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疫区探源与黑手初现

　　陆景珩的密信如同冰水浇头，将西域归来的些许轻松冲刷得一干二净。怪疾爆发、流言栽赃、铺面被封……这绝非偶然，定是影月教残余势力的疯狂反扑，或是朝中敌对势力的落井下石！

　　“姑娘，这可怎么办啊！”清风带着哭腔，急得直跺脚。白芷也脸色发白，紧紧攥着衣角。

　　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用力捏着信纸，指节泛白。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慌什么！越是此时，越要沉住气。景珩信中提及疫情蹊跷，药石罔效，这才是关键！若我们能破解疫情，流言不攻自破，查封自然解除！”

　　韩首领沉声道：“夫人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查明疫情真相。只是……五味轩被封，我们如何介入？”

　　“直接去疫区！”沈清辞断然道，“我们不能回府，目标太大。韩首领，你立刻派人秘密联系景珩，告知我们已安全返回，让他设法将太医院关于疫情的案卷抄录出来，送到城外安全处。清风白芷，你们随我换装，扮作游方医婆和弟子，我们直接去京畿疫区看看！”

　　“这太危险了！”清风白芷齐声反对。

　　“顾不了那么多了。”沈清辞语气坚决，“唯有亲临其境，方能找到线索。韩首领，安排几个生面孔的弟兄暗中护卫即可，人多反而扎眼。”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行动。沈清辞三人换上粗布衣衫，用草药汁略微改变肤色容貌，背上药箱。韩首领则安排两名机警的暗卫远远跟随策应。

　　半日后，京畿重灾区之一的柳林镇外。往日还算热闹的镇子如今死气沉沉，官兵设卡封锁，隐约可闻镇内传来的哀哭声。空气中弥漫着石灰和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

　　沈清辞以“祖传医术可治怪病”为由，费了不少口舌，才在塞了银钱后，被一个愁眉苦脸的里正带入镇中。只见街道冷清，户户关门，偶有蒙着口鼻的官差和医者匆匆而过。临时征用的义庄外，停放着数具盖着白布的尸首，触目惊心。

　　里正唉声叹气：“唉，造孽啊！这病来得邪乎，发热、咳血，身上起红疹，没几天人就没了！太医署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说是时疫，可这方子换了几茬，一点都不见好！”

　　沈清辞仔细询问：“最先发病的是哪些人？发病前可有什么共同之处？比如，都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是去过什么地方？”

　　里正努力回想：“好像……先是镇东头王屠户一家，然后是对门的李货郎……哦，对了，他们发病前，好像都去镇上的‘回春堂’分号抓过治风寒的药！但其他人也有去抓药的，却没出事啊……哦，还有几个是城外赵家庄的佃户，那边也有疫情。”

　　回春堂？沈清辞心中一动，与清风白芷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是回春堂！虽已被查封，但其分号遍布，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起：“太医署施药了！有症状的速来镇中心领药！” 人群（主要是病患家属）涌向镇中心。沈清辞也跟了过去。

　　只见空地上支着大锅，熬着浓浓的药汁，几位太医署的医官和学徒正忙碌地分药。沈清辞凑近嗅了嗅药味，主要是黄连、黄芩、板蓝根等清热凉血解毒之品，是对症之方，但为何无效？

　　她借机与一位年老的医官攀谈：“老先生，这药服下可有效验？”

　　老医官疲惫地摇头，低声道：“聊胜于无罢了。此病怪异，邪毒深伏，非寻常时疫之药可解。唉……”

　　沈清辞心中疑窦更深。她悄悄取出玉精，握在手心，凝神感应四周病气。玉精传来清晰的反馈：空气中弥漫的疫病之气确实凶戾，但与她在西域感受过的影月教邪毒又有不同，少了几分阴寒诡谲，多了几分燥烈腐浊之气。这更像是……某种混合、变异了的毒素？

　　就在这时，一个学徒不小心打翻药碗，药汁溅到一名排队等候的轻症病人手臂上。那病人手臂上原本淡淡的红疹，接触药汁后，竟迅速颜色变深，甚至微微溃烂！病人痛呼一声。

　　“怎么回事？”老医官急忙查看。

　　沈清辞瞳孔微缩！这反应不对！清热解毒的药汁，怎会刺激疹子？除非……这红疹本身，并非热毒所致，而是另一种东西！她脑中闪过月神帛上记载的一种利用相克药物激发毒性的阴损手段！

