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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草鞋脱了,路还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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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山腹深处传来,仿佛一头沉睡万年的巨兽猛然翻身。

  陈默脚下的土地剧烈震颤,他身形一晃,立刻稳住下盘,目光如电,射向山下!

  只见他刚刚走过的那段羊肠小道,连同两侧的山壁,此刻正化作一道汹涌的黄色洪流,裹挟着巨石与断木,以雷霆万钧之势咆哮而下,瞬间吞噬了一切!

  归路,已断。

  这突如其来的天灾,并未在他脸上激起半分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调转方向,朝着山腰处一缕若有若无的炊烟走去。

  那里,应该有个村落。

  村子不大,依山而建,此刻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村民的脸上写满了对山崩的恐惧。

  陈默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只说自己是避灾的行者,便被村长安排在了一间空置的柴房。

  夜幕降临,暴雨如注,山体深处的轰鸣声愈发密集。

  陈默盘膝静坐,却忽然听到一阵极有规律的、清脆的“叮铃”声,从屋外传来,与狂风暴雨和山崩地裂的巨响格格不入。

  他推门而出,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只见村中几乎每家每户的屋檐下,都悬挂着一枚小小的铜铃。

  而牵动铜铃的,并非风,而是一根根从山坡高处延伸下来的细麻绳。

  麻绳的另一端,赫然系着一只只半埋于土中的陶罐!

  每一个陶罐的底部,都被精心打了个小孔,用以穿绳。

  雨水与山坡上汇集的夜露,正一滴滴渗入罐中,当积蓄的重量达到某个临界点,陶罐微微下沉,便会通过麻绳,轻轻拽动屋檐下的铜铃,发出一声清响。

  这,竟是一条用陶罐串联而成的“滴水哨道”!

  村长家的祠堂里,灯火通明。

  一群半大不小的孩童,正围坐在一块大木板前,他们是村里的“听铃班”。

  每当铜铃响起,为首的那个孩子便会在木板上用炭笔画下一个点。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点竟连成了一条起伏的曲线!

  “阿爷,卯时三刻,西坡的铃铛响得快了,一炷香响了九下!”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高声喊道。

  须发皆白的老村长立刻站起,他看了一眼那条陡然上扬的曲线,浑浊的眼中爆发出精光,断然喝道:“是地脉躁动!快,通知大家,往东边高地撤!西坡要塌了!”

  村民们训练有素,闻声而动,井然有序地开始撤离。

  陈默立于雨中,看着那幅简陋的曲线图,心头巨震。

  那曲线的走势,那对震动频率的判断,竟与他签到所得的《天子望气术》中,关于“地龙翻身”前兆的“地脉躁动”图谱,有着惊人的暗合之处!

  他没有上前指点分毫,只是默默回到柴房,在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下,静静坐了三日。

  他看着村民们在灾后重建,凭着世代相传的经验,调整陶罐的间距,加固深埋于土中的锚桩,甚至争论着哪种麻绳在雨水浸泡后伸缩最小。

  他们不需要神功秘籍,他们的生存本身,就是最高明的功法。

  第四日清晨,天光乍亮。

  陈默站起身,缓缓脱下脚上那双已磨得薄如纸片、陪伴了他近二十年的草鞋,郑重地将它置于老槐树虬结的根部凹陷处,仿佛在交付一个沉甸甸的行囊。

  他转身,赤着脚,悄然离去。

  就在他身形即将融入晨雾的刹那,祠堂门口,一个负责守夜的盲童忽然侧耳倾听,他小小的鼻翼翕动着,疑惑地对身旁的人说:“咦?刚才那阵风,走得像个人。”

  千里之外,北境边城。

  苏清漪一袭素衣,正襟危坐于帅帐之内。

  作为朝廷特派的灾策评审,她面前摆着一本由地方官吏呈上的《北境自救手札》。

  “苏大家请看,”一名文官满面红光,指着其中一页,得意地介绍,“此乃我府衙独创的‘铃语传灾法’!以不同节奏的铜铃声,分别代表旱、涝、虫、疫四级警报,由各村长者统一调度,百里之内,信息传达畅通无阻!”

  苏清漪清冷的目光扫过手札,翻到了后面的演练记录。

  她指着其中一条问道:“五月初三,榆树村因误判蝗灾,鸣‘虫灾铃’,致使全村提前收割青麦,损失惨重。后续如何应对?”

  文官一愣,连忙道:“此后,我等增设‘双验证制’!规定必须同时观测到陶罐的夜间集水量低于三成,且田边的鼠曲草叶出现大规模卷曲,方可确认旱情,鸣‘旱灾铃’。”

  他以为这番补充会赢得赞赏,苏清漪却缓缓合上手札,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帐中每一个人耳中:“你们管它叫制度,他们管它叫活命。”

  当夜,苏清漪在边城客栈下榻。

  窗外寒月如钩,她剪下一片窗纸,精心叠成一双小小的草鞋轮廓,用口脂染红,贴在烛火映照的墙壁上。

  昏黄的灯光下,那双草鞋的影子被拉得狭长、巨大,仿佛有一个顶天立地的身影,正踏着不息的夜色,一步一步,走向更远的远方。

  南方,瘴毒弥漫的百越林地。

  柳如烟带着几名学堂里最出色的学生,风尘仆仆地赶到疫区。

  此地突发怪疫,患者尽皆昏睡不醒,气息微弱,当地郎中束手无策。

  然而,当她们抵达时,却发现已有不少村妇自发组织起了“醒魂队”。

  她们用艾草熏燎每一间房屋;用茴香和山姜煮成辛辣的汤汁,撬开患者的牙关灌下;更令人惊奇的是,她们处理药材的方式——将所有采来的草药,都先用溪水浸泡一夜,次日清晨用石锤轻轻敲裂,再投入罐中煎煮。

