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回京

　　林青榕本来还算淡然。

　　但听了魏汌所言，得知魏渊服下七日断肠的毒药，竟瞬间心中焦灼不堪。

　　她虽然知道，魏汌性情不定，但没想到会如此阴狠。

　　林青榕实在焦急，便起身，想要出去。

　　门口有羽林拦住她的去路。

　　林青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入宫是探望父皇的，请回禀定王殿下，好歹让我去看父皇一眼。为人子女，孝道为先，定王总不能不让我尽孝吧！”

　　羽林跟魏汌回禀之后，魏汌有些烦躁地挥挥手。

　　“既然她想看，就让她去！”

　　·

　　羽林带着林青榕去见昭明帝。

　　行至昭明帝寝宫门口。

　　就看到魏芷正带着人，站在大殿门口，与门口的守卫争执。

　　就见她一巴掌扇在那守卫的脸上，怒不可遏，大声斥责。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里面躺着的，是我父皇！我乃大端公主，进去见我父皇，天经地义！”

　　守卫面上难看，但依旧死死拦住，不让她进。

　　林青榕走过去，对那守卫说：“何必这般死心眼，你去请示一下，不就行了？”

　　守卫却道：“定王殿下吩咐了，不让三公主进去！”

　　“你！”

　　魏芷又想抬手打人，却被林青榕拉到一边。

　　当着那守卫面，劝道：“三妹妹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

　　魏芷依旧生气，但林青榕却把她的手使劲捏了一下，转头又对身边羽林道：“我劝劝三公主，总可以吧。”

　　·

　　得到默许。

　　林青榕便跟魏芷大声说了几句劝慰的话。

　　“父皇如今生病，大哥也十分为难。三妹妹莫要为难这些守卫，他们也不容易，都是听命行事……”

　　林青榕这番话，十分中听。

　　羽林守卫们听了，自然心中觉得宽慰不少。

　　然后，她低声与魏芷说了几句悄悄话。

　　魏芷面色微惊，等林青榕说完之后，便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她让丫鬟将食盒递给林青榕，狠狠瞪了那些守卫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

　　林青榕拎着食盒进去。

　　正巧碰到配殿屋中，坐着一个熟人。

　　他正吊儿郎当，坐在座位上，支着脑袋，打着哈欠，几乎快要睡着一般。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魏桢，问身后羽林。

　　“梁王为何在此？”

　　“京中诸王都要进宫侍疾，今日轮到梁王。”

　　林青榕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

　　昭明帝登基以来，为表自己胸怀宽大，善待亲眷，便封了先帝三子魏桢，为梁州王。

　　但魏桢身份特殊。

　　昭明帝虽然封了他当王爷，但又不放心放他回封地。

　　索性就让他长居京城，就地圈养，当个吉祥物放着。

　　好在魏桢也不在乎，只要有吃有喝，甚至偶尔还跟长乐一道，逍遥玩乐，这日子十分自在。

　　如果不是昭明帝这场疾病，他一年也进不了几次皇宫。

　　昭明帝病倒后。

　　魏汌与皇后商议，第一时间，把在京中的贵族王公，全都拉到宫中，给昭明帝侍疾。

　　一是让这些自以为是的贵族们看看，昭明帝的确是病了，省得到处乱传流言。

　　二是把这些人都困在宫里，也隔断了他们与魏沨的联系，省得他们趁机，拥戴魏沨，借机逼宫。

　　于是，林青榕也就在此地，见到了魏桢。

　　·

　　魏桢也看到林青榕，竟然乐了一下，起身过来，掀开食盒，看了一眼。

　　“皇叔还未醒来，你送这些大鱼大肉的，他也吃不了，不如给我……”

　　他说着，就要去拿里面食物。

　　林青榕也不阻拦，只说了一句：“并非我做的，乃是三妹送来的。”

　　魏桢马上缩回了手。

　　“魏芷难不成疯了？她那个手艺，还敢做吃的？莫不是要毒死皇叔！”

　　林青榕翻了个白眼，把食盒放下，就进里面，探望昭明帝。

　　·

　　昭明帝身边，除了一直伺候的全福，还有一个御医，一直随身伺候着。

　　见到林青榕，全福竟然十分动情地流下眼泪。

　　“靖王妃，您来了……”

　　林青榕赶紧过去，扶住有些蹒跚的全福。

　　他年岁比昭明帝还大。

　　昭明帝这一生病，他竟然愁得一夜白头。

　　林青榕与他在渝关曾共患难过，对全福感情颇深，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也揪着难受。

　　“全公公，父皇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昏迷不醒呢？”

　　全福看了那御医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林青榕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趁机给昭明帝诊了下脉，又劝慰了全福几句，便回去了。

