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概念屠宰场！

　　但他与黄金之间的那种“主宰”与“命令”的联系，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解构了。

　　“这……这是……”

　　泰佐洛的嘴唇翕动着，第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无法掩饰的震撼。

　　“你……你把我的‘攻击’，从‘黄金’里……宰掉了？”

　　他不是在攻击物质。

　　他是在屠宰概念！

　　王座之上，那个站起来的身影，在挥出那一手之后，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Roo的领域，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闪烁，最终彻底熄灭。

　　“噗——”

　　多弗朗明哥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弯下腰，一口混杂着金色光屑的黑血喷了出来。

　　他那本就半透明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幻。

　　皮肤下，那些磁鼓王国国民的脸孔，与象征着泰佐洛欲望的金色洪流，像是两种不相容的颜料，被强行搅合在了一起，彼此冲突，彼此撕咬，让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即将分崩离析的诡异状态。

　　“少主！”

　　莫奈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想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别碰他！”库蕾哈医生厉声喝止了她，“他现在就是一个‘概念’的炸药桶！任何外来的意志接触，都可能让他彻底引爆！”

　　老女人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混杂着恐惧与学术狂热的神情。

　　“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居然在解剖‘规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癫狂的大笑，打断了库蕾哈的低语。

　　吉尔德·泰佐洛，这个黄金帝王，终于从那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非但没有因为攻击被破解而愤怒，反而爆发出了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兴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才是‘屠宰场’！这才是真正的‘屠宰场’！！”

　　他双臂大张，仿佛在拥抱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不是置换，不是切割，是‘分离’！是将一个完整概念的不同属性，强行分离！！”

　　“唐吉诃дko·多弗朗明哥！你……你简直就是为我而生的！！”

　　泰佐洛的眼神，已经不能用贪婪来形容，那是一种找到了毕生追求的“道”的狂信徒才会有的光芒。

　　“你这件‘失败的杰作’，不，你不是失败品！你正在走向完美！你正在成为我所有藏品之上，那最耀眼的，独一无二的‘神作’！”

　　他的话语，让莫奈和所有船员，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恶寒。

　　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疯了。

　　“既然如此……”泰佐洛的笑声一收，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优雅而残忍的表情，“就让我为你献上，加冕为‘神作’前，最后的‘阵痛’吧！”

　　他轻轻地拍了拍手。

　　啪。

　　清脆的响声中，那个被多弗朗明哥用“定义”分割成两半的白色面具人偶，那悬浮在半空的上半身和站在原地的下半身，切口处突然涌动起金色的液体，将两截身体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不止如此。

　　在泰佐洛那艘漆黑大船的阴影里，一个又一个同样戴着纯白面具，穿着黑色正装的人偶，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十个，二十个，五十个……

　　转眼之间，一支沉默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军队，就整齐地排列在了泰佐洛的身后。

　　它们每一个的动作都整齐划一，仿佛由同一个意志在操控。

　　“介绍一下。”泰佐洛如同一个骄傲的剧团团长，向众人展示着他的演员，“这些，都是我过去的藏品中，那些不够完美，最终失去了‘灵魂’的失败者。”

　　“我仁慈地，将他们从无聊的‘永恒’中解放出来，赋予了他们新的使命——成为我狩猎下一件艺术品的工具。”

　　“现在，去吧，我的傀儡们。”

　　泰佐洛的手，指向了跪倒在地的多弗朗明哥。

　　“将我的‘神作’，带到我的面前来。”

　　“在他彻底崩溃之前，我要亲手，为他镀上最完美，最永恒的金色！”

　　话音落下的瞬间。

　　唰！唰！唰！

　　数十个白色面具人偶，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鬼魅般地出现在了“努曼提亚·火烈鸟号”的甲板之上！

　　它们包围了所有人。

　　“保护少主！”

　　老船员们怒吼着，举起弯刀，悍不畏死地迎了上去。

　　然而，这些傀儡的动作，快得超乎想象。

　　它们只是简单地伸出手，或是弹出手指。

　　噗嗤！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老船员，胸口直接被一道无形的冲击贯穿，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桅杆上，生死不知。

　　这些傀儡，每一个，都拥有着远超海军校官的体术！

　　莫奈忍着肩膀的剧痛，化作风雪，试图阻拦，却被其中三个人偶联手，用某种奇异的合击技，瞬间锁定了实体，一脚踹在了腹部，整个人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没用的。”

　　泰佐洛的声音，如同神明的宣判，在战场上空回荡。

　　“在我的剧场里，结局，早已注定。”

　　几个白色面具人偶，已经穿过了所有的阻碍，来到了多弗朗明哥的面前。

　　它们伸出冰冷的手，抓向多弗朗明哥的肩膀和四肢。

　　一切，似乎都将结束。

　　多弗朗明哥跪在地上，身体的明灭闪烁已经到了极限，他似乎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体内，那几十万人的记忆，那属于黄金的欲望，正在进行着最后的狂欢，要将他这个“主人”彻底撕碎，吞噬。

　　就在其中一只手，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

　　一个声音。

　　一个完全不同于多弗朗明哥，也不同于那几十万国民嘈杂合音的声音。

　　一个清澈的，带着几分怯懦，却又无比清晰的，孩童的声音。

　　从多弗朗明哥的身体深处，响了起来。

　　“……哥……哥……”

　　那声音响起的刹那。

　　多弗朗明哥的胸口，那个曾经被手术果实核心能量侵蚀，被紫色螺旋图案盘踞的位置，猛地亮起了一道光。

　　一道纯净到不含一丝杂质的，柔和的，白色的光。

　　那道光。

　　没有温度，没有重量，甚至没有实体。

　　它就那样从多弗朗明哥的胸口亮起，像是在最浑浊的墨池里，滴入了一滴纯净的牛奶。

　　柔和，却不容忽视。

　　那几个已经伸出手，即将抓住多弗朗明哥的白色面具人偶，动作猛地一滞。

　　它们的手指，在距离多弗朗明哥身体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不是被一股巨力挡住，也不是被某种能量烧灼。

　　它们只是不动了。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影像，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提线的木偶，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那纯白的光芒，以多弗朗明哥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

　　光芒所及之处，一个又一个鬼魅般的人偶，接二连三地停下了动作。

　　有的还保持着冲刺的姿态，有的手臂刚刚抬起，有的正要从阴影中现身。

　　它们全都凝固了。

　　那股由吉尔德·泰佐洛赋予的，冰冷的，作为“工具”而存在的驱动力，在这片柔和的白光中，如同春雪遇阳，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

　　泰佐洛那艘漆黑大船上，剩下的数十个蓄势待发的人偶，也齐齐僵住，变成了一排排沉默的雕塑。

　　整个战场，除了海浪的声音，和船员们粗重的呼吸声，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这……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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