  村妇们管这叫“让药性醒过来”。

  奇异的是,不少昏睡的患儿服下这“醒来”的药汤后,竟真的悠悠转醒。

  柳如烟取来一份方剂细察,发现竟是将陈默早年传下的“三草退热汤”,与本地巫医世代相传的某种驱瘴古法,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

  她拉住一个正在熬药的赤脚少女,问其由来。

  少女眼神清澈,歪着头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是阿妈的阿妈在梦里告诉她的。梦里有个瘸腿的叔叔说,种子被敲一下才能醒,人睡得太沉了,也得敲一敲。”

  柳如烟妩媚的眼波中,第一次浮现出近似于敬畏的神色。

  她没有再追问那个“瘸腿叔叔”是真是假,反而命令学生:“记下来,把她们做的每一步都记下来!”

  在笔记的末页,她用朱笔添上了一句决断的话语:

  “当千万个梦说出同一种话时,那就是真相。”

  东部沿海,盐碱滩涂。

  新任的度支司巡按程雪,正在巡查“生态赋税”新政的执行情况。

  她惊讶地发现,大片被官方判定为“废土”的盐碱地,竟被当地渔民改造成了一片片特殊的田塘。

  塘中没有养鱼,而是种满了大片的耐盐鼠曲草与海荆芥。

  “大人,这不是吃的,”一个皮肤黝黑的渔夫,指着那些长势各异的植物,咧嘴笑道,“这是‘测地信使’!你看,这片草活得久、长得绿,说明这块地的‘咸味’快退了,土快醒了;那片死得快、叶子发黄,就得换个法子,多浇点草木灰水。”

  更有老妪,将不同地块的草叶颜色变化,编成了一套朗朗上口的“土情谱”——“叶红根短土发酸,叶青秆长碱已轻”,其判断土壤改良进度的效率,竟比官府带来的昂贵仪器还要快上三分!

  程雪这位以理性务实着称的女官,在滩涂上站了整整一个时辰,震撼无言。

  在返回驿站后,她给朝廷的回奏上,只写了短短一句话:“人民不需要被启蒙,他们只是需要不被打断。”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脚下的泥土正缓缓蠕动,最终,拼出了一行字:

  你不是灯,你是风。

  边关大营,弥留之际的李昭阳,被旧部从京城接回。

  他听闻边军遭遇了一种前所未闻的新型毒雾,常规的解毒药囊几乎无效。

  他强撑着病体,被搀扶到前线营地,却见士兵们早已弃用了官配的药囊。

  他们在营寨门口,用艾草和湿润的藤条编成一道道“呼吸篱”,风吹过时,便散发出阵阵清香,驱散秽气;每个营帐外,都埋着一只陶罐,里面盛着半满的辣椒灰水,形成一个最原始的空气过滤层。

  最奇特的,是每名士兵睡前,都会摇响挂在床头的铃铛三声,他们称之为“清肺令”。

  “这是哪位高人想出的法子?”李昭阳嘶哑地问。

  一名老兵回答:“回将军,没人知道。是一个炊事营的老兵传出来的,他说铃响一次,浊气出;二次,清气入;三次,心定神安。这法子没爹没娘,是大家伙儿一起活出来的。”

  李昭阳拄着拐杖,迎风而立,浑浊的眼中,泪水缓缓滑落。

  他望着南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阿默,你现在……是不是也正躺在那片野地里,听着这样的铃声入睡?”

  北方苦寒之地,清明时节。

  韩九在早已废弃的炊事营旧址,为故人烧纸。

  他忽见林中一个蜷缩发抖的老丐,口中正无意识地反复念叨着:“……破壳……要醒……灰拌……莫晒……”

  韩九心头一震!

  他认出,这正是当年炊营解散后便失散了的粮册官,曾亲手抄录了陈默所授的全部应急之法!

  他立刻将老丐背回家中,架锅熬粥,却发现家中已无存米。

  危急之中,他猛然想起村民们近年来自行改良出的“代粮粉”——将晒干的鼠曲草根磨成粉,混入炒熟的野豌豆渣,虽难以下咽,却可充饥三日。

  一碗滚烫的糊状物喂下,老丐竟缓缓睁开了眼。

  他盯着韩九家泥墙上用炭笔画着的、早已模糊不清的“三草方”图案,突然嚎啕大哭:“你……你还记得……那个总在灶边画画的哑巴先生吗?”

  韩九这个朴实寡言的汉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夜,他将家中祖传的那口大铁锅,请村中铁匠再次熔铸,铸成了一口小小的铜钟,挂在了村口的老榆树上。

  他告诉村里的孩子们,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来一同敲响它。

  钟声响起时,孩子们会齐声高喊:“我们活着!我们记着!”

  风过林梢,钟声悠远,仿佛在与天地间某个永不消散的誓言,遥相呼应。

  而此刻,赤足独行的陈默,已走出了连绵的群山。

  他来到了一片广袤而干涸的河床之上,龟裂的大地延伸至视野的尽头,空气中没有一丝水汽,只有猎猎作响的狂风。

  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风中,似乎裹挟着一种奇异的声响。

  那不是铃声,亦非钟鸣。

  而是一种古老而沉闷的擂鼓之声,从地平线的尽头,隐约传来,一声,又一声,仿佛敲打在天地的心脏之上。

  那声音并非来自人,亦非来自雷,倒像是……风被装进了无数巨大的囚笼,在挣扎,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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