　　·

　　羽林将此行过程，禀告魏汌。

　　魏汌沉着脸，默默不语。

　　“靖王妃说，她想每日替靖王去御前侍疾，以表孝心。而且，今日她遇到了梁王……”

　　魏汌似乎心情不错，点头笑道：

　　“这女人极爱装蒜，还想趁着父皇病重时候，博得一个好名声！呵呵，真是脑子不清楚！既然她想去，那就让她去，只要不像魏芷一样，日日找麻烦，就让她去装孝顺！”

　　“靖王妃劝了三公主，三公主如今已经不再闹事了。”

　　魏汌挥挥手，倒也不再说什么。

　　·

　　又过了两日。

　　魏汌本来还颇有耐心，等着魏渊带兵回京。

　　但两日未有动静，他显然已经有些着急了。

　　而且，端门之外，一群大臣聚集在那里，吵着闹着要面圣。

　　甚至也不知谁传出的消息，说“定王荒淫，辱及庶母”，所以才气得昭明帝“怒极攻心，卧床不起”。

　　本来对外宣称的是，昭明帝只是偶感风寒，并未说出实情。

　　但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众大臣也不再相信。

　　于是，猜测声音越来越多。

　　·

　　不止大臣们猜测，连民间也议论纷纷。

　　“听闻皇上被定王气得，昏迷不醒，已经五六日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改天换地，也未可知啊！”

　　“定王此举，如此狂悖！这俨然已是谋逆之举啊！”

　　“兄台慎言啊！听说皇上已经驾崩，定王这是秘不发丧，准备把两兄弟都招进皇宫，学那太子李建成，想要在宣武门，把安王与靖王，全了结了，他好登位！”

　　“安王靖王也非痴傻之辈，怎会听他的？尤其是靖王，手握十万精兵，怎可能轻易低头？”

　　“阁下有所不知，听闻定王将靖王妃与其女，扣押在宫中，迫使靖王入宫！”

　　“这定王真是下作啊！这是要弑父杀弟，甚至连人家妻女，也不放过啊……”

　　议论之声，从宫中传到朝外，从朝外传到民间。

　　添油加醋一番之后，又重新传到宫中。

　　·

　　这日。

　　魏汌从薛嫔宫中出来。

　　薛嫔见到他，还未说上几句话，就往墙上撞去，弄得一头一脸都是血。

　　魏汌气得不轻，痛骂一番之后，还是叫御医过来，给薛嫔包扎。

　　但他碰了一鼻子灰。

　　心中怒气未消，便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

　　“皇上如今还未露面，听说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说五皇子是定王血脉，皇上是被定王生生气死的……”

　　那两名宫女，只是在路边私语。

　　未曾想，魏汌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接下来，自然当着众人之面，将那两名宫女，乱棍打死。

　　·

　　消息传出宫外，一片哗然。

　　定王往日温煦文雅的形象，一扫而光。

　　取而代之，他成了一个暴戾荒淫的谋逆之人。

　　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魏沨的推波助澜。

　　“这伪君子，终于将他假面撕开，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出路！”

　　魏沨似乎长出了一口恶气，又问幕僚。

　　“可找到靖王？”

　　“靖王被羽林押着进了军营之后，就再无消息。我们派去打听的人，都没有回来。”

　　魏沨搓着双手，神情紧张。

　　程芳菲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老三真的倒戈，准备助老大登位？如此一来，我们若还在京中，岂不是十分凶险？”

　　魏沨却斥责道：“你懂什么！妇道人家，胡说八道！”

　　·

　　程芳菲父亲也被魏汌召唤入宫。

　　如今，夫君在家，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她索性回了承恩公府，寻求祖父帮助。

　　祖父却将她拒之门外。

　　说什么“皇上生病，你们夫妻应在家中等候宫中召唤，而不是在此时到处乱跑。”

　　程芳菲从未受过如此对待，备受打击。

　　转头回了王府，却见府中早已没了魏沨的踪迹。

　　柳姨娘竟哭着说道：“二爷听说北城大门那里，发生哗变。说是靖王带着兵马入京了！三爷派人来府上，二爷以为，三爷是来抓他的，便偷偷从后门跑了。如今，也不知去向……”

　　程芳菲看着哭成一团的女人和孩子，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就这样自己跑了，连亲生的孩子都能丢下！魏沨，你真不是个男人！”

　　·

　　魏渊的确带兵进城了。

　　但他派人过来，并非是要捉拿魏沨，而是怕魏汌的人假传圣旨，对安王府上之人不利。

　　便叫一队人马，将安王府围住。

　　但魏沨却吓破了胆，竟偷偷跑了。

　　魏渊没时间管他，让人带兵，把京城九门全部落闸，并且迅速将那里的守军换下。

　　京畿大营的兵马，都是有过实战经历的悍兵，速度很快，就将京城围了起来。

　　魏渊亲自带一队人马，迅速往朱雀门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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