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血凰燃魂,命格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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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混着金漆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苏晚竹被陆昭压在身后,耳中嗡嗡作响。她右眼的余光瞥见,炸裂的雕像腹腔里,一颗血色心脏正悬浮在暗金锁链中央,每一次跳动都震得整座遗迹晃三晃——那是母亲用半条命锁了百年的灾星源,也是影后穷尽百年要夺的续命丹。
哈哈哈哈!影后的黑雾突然凝实成半透明的人形,发间凤钗上的红宝石渗出缕缕金雾,裹着她的虚影往实处填。
她原本虚幻的指尖已经能掀起风,刮得苏晚竹脸上生疼,这颗被诅咒的命魂,终于要回到它该去的地方了!
话音未落,她的右手已化作青黑爪刃,直取苏晚竹心口。
那位置正是当年周氏推她下悬崖时,被尖石刺穿的旧伤,此刻还留着淡粉色的疤。
陆昭的绣春刀比她更快。
刀光带起的气刃将影后的右臂齐肩斩断,黑雾却像活物般翻涌,断口处瞬间又长出新的手臂。
反震之力撞得他后退三步,左肩重重磕在石壁上,咳出的血珠溅在苏晚竹手背。
晚竹。他抹去嘴角血渍,晶化的左眼泛着幽蓝的光,锁魂阵撑不了半柱香。
苏晚竹盯着他发颤的指尖——那是他动用力量的征兆。
她突然想起荒星雪夜,他也是这样强撑着替她挡辐射兽,最后昏过去时,掌心还攥着没给她的半块烤饼。
我知道。她扯下腰间的毒囊,用染血的指甲划开掌心。
腥甜的血珠刚冒出来,就被空气中的咒力吸着往上窜,在胸口画出暗红的咒文。
那是荒星哑婆婆教她的血誓终咒,以命为引,以毒为媒,能烧尽纠缠百年的怨魂。
影后突然顿住动作。
她望着苏晚竹掌心翻涌的黑红血雾,眼尾的金粉簌簌掉落:你疯了?
这咒会连你的命魂一起烧!
疯的是你。苏晚竹抬头,右眼映着血色心脏的光,你以为灾星命格是天生的?
那是我娘用命替苏家挡的劫。她的手指在半空快速比划——这是她和陆昭在荒星学的手语,用我的毒血引你入阵,用母亲的残魂锁你命门。
陆昭突然抓住她流血的手。
他晶化的指尖渗出幽蓝血珠,混着她的毒血在掌心凝成旋转的光团。
那光团像活物般往两人手腕钻,苏晚竹听见识海里的一声,像是某道封印被撞开了——是陆昭的帝魂,在和她的命魂共鸣。
双魂共鸣?影后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她疯狂扑向血色心脏,金凤凰从她发间窜出,你们来不及了!
等我吸收完这颗命魂——
晚竹。陆昭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眼尾,记得荒星那座悬崖吗?
苏晚竹笑了。
她想起五年前,他们被辐射兽逼到悬崖边,他说一起跳时,眼睛亮得像星子;想起三个月前冰湖底,他穿透冰层的手,比荒星的太阳还暖。
记得。她用染血的手覆上他心口,这次,我们一起烧。
掌心的光团突然暴涨。
血色心脏的锁链断裂,暗金光芒裹着黑红毒雾冲天而起。
苏晚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底窜上来,是母亲的残魂,是荒星五年的风,是陆昭掌心的温度——所有被她藏在最深处的,此刻都化作火焰,要把这纠缠百年的,烧个干干净净。
影后的尖叫被火光吞没。
苏晚竹恍惚看见幻境里,另一个自己站在血色心脏前,而影后正从黑雾里爬出,指甲上还滴着她的血。
晚竹!陆昭的声音穿透火光,他握紧她的手,看我。
她抬头,撞进他晶化左眼里翻涌的光。
那光里有荒星的烤饼,有冰湖底的手,有祠堂外的月亮——原来所谓,不过是有人用命替她挡了风雨;原来所谓,不过是真心总比诅咒更烈。
掌心的血光还在往上窜。
幻境里,另一个苏晚竹已经举起染血的匕首,而影后的脸正在黑雾里扭曲成她最熟悉的模样——那是周氏的脸,是苏怜月的脸,是所有曾用二字刺她的人的脸。
烧吧。苏晚竹轻声说。
火光中,两簇纠缠的火焰,正朝着那团黑雾,撞了过去。
下一秒,凤凰雕像的左眼轰然炸裂。
暗金碎片裹着猩红咒力劈头砸下,苏晚竹被震得踉跄半步,左眼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那是她最后能捕捉到的光影。
紧接着,无边的黑暗漫上来,比荒星最浓的夜还要彻底。
她踉跄着撞进陆昭怀里,喉间泛起铁锈味,连指尖都在发抖——不仅仅是痛,更像是有根烧红的针,正一寸寸挑断她与世界的感官联系。
晚竹!陆昭的手臂骤然收紧,绣春刀坠地。
他晶化的左眼映出她苍白的脸,瞳孔剧烈收缩——她右眼角的泪痣还在,可那只曾映着荒星篝火、冰湖碎月的右眼,此刻正溢出半透明的血珠。
他颤抖的指尖抚过她闭合的左眼,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别怕,我在。
幻境里的轰鸣比现实更清晰。
苏晚竹的意识被拽进血色漩涡,再睁眼时,她正站在那团血色心脏前。
影后的黑雾凝成实体,发间凤钗的红宝石裂出蛛网纹,面容却诡异地重叠着周氏、苏怜月,甚至当年推她下悬崖的仆妇。你以为烧了我的残魂就能解脱?影后的指甲刺穿她的手腕,苏家的劫数,你娘替了百年,你替得了一辈子吗?
