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风雨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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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谦设宴劳军后,赵云便与刘备拜别,离了徐州,孔、田二人也自引兵各回本城。徐州一切步入正轨,刘备屯兵小沛出榜安民。却说曹操回军兖州,途经泰山,山势高耸入峰,气吞万里。曹操却忽地抬手止住队伍,若有所思望向前方:却见前方有一道幽深的天然峡谷,长有数百米,山势极险。
荀攸、郭嘉相视一眼,策马与曹操并行。
曹操听到零碎的马蹄声似是自语般道:“操每每经过此处,莫不心惊,若在此处设伏,则我军危矣。"
郭嘉将双手背于脑后,一副悠闲姿态道:
“主公忧心无用,我军若不从此经过,则全军休矣。此时唯有尽快通过,尚有一线生机!”
曹操点了点头道:
“奉效所言不虚。”
荀攸笔直地坐在马上,掐指拈算道:
“可惜吕布手下有高人坐镇,我的星相术也算不得分毫。”
荀攸抽出一道符拈在修长的指尖道:
“主公不若立一言以测天机。”
曹操看了眼荀攸,点了点头道:
“善!”
却见荀攸指尖道符无火自燃,化作袅袅青烟。
曹操掷地有声道:
“若我等安然无恙自此通过,则兖州可平;若我在此遇伏,则天亡我曹操!”
话音方落,空间仿佛凝实了些许,似有某种规则形成。
曹操当即挥手下令快速通过泰山险道。
曹军浩浩荡荡通过,一路上有惊无险,吕布竟果然没有在此设伏。
曹操走出峡道,但见天地广阔,不由得纵声长笑,执手对荀攸、郭嘉道:
“可见吕布无能,屯兵濮阳却不于泰山险道截击我军,是其拘泥兵法,必败于我手。”
——
曹操回军的同时,兖州局势已经万分紧急。
事实上,吕布踏入兖州之初,坐镇甄城的荀彧便已经敏锐地嗅出了不详的味道。当张邈传来消息吕布谷助曹操攻打陶谦之时,荀彧便立刻断言,张邈要与吕布联手谋反。
荀彧积极备战的时候,兖州叛旗已纷纷扬起,很快战火便已野火燎原之势一路烧到了甄城。荀彧与程昱判断驻守濮阳的夏侯惇绝不是武榜前五的飞将军吕布对手,作为兖州的曹军主力,绝难守得住兖州全境。濮阳是兖州治所,吕布势在必得,而曹操家小俱在甄城,荀程最终决定放弃濮阳,将夏侯惇主力骗回甄城协防,另由程昱镇守东阿,以守住曹军在兖州的一席之地。
——
甄城的雨下得很急,檐角铁马叮当作响。
荀彧独坐城楼,面前摊开的兖州舆图被雨水浸透,墨线晕染如血丝蔓延。
"报!豫州刺史郭贡兵临城下,要见先生!"
"知道了。"
荀彧的声音比檐外雨丝还轻。他忽然将茶汤泼向地图,褐色水迹恰好淹没鄄城周边所有关隘。侍从递上布巾,他却用袖口慢慢擦拭案几,雪白广袖沾满茶渍也浑不在意。
夏侯惇踹开城楼门时,带进的雨水在地砖上积成小小水洼。
"先生!"夏侯惇的嗓门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你真要去见那匹夫?"
荀彧终于抬头,露出一抹淡笑:
“郭贡来势甚急,以我观之,此时定未与张邈、吕布勾结。此番我若不去,郭贡定以为我方示弱,不及城防,郭贡定会驱兵攻城。那时,纵使我等能敌得住郭贡,却万万无法与吕布、张邈相抗。所以,此番我必须去。你且放心,此去郭贡定不敢把我如何。”
夏侯惇非是猛夫,他当然知道荀彧是对的,朗声道:
“好!若郭贡那厮敢伤先生分毫,某必杀穿豫州战寨取尔狗头。”
荀彧淡笑一声,淡淡步入雨幕。
夏侯惇只觉心烦意燥,便去城上来回巡视,忽见又不知从哪败退回来一队残兵在城下叫门,便下令打开角门放了进来。
这队残兵便随门官来城上见夏侯惇。
夏侯惇饮了一口酒壶里的烧刀子甩给领头的道:
“你们从哪败下来的?”
