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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他走后,地自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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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死地,名为“忘川圩”。

  传闻百年前,大周治水功臣曾在此筑起百里长堤,开创了冠绝天下的潮汐圩田。

  可五十年前,上游山洪裹挟巨石,强行扭转了河道,让这片曾经的鱼米之乡,一夜之间与江河断了联系。

  没有了潮汐的滋养,土地迅速盐碱化、板结,最终化作一片沉寂的白色荒原。

  风中,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陈默循声望去,只见数十个面黄肌瘦的村民正围在一处崩塌的堤坝前,分裂成两派,剑拔弩张。

  “烧!必须烧!这地都死了五十年了,不把这层盐碱壳子烧穿,咱们拿什么种粮食?”一个手持火把的壮汉,双目赤红,声嘶力竭。

  “不能烧!”另一边,一个老者死死护住身后的土地,如同护住亲子的母兽,“这堤坝底下是老祖宗的骨头!你们忘了三十年前,李家村就是想破坝引死水,结果一场暴雨,半个村子都被淹了!这地,有它自己的脾气!”

  破坝,是拿全村人的性命去赌一场虚无缥缈的洪水。

  焚田,则是彻底杀死土地最后的生机,换取一两季的苟延残喘。

  这是一个绝望的死局。

  陈默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上前,更没有开口。

  他不是来颁布神谕的救世主,他只是一个路过的观察者。

  夜幕降临,争吵声渐渐平息,村民们带着各自的绝望与固执散去。

  陈默寻到村外一间四面漏风的破庙,蜷缩在角落,听着风声入眠。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他便已起身。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来到了昨夜争吵的那段河滩上。

  那里的泥土因靠近干涸的旧河道,尚存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气。

  他深吸一口气,脚下内劲流转,开始在柔软的沙地上行走。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有的脚印深可及踝,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有的却浅若蜻蜓点水,几乎看不出痕迹。

  这一串诡异的足迹,并非直线,而是蜿蜒曲折,时而绕过一块顽石,时而又精准地踏在一丛枯死的芦苇根上。

  最终,它延伸到了一棵早已枯死、根系却深植地下的巨大老槐树残根处,而后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陈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在这村外盘桓了三日,只饮溪水,不入村落。

  直到第四日清晨,他才再次动身,沿着干涸的河道继续前行。

  走出数里后,他回首遥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见那片死寂的河滩上,人影攒动。

  村民们没有再争吵,而是沿着他留下的那串深浅不一的足迹,开始挖掘。

  他们小心翼翼地,仿佛在解读一部无字的天书。

  一条崭新的导流沟,正在他们手中慢慢成形。

  更让陈默感到欣慰的是,他看到几个妇人将家中灶台下的骨灰和敲碎的陶片,仔细地铺在沟底。

  这正是他签到所得的《地经》残篇中,最不起眼的一条“腐根引水法”——借助枯死的树根网络,将地下深处的微弱水汽引导至地表,再以多孔的骨灰陶片聚拢水分,足以应对小范围的旱情。

  他们挖到了!

  而在导流沟的起始处,村民们自发立起一块粗糙的石碑。

  上面没有歌功颂德的文字,只用最朴拙的刀法,刻下了一幅简陋的路线图,旁边标注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此处脚印起,顺根走三步,水自来。”

  陈默微微颔首,轻声自语:“他们不再等神谕了,开始学着去读大地的暗示了。”

  半月之后,千里之外的青州府。

  一场特殊的“公审”正在云麓书院举行。

  身为书院山长的苏清漪,受邀裁定一场耕法之争。

  争论的一方,是朝廷新派来推广标准化耕作的村正,他主张将田地统一规划,深翻、施肥,以“活地标准”确保产量。

  而另一方,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农,他死死守着自家一块“病土”,不许任何人动。

  “山长您看!”村正指着那块地,痛心疾首,“这块地邪门得很,十几年不生五谷,偏偏长满了这种没用的鼠曲草!此等劣土,正该彻底铲除,换上新土!”

  老农却寸步不让,浑浊的眼中满是倔强:“这草救过俺的命!当年大旱,就是靠嚼它的根活下来的!地不让它长,说明地还没死透!”

  苏清漪没有立刻下判。

  她脱下精致的履袜,赤足走上那片“病土”。

  清冷的凤眸里,没有半分嫌恶。

  她蹲下身,轻轻拂开土壤,细细观察。

  忽然,她动作一顿。

  在那盘根错节的鼠曲草根系之下,她竟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热感,仿佛有地下暗流在极深处涌动,被这些草根牢牢锁住了一丝生机。

  她站起身,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场:“我不判对错。我只给你们一个机会,让地自己选。”

  她命令双方,将这块病土一分为二。

  村正可在他的那一半,推行他的标准化垦田,整齐翻土,均匀播种。

  而老农,则在他那一半,依照鼠曲草的自然分布,挖出一条条蜿蜒的小沟,埋下陈默当年推广的蓄水陶罐。

  半月之后,结果揭晓。

  村正那半边标准化的田地里,禾苗稀疏,叶片枯黄,显然是盐碱的土壤杀死了大部分生机。

  而老农那一边,景象却令人瞠目结舌!