我替不替,轮不到你说。苏晚竹的右手在虚空中划出荒星手语——那是她和陆昭在辐射兽围攻时约定的暗号。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两人脚下凝成暗红符文,你说我命中注定毁灭......那我就亲手毁灭你。
血色心脏突然爆出刺目红光。
现实中,影后的黑雾开始剧烈扭曲。
她的半透明躯体像被扔进熔炉的蜡像,手臂、腰腹接连崩解成碎雾,发出的哀嚎却比之前更凄厉:不!
那是我用百年怨气养的命魂——话音未落,她的头颅地炸成黑红血雨,最后一缕残魂被血光卷着,塞进了苏晚竹心口那道淡粉色旧疤里。
苏晚竹的身体剧烈抽搐。
她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能感觉到毒血在血管里烧出小蛇般的火痕,连味觉都在消退——最后尝过的陆昭藏在怀里的糖,那丝甜,正在从记忆里剥离。
她死死攥住陆昭的衣襟,喉咙里溢出破碎的气音:昭......疼。
我知道,我知道。陆昭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哽咽。
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声震得她掌心发麻,你烧了咒,我就烧了这帝魂给你暖着。他晶化的左眼裂开细缝,幽蓝血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别怕,我说话,你听就好。
哑婆婆的药......苏晚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的腰带,那里还挂着荒星时她编的草绳,在......在我腰间的锦囊......
早备好了。沙哑的女声突然从右侧传来。
哑婆婆佝偻的身影从碎石堆里钻出来,布满药渍的手正捏着个青瓷瓶。
她浑浊的眼睛扫过苏晚竹的左眼,喉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只将药汁喂进她嘴里,这是用荒星极北冰蚕配的,能镇住你体内乱窜的毒火。
药汁刚入喉,苏晚竹就呛得咳嗽起来。
那味道苦得她舌尖发木,却神奇地压下了胸口的灼烧感。
她听见哑婆婆在叹气:五年前你在荒星黑市抢我毒囊时,可没这么弱。又听见陆昭低低地笑:那时她能扛着辐射兽的爪子跑十里,现在......他的拇指轻轻蹭过她发顶,现在得我扛着跑了。
话音未落,整座遗迹发出垂死的呻吟。
穹顶的碎石像下雨般砸下来,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缝隙,露出底下翻涌的岩浆。
哑婆婆拽着两人往洞口跑,陆昭却突然弯腰把苏晚竹打横抱起。
他的绣春刀自动飞回掌心,刀光劈开落石,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抓紧我。
陆昭......苏晚竹贴在他颈侧,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铁锈味混着血香,雕像......
烧了。陆昭冲进洞口的瞬间,回头瞥了眼身后。
那座曾镇压灾星源百年的血凰雕像正被烈焰吞噬,金漆剥落处露出暗红纹路,像极了她掌心的血誓咒文。
火焰中,最后一丝黑雾被烧成灰烬,连带着百年前的阴谋、诅咒、污名,全化作了飘向天空的星屑。
结束了。他低头吻了吻她额角,灾星命格,没了。
苏晚竹笑了,笑得眼角又溢出泪。
她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风灌进领口,能听见哑婆婆在骂陆昭毛手毛脚,能听见远处传来清越的鸟鸣——那是天枢星才有的玉鸾鸟,她离开时还没这么近过。
她摸索着抓住他的耳垂,那是他藏糖的地方,我们......是不是该回天枢星了?
陆昭的脚步顿了顿,抬头望向天际。
残阳把云层染成血红色,有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云间。
那身影穿着月白衫子,发间插着支竹簪——和苏晚竹随身携带的,母亲唯一的遗物,一模一样。
晚竹。他轻声说,你娘......来看你了。
苏晚竹的手指突然收紧。
她看不见,但风里飘来一缕熟悉的茉莉香——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香粉味,在荒星最苦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梦见这味道。
遗迹的崩塌声在身后渐远。
陆昭抱着她大步往停在山脚下的飞梭走,哑婆婆背着药箱跟在后面絮叨:回了天枢星得先找太医,你这眼睛......
苏晚竹把脸埋进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突然觉得荒星的风雪、天枢星的阴谋,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她现在只知道,怀里的人很暖,风里有花香,而他们,终于要回家了。
飞梭的轰鸣声响起时,天际那道白影轻轻抬手,指尖拂过眼角。
山脚下,飞梭的舱门缓缓闭合。
而千里外的天枢星港口,早有一队穿玄色官服的锦衣卫等候多时。
为首的人摸着腰间的金牌,望着天空喃喃:千户大人和苏姑娘,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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