残兵中领头的小校接过夏侯惇甩过来的烧刀子兀自饮了一口,辣得不住地抽着冷气:
“吕布的游骑劫掠了我军辎重,我等拼死才冲出一条血路回来报信,只可惜辎重被敌军抢劫一空。”
小校方欲将酒壶递给夏侯惇,夏侯惇道:
“给弟兄们分了吧。”
一群人各个面露喜色,馋得涏水直流。
夏侯惇哼了一声,狠狠道:
“若不是先生说甄城有危,某必要会会此子。”
忽然一道惊雷劈下,夏侯惇猛得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神魂飘荡,好似中了某种魂魄攻击的法术般,刹那间便失去了意识。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六人眸光中精光一闪而逝,旋即闪电般窜出。他们分工明确,四人进攻夏侯惇亲卫,两人进攻夏侯惇,刹那间,寒光暴起,杀气腾腾。
待夏侯惇恢复意识,已被制住了周身大穴,动弹不得,只觉得对方周身都散发着野兽的气息。
——
濮阳的雨势丝毫不弱于甄城,城头上,陈宫手持龟甲站在檐下。
身后的吕布负手而立,神情微有几分落寞,与曾经洛阳意气风发的温侯判若两人。
良久,吕布有些暗哑的声线响起:“先生此次若能一举击杀夏侯惇,兖州唾手可得。”
陈宫缓缓抬起头,露出略显削瘦的倦容,声音缓而慢:“荀文若被誉为颍川书院接班人,着实厉害。若非他舍弃濮阳,兖州早已平定,也便没有这许多麻烦,不知郭贡能拖住他多久...”
荀彧刚刚只身入敌营已唇剑退了郭贡数万甲兵,方步入城,便见军士急报:
“先生,夏侯将军被劫持了。”
荀彧掐指一算,只算得一片混沌,知道有高人颠倒了阴阳,失声道:
“遭了!”
夏侯惇乃鄄城主将,如若有失,鄄城再没高手坐镇,必难抵住吕布攻势。
荀彧大踏步朝城内奔去,带进的雨水在地砖上迅速积成小小水洼向城内延伸。他心念一动,人却已消失在雨幕中,用的竟是五品儒生的言出法随。
——
城头上,几个杀手行动极是诡异,竟似野兽一般伸出舌头不停舔舐着夏侯惇的脖颈,似是在嗅着肉香。看得周遭军校无不骇然,都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夏侯惇却心头大骇,他却清楚这是被妖修夺舍所致,显然已经丧失了人性。可惜自己被对方封了要穴,动弹不得,眼看对方眼中嗜血张开森森白牙,夏侯惇只觉得心头一寒。
忽闻城上大喝一声,如同惊雷一般,几个杀手突然停止了动作,但旋即便又恢复了动作。忽又听一声暴喝,夏侯惇朝那声源处望去,竟是匤亭之战收降的袁术手下——韩浩。此人武道稀松,魂魄却异于常人,然并卵,显然不是眼前这几个妖修的对手。
眼看杀手又要行凶,韩浩打了个奇怪手印,嘴唇翕动,似有真言自他口中飞出。真言落处,几个杀手身上隐隐有黑烟冒起,化作几头狼影闪现在韩浩掌中。
城下一角清光一现,荀彧的身影刚好出现,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
——
与此同时,仍立在檐下的陈宫眸子微沉落在手中的龟甲上。只见,龟甲咔嚓一声,竟裂出一道裂纹。
吕布上前一步:“先生,怎么了?”
陈宫抬头望向甄城的方向,淡淡道:“失败了。”旋即叹了口气,“可惜了我收集的狼魂。”
几个杀手原本无神的目光登时恢复了清明,但明显对周遭的一切感到茫然,直到看到眼前被制住的高级将领,才隐隐猜到什么,一下打了个寒战,彻底清醒了。
韩浩冷冽的声音响起:
“你们几个毛贼,竟敢劫持夏侯将军,还不赶紧放人?”
