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归途星海，序印初显

　　离开序源之海的过程，比进入时顺畅了许多。那巨大的星门似乎认可了李默身上那缕源自秩序海眼的本源气息，银白色的通道稳定而平和，不再有丝毫排斥。当巡天舟再次穿过那层水波般的空间屏障，重新回到那片死寂虚空时，身后的星门虚影便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存在过。

　　舷窗外，依旧是那片星辰稀疏、光芒黯淡的遗忘星海边缘。但与离开时相比，李默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若说之前的他，是一位手持秩序蓝图、试图在星海这块画布上描绘平衡与循环的画家，那么现在的他，则更像是洞悉了色彩本质、理解了构图原理，甚至触摸到了“美”之根源的大师。他的笔触将更加自如，他的画卷将更加深邃。

　　他静静立于舷窗边，双眸闭合，并非在修炼，而是在细细体味自身的变化。秩序灵体核心处，那一点混沌色的“本源序力”缓缓旋转，如同宇宙的奇点，蕴含着演化万序的无限潜能。他不再需要刻意去维持某种特定的秩序形态，心念动处，秩序自生，且能自然而然地契合周围的环境与法则。

　　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自身与这片浩瀚星海的底层规则，建立起了一种更加亲密、更加本质的联系。仿佛他不再是规则的“使用者”或“维护者”，而是成为了规则的一部分，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活着的“规则节点”。

　　“感觉你小子……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酒徒提着酒葫芦，走到李默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具体哪儿不一样，老子又说不上来。”

　　叶青璇也走了过来，轻声道：“气息更加内敛，但给人的感觉……更加深不可测了。”

　　李默睁开眼，微微一笑，并未解释过多关于序源之海与秩序海眼的见闻，那等层次的感悟，言语难以尽述。他只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心念微动。

　　没有璀璨的神光，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只有一点混沌色的光芒在他掌心浮现。紧接着，这一点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开始自发地演化——时而化作一个微缩的、遵循着严谨几何结构的晶体；时而化作一团充满随机与变化的星云；时而又化作一条生灭循环不息的光带……

　　它仿佛在演示着秩序的各种可能性。

　　酒徒和叶青璇看得目眩神迷，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点混沌光芒之中，蕴含着他们所能理解的、以及无法理解的无数种秩序真意！

　　“这是……”叶青璇美眸中异彩连连。

　　“算是此番最大的收获吧。”李默收起掌心的光芒，语气平和，“对秩序的理解，更深了一层。接下来，我们需要尽快返回活跃星域，归墟教团虽遭重创，但隐患未除，星海局势依旧不明。”

　　巡天舟调转方向，朝着万法星域的方向开始加速航行。

　　然而，就在他们航行不过数日，经过一片相对密集的小行星带时，异变突生！

　　前方虚空中，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紧接着，三艘通体漆黑、造型狰狞、船首雕刻着痛苦哀嚎骷髅标志的骨舟，如同幽灵般跃迁而出，呈品字形，恰好拦在了巡天舟的正前方！

　　归墟教团的星舟！而且看其制式与散发出的阴冷邪气，绝非之前黑骷星那样的外围据点，更像是……直属总坛的精锐！

　　“啧，真是阴魂不散！”酒徒眼神一冷，握紧了剑柄，“老子正好手痒！”

　　叶青璇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冰魄剑悬于身前，寒气弥漫。

　　李默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三艘骨舟，他能感觉到，每艘骨舟上都有一位化神后期修士坐镇，此外还有不下十名化神初期、中期以及大量元婴修士。这股力量，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容小觑。

　　显然，归墟教团并未放弃对他的追杀，甚至可能通过某种秘法，大致锁定了他的方位，在此设伏。

　　为首的那艘骨舟船头，一名身着暗紫色镶金边黑袍、面容阴鸷、手持一柄白骨玉如意的老者，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李默，沙哑开口，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

　　“李默！你毁我圣教祭坛，伤我长老，罪该万死！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结阵，拿下他！”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艘骨舟瞬间爆发出滔天黑气，无数怨魂厉鬼的虚影在虚空中浮现、尖啸，一个巨大的、由归墟死寂之力构成的漆黑法阵迅速成型，将巡天舟笼罩在内！法阵之中，空间凝固，神识压制，更有无数漆黑的锁链如同毒龙般探出，缠绕而来！

　　这是归墟教团专门用于围杀强敌的“九幽缚神大阵”！

　　若是之前的李默，面对此阵，即便能破，也需耗费一番手脚，甚至可能被对方缠住，引来更多敌人。

　　但此刻……

　　李默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笼罩而来的漆黑法阵，以及那无数呼啸而来的怨魂锁链。他甚至没有出手，只是心念微动，将自身那融入星海底层规则的“秩序”意韵，如同无形的波纹般，轻轻扩散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对撞的轰鸣。

　　那原本稳定运行的“九幽缚神大阵”，其内部精密的能量结构与法则连接，在触及那无形秩序波纹的刹那，就如同被投入了石子的平静湖面，瞬间变得紊乱、失衡！

　　构成阵法的归墟死寂之力，仿佛失去了指挥的军队，开始相互冲突、湮灭！那些狰狞的怨魂锁链，尚未靠近巡天舟，便在半途自行崩解、消散！

　　不过眨眼之间，那看似威势惊人的漆黑大阵，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瓦解了！

　　三艘骨舟上的归墟教徒，包括那三名化神后期的首领，全都目瞪口呆，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们赖以成名的合击大阵，竟然……就这么没了？！对方甚至……什么都没做？！

　　“这……这不可能！”那手持白骨玉如意的阴鸷老者失声惊呼，看向李默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李默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抬起手，对着那三艘骨舟，轻轻一按。

　　并非攻击，而是……“定义”。

　　他以自身本源序力，结合对此处虚空环境的理解，“定义”此区域——能量惰性，法则沉寂。

　　下一刻，那三艘骨舟表面缭绕的护体黑光，如同被抽走了能量源泉，瞬间黯淡、熄灭！船体上铭刻的各种邪阵符文，也齐齐失去了光泽！就连船内那些归墟教徒，也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归墟邪力变得如同死水般难以调动！

　　他们仿佛从凶猛的鲨鱼，瞬间变成了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失去了所有的獠牙与力量！

　　“这……这是什么妖法？！”阴鸷老者惊恐万状，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可怕，远超他们的想象！

　　酒徒和叶青璇也看得心神摇曳。他们知道李默实力大进，却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言出法随？不，这更像是……以自身意志，临时修改了小范围的天地规则！

　　李默没有理会那些陷入恐慌的归墟教徒，他对酒徒和叶青璇道：“废其修为，收缴骨舟，留他们在此自生自灭吧。”

　　他并非嗜杀之人，这些教徒大多是被蛊惑，废去修为，留在这片死寂星域，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也是给归墟教团的一个警告。

　　酒徒咧嘴一笑：“这个老子擅长！”

　　剑光起落间，三名化神后期首领修为被废，瘫软在地，其余教徒也尽数被制住。三艘失去了动力的骨舟，如同三块巨大的废铁，漂浮在虚空之中。

　　李默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操控巡天舟，从容地从他们中间穿过，继续朝着万法星域的方向驶去。

　　经此一事，他对自己如今的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融合了序源本质后，他对秩序的掌控，已然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面。在这星海之中，他或许……真的有了几分“执棋者”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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