟斗里的火光明明灭灭,他找清秋深谈过一次,言语间充满了对学校前途、对学术传承的深深忧虑,也试探着她的打算。
“清秋啊,局势如此,燕京虽是美国人办的,恐怕也难成桃源。你……作何考虑?”容先生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清秋沉默了片刻。窗外的银杏叶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她想起南下昆明的艰辛,想起战时文化的顽强生命力,也想起回到北平后这短短数年在废墟上的重建。这片土地,这座城市,承载了她两世的记忆与奋斗,早已与她血脉相连。
“容先生,”她抬起眼,目光清亮而坚定,“我哪里也不去。我的根在这里,我的事业在这里。这些书籍,这些学生,还有学社里那些依赖着我的女子们,我放不下。”
她没有说什么宏大的口号,只是陈述着最简单也最真实的事实。容庚先生看着她,良久,深深叹了口气,既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也罢……人各有志。留下,或许……也是一种坚守。”
冷太太如今已年迈体衰,经不起再次长途跋涉的颠沛流离。她对时局懵懂,却本能地依赖着女儿。“秋儿,咱们……不走了吧?这把老骨头,实在折腾不动了。”她的语气里带着恳求。
“妈,我们不走了。”清秋握住母亲枯瘦的手,语气温和而肯定,“我们就留在北平。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在一起。”
做出留下的决定后,清秋的心反而安定下来。她开始以一种近乎冷静的理智,为即将到来的未知做准备。她首先想到的是那些珍贵的文化遗产。她利用自己在北平图书馆委员会的身份,更加积极地推动将部分最珍贵的善本、孤本,以及重要的近代史料,转移至城内被认为相对安全的地下书库或坚固建筑中密封保存。这项工作必须在混乱加剧前争分夺秒地完成,她亲自参与清单核对和转移安排,常常忙碌至深夜。
对于“北平妇女文化学社”,她召集了所有成员,开诚布公地说明了情况的严峻。“学社可能会面临困难,甚至暂时无法运转。”她看着台下那些或焦虑、或茫然、或坚定的面孔,声音沉稳,“但我希望大家记住在这里学到的东西——技能、知识,以及最重要的,独立自主的精神。无论将来形势如何变化,这些是任何人都无法从你们身上夺走的财富。”她将学社剩余的资金和物资做了最妥善的分配,鼓励有能力的成员相互扶持,共度时艰。
在燕京大学,她照常上课,尽管学生已越来越少。她坚持将最后一学期的“中国小说史”课程讲完,从唐传奇的瑰丽讲到《红楼梦》的悲悯,仿佛窗外隐隐的炮声只是遥远的背景音。她告诉那些留下来的学生:“文学或许无法直接改变时局,但它记录人性,承载道义,维系着我们民族不绝的精神血脉。无论何时,不要放弃阅读和思考。”
空闲时,她开始系统地整理自己的手稿、笔记和信件。那些在伦敦的研究札记,在昆明的田野记录,战后重建的心得,以及与国内外诸多学者的通信……她将它们分门别类,仔细装箱。这不仅是她个人学术生命的记录,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时代知识分子的思想印记。
一九四九年初,北平的冬天格外寒冷。围城的气氛令人窒息。清秋守在冷家的小院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时断时续的枪炮声,心境却异常平和。她给母亲熬着御寒的汤药,在灯下重读《陶渊明集》。她想起了前世孤苦伶仃的晚景,想起了今生波澜壮阔的奋斗,想起了昆明夜空下的繁星,也想起了重回北平时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她知道,一个天翻地覆的时代即将来临。个人的力量在历史的洪流面前,微乎其微。但她选择了留下,选择了与脚下这片土地,与这座她爱之深、亦伤之深的古城,共同面对未来。
她走到院中,仰头望去。厚重的云层后,偶尔透出几颗寒星,闪烁着微弱却执着的光芒。寒风凛冽,吹动着她的衣袂。
她并不确切详细知道新时代会是什么模样,前世她自新华国成立后就一直困苦,加上被金燕西这个前夫不断拍电影抹黑,让她抑郁成疾,被流言蜚语逼迫早早病逝,前世的孩子、也是早早抛下她去投奔有钱的亲爹去了。
但今生的她心中并没有恐惧。她这一生,从挣脱金丝鸟笼开始,凭借学识与毅力,一步步走出困厄,致力于文化传承与女性觉醒,问心无愧。无论未来是风是雨,她都已做好了准备,以她一贯的沉静、坚韧与智慧,去迎接,去面对,去继续她未竟的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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