几个杀手登时意识到眼前之人竟是曹军主将夏侯惇,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待看清眼前围着的刀枪剑林,好似被当头泼了一头冷水。有种眼前就是金山,却又搬不走的无力感,但这是金山啊...好纠结。
几个杀手显然不是死士,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其中一个年长的老卒看向韩浩道:“你们若肯交出千金送我们出城,我们便放了夏侯将军。”
韩浩怒道:“汝等凶逆,胆敢执劫大将军,复欲望生邪!吾受命讨贼,岂能以一将军之故,而纵汝等乎?”接着又面色凝重,看向夏侯惇,“将军,不可因私而纵容歹徒,请恕浩罪。”
几个杀手面面相觑,有点不知如何收场,只有那老卒钢刀紧了几分。
夏侯惇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韩浩会整出这么一出。
韩浩却跪倒在地向夏侯惇磕了一头,再抬眼间,眼中杀机四溢,挥剑喝道:“人来,给我拿下!”
话音方落,只听得当啷一声,老卒的钢刀落在地上,人早已跪在地上,被曹军蜂拥而上捆了起来。
韩浩瞳孔微缩,忙上前去扶夏侯惇,但夏侯惇周身大穴被封浑身僵硬。韩浩显然并不会武夫这一套打穴的功夫,只能手足无措地拍打着夏侯惇,以期能让他的身体软下来。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夏侯惇只觉得浑身穴道尽开,抬眼间,正看到荀彧走来。
夏侯惇站稳后,看向荀彧道:“竟险些丧于宵小之手。”说罢,目光落在韩浩身上,“好兄弟,果然胆识过人,待丞相回师,某必起奏丞相,已表你功。”
韩浩忙欠身道:
“卑职职责所在,不敢言功。”
夏侯惇豪气一笑,自顾走了。
荀彧拾起目光落在韩浩身上,清冷的声音响起:“方才看将军手段,似是修得禅宗一脉。”
韩浩只觉得背脊发寒,忙躬身道:“只是偶得了些小术,非是禅宗。”
荀彧转身欲走,突然回过头道:“这狼魂非是正道所为,将军好自为之。”
韩浩的头压得更低了:“谢先生提醒。”
——
原来,韩浩本是乌巢禅师弟子,本次随僧众来中原前,便盗了乌巢禅师的无心经。此经乃是乌巢禅师之父上古邪皇东皇太一所传,当时乌巢禅师已证大道成就佛位,故才没有修炼。而当年妖皇一战,邪魔被毁去根基,很多魔功都被三圣毁掉,只有这本无心经被乌巢禅师私藏,想毁却又舍不得,谁知被这韩浩盗走。
无心经乃是地道的魔功,先毁本相再造自身。先将自己取心重塑,无心,自然是要死的。无心经却能将魂魄留于肉身,而骗过阴神,只当被哪个妖人摄去了魂魄炼法,待消了生死薄后,再重塑肉身。此时却是天不知,地不晓,无灾无难。可是此功被称魔功自有其邪门之处,原来练此经者却要以人心为引,每天要吃一人心,直到魔功大成方可。
乌巢禅师后来发现丢了无心经,便料到是去中原传法的韩浩偷去,奈何此时韩浩早已修了此魔功,消了生死薄,重塑了肉身,天不知地不晓,他又怎么能找的到?
韩浩本想修成多心经后再行出手,但这几个狼魂实在诱人,可以大幅增强他的神识,对他的多赠经大有益处。却不想竟被甄城文武两大高手看到,韩浩有种底裤被扒光的无力感。
荀彧追上夏侯惇的时候,他正倚在檐下喝着酒,见到荀彧,夏侯惇杀气腾腾道:“若非先生,某必与吕布那厮决一雌雄!”
荀彧浅笑道:“将军,眼下守城要紧,总有机会的。”
夏侯惇扬起酒囊重重饮了一口酒。
荀彧扬起头望着雨幕幽幽道:“主公应该已经进入兖州地界了。”
——
曹操的动作要比荀彧预想的快,此时已逼近濮阳。他对吕布并不忧虑,他所虑者是陈宫。毕竟同在一个仙岛修行,不仅了解自已,而且此人极擅推演,完全是一个挂B。
濮阳,吕布正擦拭着方天画戟,陈宫手持龟甲盘坐在他的下手,良久方抬起头:“曹操月余便有血光之灾,目下,其听说兖州已失,必然倍道而回。此去南方一百八十里泰山路险,可伏兵万余,我们待其过半,击之可擒。”
吕布轻哼一声:“某虎牢关下力战十八路诸侯,区区阉宦之后,如何需得设埋打伏?月余间其抵达濮阳城下,正合先生算计!”
说话间,戟尖一顿,在青砖上划出一道火星。
陈宫不由错愕,旋即垂头看向龟甲,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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