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飞霄的困扰

　　演武大典落下了帷幕。

　　盛大的庆典终有尽头，但罗浮长乐天的热闹却似乎永远不会散场。

　　星、三月七还有丹恒三人，正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哇，快看那个！是最新款的‘仙人快乐茶’！据说一天只卖一百杯！”

　　三月七像只发现了新大陆的粉色小猫，眼睛闪闪发光，指着不远处一个排着长龙的店铺叫嚷起来。

　　星摸了摸肚子，感觉刚刚在庆功宴上吃下的东西还没消化完，对奶茶暂时提不起兴趣。

　　丹恒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静，目光在四周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上扫过，像是在阅读一本厚重的历史书。

　　就在三月七准备拉着两人冲进排队大军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角转了出来。

　　那是一位身着劲装的狐人少女，步履轻盈，眉宇间带着一丝与周遭热闹格格不入的疏离，正是刚刚在演武大典上大放异彩的年轻剑客，飞霄。

　　“是飞霄哎！”

　　三月七眼睛一亮，立刻放弃了奶茶，转而蹦蹦跳跳地凑上前去，很是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

　　“庆典结束啦？你这是要去哪？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逛逛？”

　　飞霄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脚步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

　　面对三月七的热情，她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你们。”

　　一听这话，三月七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连星都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

　　“找我们？什么事呀？”星眨了眨金色的眸子，直接问道。

　　飞霄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

　　这副模样，让气氛都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丹恒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将两个伙伴稍微护在身后，语气平静地开口：“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说出来，我们是无名客，帮助朋友是应该的。”

　　飞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用一种近乎试探的语气，轻声问道：

　　“我想问问，你们……还记得一个叫楚智的人吗？”

　　楚智？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星、三月七和丹恒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同款的茫然。

　　他们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确认的信号——没人听过这个名字。

　　“楚智？”三月七歪了歪头，努力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搜索着，“没印象哎，他是谁啊？很有名吗？”

　　丹恒的反应则更为谨慎，眉头微蹙，反问道：“这个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飞霄似乎从他们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被一种更深的困惑所取代。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飘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们解释。

　　“我也不确定……只是最近，我总是在做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三月七的八卦雷达立刻启动了。

　　“嗯。”飞霄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惧与怀念，“我梦到我居然成为了呼雷的弟子，而梦中的罗浮也和现在不同，景元战死，符玄成为将军。”

　　星、三月七不由瞪大眼睛，哪怕是一向镇定的丹恒也被飞霄所说的这句话中的消息给震惊。

　　“后来是一个叫楚智的无名客出现了，是他给了我一枚药，让我假死脱身。也是他，在最后的战场，构筑了一片灰白色的空间，和我们一起对抗呼雷。”

　　“等一下，”星打断了她，金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最后的战斗，不是飞霄将军你击败了逃出来的呼雷吗？”

　　星说出的，是如今罗浮官方记载，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个版本。

　　飞霄苦笑的摇了摇头。

　　“你们知道吗，在来到罗浮之前，我从未见过呼雷，但和他交手时我才发现，他的招式破绽都和我在梦境中见过的一模一样。”

　　“如果那个梦是假的，为什么我会对呼雷刀法中的所有破绽了如指掌？为什么我会掌握那些不属于我的战斗技巧？”

　　“可如果那个梦是真的……”

　　飞霄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迷茫，直直地看着三人。

　　“那为什么，你们都不记得他了？那个救了我的命，给了我新生，带领我们赢得胜利的人……为什么就这么消失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让周围喧闹的街市都仿佛安静了一瞬。

　　星和三月七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丹恒的目光则是在飞霄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分析这其中的逻辑悖论，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看到三人确实对此人一无所知的模样，飞霄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或许，那真的只是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吧。

　　“没什么，可能是我太累了。”

　　飞霄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带过，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你们不是要逛街吗？走吧。”

　　接下来的时间，虽然四人还是一起逛了街，喝了那传说中的“仙人快乐茶”，但气氛终究是有些变了。

　　星和三月七总会时不时地偷看飞霄，低声猜测她是不是因为战斗太过惨烈，产生了某种记忆错乱。

　　而丹恒则是在思考，一个能被凭空“遗忘”的人，这背后是否牵扯到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来自高位格存在的神秘力量。

　　一场愉快的闲逛，就在这种各怀心事的状态下结束了。

　　与列车组三人告别后，飞霄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返回了天舶司为她安排的临时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星槎鸣笛声。

　　飞霄没有开灯，任由自己融入房间的阴影里，缓缓走到窗边，看向外面那片繁华璀璨的星河。

　　她的脑海里，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

　　那个梦，解释了她为何能从“月狂”的疯狂中挣脱，解释了她为何能掌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战斗技巧。

　　可现在，所有人都告诉她，那个梦是假的。

　　那个名为“楚智”的男人，就像一段被抹去的历史，一个被世界遗忘的悖论。

　　只有她记得。

　　飞霄闭上了眼睛，眉心紧紧蹙起。

　　如果梦是真的，那她现在所处的这个现实，又算什么？一个被篡改过的世界？

　　如果现实才是真的，那她自己的存在，又要如何解释？一个凭空获得了记忆与新生的怪物？

　　她又该如何，去寻找那个只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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