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时空合一与归墟之瞥

　　那两段跨越万古而来的破碎意念，如同惊雷般在墨尘心神中炸响，又倏忽间远去，只留下无尽的余音与彻骨的寒意。

　　“归墟……平衡……战！”这几个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他的灵魂深处。轮回镜影之上那两处短暂闪烁后又归于沉寂的区域，更是昭示着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冰山，是何等的庞大与恐怖。

　　月璃与暗寒的本源在生命源池之力的滋养下，已然稳定下来。月璃的光点化作一道朦胧的、散发着清冷月华的虚影，如同沉睡的仙子，静谧而安详；暗寒的光点则凝聚成一团幽蓝深邃的冰晶之影，寂灭中透着一丝新生的韧性。她们依旧没有完全苏醒，仿佛还欠缺某个关键的契机，或者说，在主动沉淀、适应这重塑的本源，但至少，那令人揪心的沉寂与污秽已被彻底驱散，希望的曙光已然降临。

　　墨尘长长舒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与纷杂的思绪。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唯有更强的力量，才能应对那未知的“归墟”，才能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复苏希望，才能在接下来的风暴中活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那块蕴含着磅礴时空之力的晶体碎片上。轮回镜影传来的渴望几乎化为实质。

　　“小凡，蔷薇，为我护法。”墨尘沉声道，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盘膝坐下。林小凡重重点头，立刻跑到洞穴入口处，屏息凝神，以镜钥之力感知外界。血蔷薇则一言不发，身影融入洞穴的阴影之中，气息与周围环境彻底融为一体，双刃幽光内敛，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

　　墨尘将心神彻底沉入识海。轮回镜影感应到碎片的靠近，发出了欢欣而急切的嗡鸣，镜面上那代表“时空”的区域银光大放，之前融合的那一小块碎片更是剧烈震颤，仿佛游子看到了归家的母亲。

　　他引导着自身融合了“源绿”的法力，缓缓包裹住这块新的时空碎片。与之前融合小块碎片时的艰涩不同，这一次，过程竟出乎意料的顺利。或许是经历了轮回之根的洗礼，或许是对时空之力的领悟更深，又或许是这块碎片本就与镜影有着更深的联系。

　　“融！”

　　墨尘低喝一声，掌心那块晶体碎片化作一道凝练的银色流光，如同百川归海，毫无阻碍地没入他的眉心，直接投向轮回镜影！

　　轰！

　　仿佛宇宙初开，星河倒卷！在碎片与镜影融合的刹那，墨尘的整个识海被无尽的银芒充斥！无数关于时间、空间、维度、因果的玄奥信息，如同浩瀚的星图，强行烙印进他的意识！这一次的信息流，远比之前庞大、精妙十倍不止！

　　他看到了时间长河的奔腾与分支，看到了空间层次的折叠与叠加，看到了平行世界的泡沫生灭，看到了因果丝线的纠缠与断裂……这是真正的时空权柄碎片，远非之前那点皮毛可比！

　　轮回镜影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镜框上代表“时空”的区域，原本只是镶嵌着一点银芒，此刻却彻底被点亮，化作了流淌的、如同水银般璀璨的银色纹路，与“镇狱”的暗金、“焚墟”的部分金红、“命运”的虚无、“镜钥投影”的混沌、“源绿”的翠色交相辉映，使得整个镜影更加古朴、浩瀚、完整！

　　镜身也变得更加凝实，仿佛从虚影向着某种实质转化，散发出的气息愈发深邃不可测。

　　与此同时，更加完整、更加高深的《诸天星镜道》时空篇秘法，如同解锁的宝藏，涌入墨尘的心头——【时空断层】、【岁月涟漪】、【次元锚定】……种种玄妙莫测的运用法门，让他眼界大开。

　　他的修为，在这股磅礴时空本源的反馈与推动下，那本就松动的瓶颈轰然破碎！炼虚后期的境界彻底稳固，并且一路攀升，直至后期巅峰，距离那炼虚大圆满，也仅有一步之遥！法力变得更加浑厚精纯，神识范围扩大了数倍，对天地法则的感应清晰了何止一筹！

　　更重要的是，他对时空之力的掌控，发生了质的飞跃！【虚空漫步】与【刹那芳华】已然如同本能，心念微动，便可轻易施展，范围与效果远超之前。他甚至有种模糊的感觉，若能彻底消化这块碎片的力量，或许能初步触及真正意义上的“时空穿梭”！

　　良久，墨尘才缓缓睁开双眼。眸底深处，仿佛有银色的星河缓缓旋转，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带着一种时空交织的缥缈意蕴。他轻轻抬手，指尖一缕银芒闪过，前方一小片区域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自行分开，形成一个短暂存在的微型空间口袋。

　　时空合一，实力暴涨！

　　“师兄，你成功了！”林小凡感受到墨尘身上那更加深邃强大的气息，欣喜地跑过来。

　　血蔷薇也从阴影中浮现，看向墨尘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时的墨尘，给她一种更加危险、更加不可测度的感觉。

　　墨尘微微颔首，压下实力提升的喜悦，目光再次投向那仅剩薄薄一层、光芒黯淡的生命源池。池水虽少，但其中蕴含的本源之力依旧精纯无比。他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池水，连同那枚完整的生命源池印记一同收起。这池水与印记，或许在月璃和暗寒彻底苏醒时，还能起到关键作用。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墨尘沉声道。方才融合碎片时，他虽然大部分心神沉浸其中，但依旧保留着一丝对外界的警惕。他隐约感觉到，在碎片融合完成、气息外放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极其隐晦、极其冰冷的“视线”，穿透了无尽虚空，在这洞穴内扫过。