  那些蜿蜒的小沟,竟奇迹般地聚集了夜间的露水,沟壁湿润。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鼠曲草根系的庇护下,一株株翠绿的嫩芽,正顽强地从土里钻出!

  苏清漪当众宣布:“不是我们教地怎么活,是它自己选了活法。真正的标准,写在土里,长在根上。”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归途中,苏清漪取出随身携带的袖珍残卷,在那泛黄的纸页上,用清冽的笔锋写下一行心得:

  “治理的最高境界,是学会向泥土低头。”

  与此同时,南疆山南学堂。

  柳如烟正带着几个女学生,风尘仆仆地从邻村赶回。

  那里突发“种疫”,新播下的种子无论如何都不发芽,百姓人心惶惶。

  可当她赶到时,却发现村民们早已自发组织起了“醒种队”。

  他们没有求神拜佛,而是用温水一遍遍浸泡种子,用艾草熏烤播种用的陶皿,甚至将一个个陶罐倒扣在苗床上,形成一个个微型的暖房。

  柳如烟好奇地问一个领头的少女,这些法子从何而来。

  少女眨着明亮的眼睛,脆生生地答道:“我做梦,梦里有个穿草鞋的先生告诉我,种子只是睡着了,得轻轻叫醒它。”

  柳如烟心中一动,她蹲下检查土壤,发现表层因干旱而严重板结,透气性极差。

  她刚想提议,可以效仿陈默当年的做法,将野豌豆的秸秆打碎混入土中,以疏松土质。

  谁知,旁边一位老妪却摇了摇头,指着地里一些深色的痕迹说:“先生不用操心,我们昨儿夜里就试过了。用羊粪拌上碎瓦片,趁着夜里露水重,压进地里,比那干草秆子好用得多!”

  柳如烟愕然当场。

  他们……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模仿,进入了自主调试与改良的阶段!

  那个所谓的“梦”,不过是他们将昔日的知识内化后,迸发出的全新灵感!

  当夜,柳如烟回到学堂,找出那本厚厚的《乡土志》。

  她沉默良久,毅然决然地将其中那篇详细记载“陈默授法始末”的章节,整整齐齐地撕了下来。

  然后,她补上了一页崭新的白纸,在页眉处,用娟秀而坚定的字迹写下标题:

  “下一章,由你们写。”

  风雪边关,帅帐之内。

  新上任的边军统帅焦头烂额,一种前所未见的“穿帐风”正肆虐营地。

  这种沙暴夹杂着极细的冰晶,能轻易穿透牛皮帐篷,吸入肺中,轻则咳血,重则窒息。

  将领们束手无策,正商议着是否要冒着被敌军突袭的风险,全军后撤。

  “报!李老将军到了!”

  众人大惊,只见早已告老、病体缠身的李昭阳,竟在亲兵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入帐中。

  他没有理会众将的惊愕,只是扫视一圈,沉声问道:“炊事营何在?”

  不等统帅回答,他已拄着拐杖,径直走向了营地最边缘的伙房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浊的目光陡然一亮。

  只见炊兵们早已自行行动起来。

  他们拆了临时的灶台,用灶砖垒起一道道半人高的矮墙;将浸湿的艾草帘子挂在帐篷迎风面;更奇的是,几乎每个帐篷周围,都半埋着一圈陶罐,里面盛着湿润的草木灰,形成了一个个简陋却有效的天然空气滤层。

  一名老兵正拿着一口铜铃,在防线前来回巡视,每走十步便用力摇晃一下。

  李昭阳不解,上前问道:“这又是何意?”

  老兵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回将军,没人下令。就是这几年大家慢慢摸索出来的,风大的时候,听着这铃铛声,心里就稳当,没那么慌了。”

  李昭阳怔怔地立在狂风之中,望着那道由锅碗瓢盆、砖头艾草拼凑而成的简陋防线,它丑陋,却坚不可摧。

  他忽然仰天长叹,声音里带着哭腔:

  “阿默啊……你他娘的……连风都教会他们怎么对付了!”

  风雪渐歇,远在中原的一处废弃炊事营旧址,清明时节,草木萋萋。

  韩九在“饭魂碑”前摆上了一碗新磨的“代粮粉”。

  这种将鼠曲草根与野豌豆渣混合磨成的粉末,是这几年来村民们自己琢磨出的度荒食粮。

  他刚刚祭拜完毕,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钟声。

  他回头望去,只见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挂着一口他亲手熔铸的小钟。

  每逢初一,村里的孩童便会轮流敲响它,齐声高喊着那句不知从何而起的童谣:

  “我们活着,我们记着!”

  钟声悠远,仿佛在回应着某个永不消散的誓言。

  而在千里之外,陈默的脚步,停在了一座刚刚兴建、规划得井井有条的村落前。

  与他一路行来所见的破败或挣扎都不同,这里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最引人注目的,是矗立在村口的一块巨大的青石碑。

  石碑上没有刻着神佛名号,也没有记载乡贤功绩,而是用一种前所未见的、遒劲有力的字体,深深镌刻着四个大字——

  活地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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