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焚寂之怒

　　“引焚寂入局？”火花独眼中的数据流疯狂闪烁，瞬间理解了夜刹那疯狂计划的冰山一角，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你他妈疯了？！那玩意儿是能随便引的吗？！一个不好，我们第一个被烧成灰！”

　　“呆着……也是死。”夜刹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厉，“不如……赌一把。”

　　他没有时间详细解释，左眼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他必须趁自已还能保持清醒，趁联邦和永生宗还在互相忌惮、没有全力出手之前，完成这个危险的仪式！

　　“狱牙！”夜刹通过灵魂链接，发出了新的指令，“放弃防御……全力吞噬……周围的辐射和……死亡能量！把它……引过来！”

　　狱牙虽然不解，但对夜刹的命令有着本能的信任。它发出一声咆哮，不再专注于闪避血肉泰坦的攻击，反而张开巨口，全力运转起它那源自深渊的吞噬本能！这一次，它吞噬的不再是诅咒之力，而是这片恒星坟场无处不在的、充满了衰败与毁灭气息的辐射尘和恒星残骸散发出的死亡能量！

　　暗紫色的诅咒光晕与灰败的死亡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而不祥的力场，以狱牙为中心扩散开来！它周围的虚空仿佛都微微扭曲，光线被吞噬，温度骤降，连带着冲向它的那头血肉泰坦的动作都微微一滞，似乎本能地感到了某种不适。

　　但这还不够！

　　“火花！”夜刹看向技师，“干扰……联邦的锁定！给狱牙……争取时间！”

　　“妈的！干了！”火花也知道没有退路，他猛地一拍胸口的一个隐藏按钮，他那受损严重的机械义眼猛地爆出一团电火花，彻底熄灭，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大的、无序的、覆盖了多种频段的电磁脉冲，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滋啦——！”

　　无形的电磁风暴瞬间席卷了这片区域！联邦侦察艇的扫描系统和武器锁定系统屏幕上顿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和乱码，那精准的炮口出现了细微的偏移和抖动！

　　“警告！受到高强度未知电磁干扰！索敌系统效能下降37%！”联邦侦察艇内响起了冰冷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是那个机械教残党搞的鬼？”指挥官“铁幕”詹金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优先排除干扰源！”

　　几道粒子束立刻偏转方向，射向火花所在的位置，逼得他狼狈不堪地在浮石间翻滚躲避。

　　而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狱牙的吞噬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它吞噬了太多过于庞杂和狂暴的能量，自身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暗紫色与灰败色交织的能量在它体表疯狂涌动，仿佛随时会将它撑爆！但更重要的是，这种大规模、针对性的吞噬行为，如同在平静（相对而言）的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终于……惊动了那沉睡（或者说弥漫）于此的古老意志！

　　“嗡——”

　　一种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低沉的嗡鸣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整个恒星坟场的暗红色背景光，仿佛瞬间变得浓郁、鲜活起来！那些漂浮的星辰残骸开始微微震颤，表面琉璃化的外壳上浮现出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

　　一股远比血肉泰坦和联邦舰队更加庞大、更加纯粹、充满了绝对毁灭与终结意味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睁开了它的眼睛，锁定了这片小小的区域！

　　“焚寂”意志，被激怒了！

　　它感受到了挑衅，感受到了不属于这片死寂之地的、过于“活跃”的能量波动（狱牙的吞噬），以及……那些散发着“生机”的“异物”（所有活着的存在）！

　　“来了！”夜刹心头一凛，左眼的视野中，无数原本缓慢流淌的灰败线条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如同被激怒的蛇群，从四面八方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汇聚！而在这些线条的源头，那暗红色的虚空深处，一个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模糊的、如同恒星临终眼眸般的巨大虚影，正在缓缓凝聚！

　　“撤！快撤出这片区域！”夜刹用尽力气吼道。

　　不用他提醒，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战栗！

　　狱牙强忍着体内能量的翻江倒海，叼起夜刹，四肢发力，猛地向着一块巨大的、如同盾牌般的行星碎片后方跃去！阿莱莎拉起慧眼，连滚爬爬地跟上。火花也顾不得狼狈，连滚带爬地寻找掩体。

　　而此刻，那几头血肉泰坦和联邦侦察艇，也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血肉泰坦们发出了更加焦躁和愤怒的嘶鸣，它们似乎对“焚寂”意志有着某种本能的畏惧，攻击动作变得混乱，甚至开始互相推挤，试图逃离。

　　联邦侦察艇的警报声变得更加尖锐：“检测到超高强度未知能量反应！能级持续攀升！已超过安全阈值！警告！立即撤离！立即撤离！”

　　但，已经晚了！

　　“轰！！！！！！！”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仿佛凝聚了无数恒星死亡瞬间所有光与热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从虚空深处那巨大的“眼眸”中奔涌而出！它不是射向某个特定目标，而是如同海啸般，无差别地席卷了整个区域！

　　首当其冲的，是那几头反应稍慢的血肉泰坦！

　　它们那庞大的、引以为傲的血肉之躯，在这代表了宇宙终结法则的能量冲刷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气化，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只有几声短暂而凄厉的、被能量淹没的嘶鸣，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紧接着，是那几艘试图转向加速逃离的联邦侦察艇！

　　它们的能量护盾如同纸糊一般破碎，坚固的合金舰体在接触到能量洪流的瞬间就开始分解、湮灭！只有位于最边缘、反应最快的一艘侦察艇，在牺牲了大部分舰体结构后，拖着熊熊燃烧的尾焰，侥幸冲出了能量洪流的边缘，消失在黑暗深处，生死不明。

　　毁灭性的能量狂潮，无情地淹没了方才激战的空域，继续向着更远处奔涌，吞噬着路径上的一切残骸。

　　夜刹等人藏身的那块巨大行星碎片，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剧烈地震颤着，表面被能量洪流擦过的部分瞬间变得赤红，然后迅速冷却，化为齑粉飘散。躲在后面的众人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炽热与深寒交替袭来，仿佛灵魂都要被这股力量撕裂、同化！

　　夜刹死死抓住狱牙的皮毛，左眼传来的不再是剧痛，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仿佛要被那毁灭规则侵蚀同化的冰冷感。他看到，在“规则之线”的视野中，代表“焚寂”意志的，是无数狂暴到极致、充满了“终结”意味的暗红色线条，它们正在蛮横地覆盖、抹除其他一切规则线条的存在！

　　这就是恒星坟场的力量……这就是“焚寂”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那毁灭性的能量洪流终于缓缓平息。

　　周围再次恢复了那种死寂，但仿佛比之前更加“干净”了。所有的战斗痕迹，血肉泰坦，联邦侦察艇，都被抹除得一干二净。只有他们藏身的这块巨大碎片，以及少数几块运气好的残骸，还孤零零地漂浮着。

　　劫后余生的寂静，比之前的战斗更加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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