　　那感觉，与之前在传送通道中惊鸿一瞥的“巨眼”，以及意念中提及的“归墟”，隐隐呼应。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寻找离开的路径时——

　　整个水晶洞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并非来自地底或外界攻击，而是源于……空间本身！

　　咔嚓！咔嚓！

　　洞穴四周那由翠绿生命水晶构成的墙壁和穹顶，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痕！裂痕之中，并非虚无，而是流淌着一种吞噬一切光热、甚至吞噬“存在”本身的绝对黑暗！一股远比蚀渊死寂更加彻底、更加本质的“终结”意蕴，如同潮水般从那些裂痕中弥漫而出！

　　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时间流速变得紊乱不堪，时快时慢。洞穴内残存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消逝，就连墨尘刚刚提升的修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制与侵蚀！

　　“是……是那个……”林小凡小脸煞白，惊恐地指着那些黑色裂痕，声音颤抖，“它……它看过来了！比刚才……更清楚了！”

　　归墟！是归墟的意志！它竟然真的因为时空碎片的融合，或者因为那两段跨越时空的意念涟漪，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注了过来！甚至开始直接侵蚀这片空间！

　　“不好！空间结构正在被‘归墟’之力同化瓦解！”墨尘脸色剧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片洞穴所在的时空坐标正在变得模糊、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坠入那万劫不复的绝对虚无之中！

　　必须立刻离开！

　　他全力催动轮回镜影，尤其是刚刚融合的时空碎片银光大放，试图稳定周遭空间，寻找脱离的节点。

　　然而，归墟的侵蚀之力远超想象，那是一种近乎规则层面的抹除！他的时空之力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仅仅能延缓片刻，根本无法逆转这崩溃的趋势！

　　墙壁上的黑色裂痕越来越多，如同蔓延的瘟疫，整个洞穴摇摇欲坠，边缘处已经开始有水晶碎块剥落，坠入裂痕后的黑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接消失不见。

　　血蔷薇试图攻击那些裂痕，但她的刃光没入黑暗，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反而差点被那吞噬之力缠绕而上。

　　眼看黑暗的裂痕如同巨兽合拢的嘴巴，就要将整个洞穴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

　　墨尘识海中，那一直沉寂的、属于月璃的月华虚影，以及暗寒的冰晶之影，似乎受到了外界这极致“终结”之力的刺激，同时轻轻一颤！

　　月璃的虚影散发出柔和而坚定的净化光晕，试图驱散那冰冷的黑暗，虽然效果微弱，却如同黑夜中的一缕月光，带来了一丝清明。

　　而暗寒的虚影，反应则更为奇特。那极致的“归墟”寒意，似乎与她本源的“寂灭”冰寒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与……竞争？幽蓝的冰晶之光自主扩散开来，并非对抗，而是在三人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幽蓝冰罩！

　　这冰罩出现的瞬间，那蔓延而来的黑色裂痕，竟像是遇到了某种“同类”但更具优先级的法则，侵蚀的速度微微一滞！

　　就是这宝贵的一滞！

　　墨尘福至心灵，猛地将全部时空之力，配合轮回镜影的定位之能，灌注到那枚完整的生命源池印记之中！

　　“以源池为引，循生机所指！开！”

　　完整的印记爆发出最后的璀璨白光，与洞穴内残存的生命本源共鸣，强行在即将彻底闭合的归墟裂痕边缘，撕开了一道极不稳定的、闪烁着翠绿与银色光晕的细小通道！

　　通道的另一端，传来的不再是生命回廊的气息，而是一片陌生的、带着蛮荒与混乱波动的星空！

　　“走！”

　　墨尘一手抱起林小凡，一手拉住气息虚弱的血蔷薇，三人化作三道流光，在那幽蓝冰罩破碎、无数黑色裂痕彻底合拢的前一刹那，猛地冲入了那道细小的通道！

　　在他们身影消失的瞬间，整个生命源池洞穴，连同那片水晶空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无声无息地彻底湮灭于绝对的黑暗与虚无之中。

　　……

　　混乱星海，某片荒芜的碎星带边缘。

　　虚空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道细小的裂缝强行撕开，墨尘三人有些狼狈地从其中跌出。

　　回头望去，那裂缝已然弥合，仿佛从未出现。

　　墨尘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方才那归墟降临、万物终结的恐怖景象，依旧历历在目。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远比面对噬界之影时更加令人绝望。

　　月璃和暗寒的本源再次陷入了沉寂，方才那自动护主的反应似乎消耗了她们刚刚积累的力量。

　　“师兄……刚才……好可怕……”林小凡小脸依旧苍白，心有余悸。

　　血蔷薇没有说话，但紧握的双刃和微微急促的呼吸，显露出她内心同样不平静。

　　墨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环顾四周，辨认着方位。这里似乎是混乱星海的另一片区域，距离之前的归墟之眼和碎星城都已极其遥远。

　　实力提升到了炼虚后期巅峰，时空之力大涨，月璃暗寒本源净化，生命源池印记完整……收获巨大，但引来的危机也超乎想象。归墟的注视，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会再次落下。

　　前路依旧迷茫，但脚步不能停歇。

　　他看向无尽的星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是要彻底唤醒月璃和暗寒，还是要应对那恐怖的归墟，亦或是寻找其他镜碎片，他都迫切需要更多的信息与力量。

　　或许，该去那个地方了……天璇长老之前给予的、关于“时空”碎片线索的星域坐标。如今时空碎片已然融合大半，再去那里，或许能有新的发现，甚至……找到关于“归墟”与其他镜灵的线索？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然后……”墨尘目光遥望星海深处，“去‘寂灭星渊’。”

　　（第三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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