　　“老先生，可否让我看看药方？”沈清辞急问。

　　老医官见她也像懂医之人，叹气道：“看也无用，方子没错。”但还是递过一张药方。

　　沈清辞快速浏览，方子确实中规中矩。问题出在哪里？她目光扫过熬药的大锅和堆在一旁的药材，忽然定格在几包刚刚拆开、准备投入锅中的“金银花”上！这些金银花颜色过于鲜亮，隐隐透着一股不自然的酸气！

　　“且慢！”沈清辞出声制止，“这金银花似乎有问题！”

　　熬药的学徒一愣。老医官接过金银花仔细一看，又闻了闻，脸色顿变：“这……这颜色和气味……不对！这不是上品金银花，像是被硫磺熏制过，甚至……可能掺了别的东西！”

　　现场一片哗然！药材有问题？！

　　沈清辞立刻道：“快停用这批药材！老先生，我怀疑疫情并非简单时疫，而是有人下毒！毒药可能混在药材或饮水中，而治疗方剂中的某些成分，与毒药相克，反而加剧了病情！”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老医官又惊又怒，立刻下令封存所有药材，并派人上报。里正也慌了神。

　　沈清辞趁机请求查看死者遗体。在得到允许并做好严密防护后，她仔细检查了一具刚去世不久的尸身。玉精靠近尸体时，对胸口和咽喉处的反应最为强烈。她用银针探入死者咽喉残留的痰液，银针并未完全变黑，但针尖却泛起一种诡异的淡紫色！

　　“不是寻常砒霜、鸩毒……”沈清辞沉吟，她刮下少许痰液样本，又取了几根死者脱落的头发，小心收好。接着，她又走访了几户轻症患者，仔细询问发病前后的饮食起居，特别是用水来源和药物来源。

　　综合线索，她发现一个惊人共同点：大部分首批感染者，都饮用过镇西头那口老井的水，并且几乎都服用过来自回春堂分号（或与之有关的游方郎中）售卖的“防风败毒散”！

　　“问题可能出在水源和特定药材的结合上！”沈清辞心中有了猜测。她立刻请里正带人去查封那口老井和回春堂分号的药材仓库，并取样检验。

　　果然！井水样本经玉精感应和简单测试，发现含有微量的、难以察觉的怪异苦味。而从回春堂仓库搜出的“防风败毒散”中，一种名为“地枯草”的辅料，颜色和气味均有异常！沈清辞将异常“地枯草”与井水混合，再加入太医署药方中的黄连一试，溶液立刻变成淡紫色，与银针反应一致！而单独使用任何一样，均无此效！

　　“好歹毒的手段！”老医官气得浑身发抖，“在水中下微量引药，在特定药材中混入毒源，二者单独无害，甚至可作药用，但一旦被同一个人先后摄入，在体内相遇，再遇到清热解毒的黄连等药，便会激发剧毒！难怪太医署方药无效，反而加重病情！这是精准投毒，针对的就是那些相信回春堂、会去抓药预防风寒的百姓！”

　　真相大白！并非时疫，而是人为投毒栽赃！

　　消息传开，群情激愤！里正立刻命人填埋毒井，查封所有可疑药材，并按照沈清辞的建议，改用甘草、绿豆、黑豆等中和解毒的简易方剂先行缓解病人症状，效果立竿见及，疫情迅速得到控制！

　　柳林镇的百姓对沈清辞感恩戴德， “五味轩东家慧眼识毒，解救一方”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晚，沈清辞与陆景珩在城外秘密据点会合。陆景珩听闻调查结果，又惊又怒：“果然是他们！竟用如此丧尽天良的手段！我已查到，那批问题金银花和地枯草，是一个已被查封的回春堂管事，通过黑市渠道购入，再分发给各分号的！人已被控制，但咬死是个人行为，拒不交代上线。”

　　“线索又断了？”沈清辞蹙眉。

　　“未必。”陆景珩冷笑，“此人虽嘴硬，但其家眷已被暗中监控。而且，此次投毒范围精准，绝非一个小小管事能策划。其背后，定有熟知医药、且能调动残余网络的黑手。赵掌柜虽死，其党羽未清，朝中……或许也有人不想我们好过。”

　　“京城的水，果然深不见底。”沈清辞叹息，将西域所得月神帛及黑玉匣之事告知陆景珩，尤其是关于“虚空魔渊”和京城空间薄弱点的警示。

　　陆景珩听得神色无比凝重：“魔渊……空间薄弱点……看来，他们的图谋远超我们的想象。此次投毒，或许不仅是报复，更是想搅乱京城，浑水摸鱼，为他们真正的目的创造条件！”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均感到山雨欲来的巨大压力。五味轩的危机虽暂解，但一场关乎京城乃至天下安危的更大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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