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朝争论,定叶法善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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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的铜钟敲过五响,紫宸殿的梁柱在晨光中投下森然的影子。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朝服上的绣纹在烛火下泛着暗光,没人敢先开口——昨日关中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已传遍朝堂,陈仓县的流民冲击县衙、郿县的黑袍人设坛献祭,桩桩件件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心头发紧。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案上摊着两份奏折:一份是叶法善连夜写出来的,详述十字妖阵的破法与所需调度;另一份是御史台联名上奏的,恳请陛下“慎信方术,速下罪己诏以安天意”。
“诸位爱卿,”李世民的声音打破寂静,带着未散的疲惫,“叶法善奏请授职调兵,破凤翔府妖阵,诸位以为可行否?”
话音未落,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便出列奏道:“陛下,叶法善道长三年前破玄武门邪阵有功,其能可证。然‘关中赈灾处置使’一职,可调七州府兵、掌粮草调度,权力过重,恐非方外之人所能执掌。臣请陛下另择能臣,与叶道长同往,一主军政,一主破阵,方为稳妥。”
他话音刚落,户部尚书戴胄立刻附和:“长孙尚书所言极是。隋末之乱,多有方士借‘禳灾’之名聚众,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叶道长虽无野心,但若府兵尽听其调遣,地方官恐难制衡,万一……”
“万一什么?”一声洪亮的反驳打断了他的话,卫国公李靖按着腰间的佩剑上前一步,甲叶碰撞发出铿锵之声,“戴尚书是怕叶道长领兵造反不成?三年前玄武门,若非他一道破煞符劈开血莲阵,你我此刻怕是早已身首异处!如今关中百姓命悬一线,黑袍人在郿县绑了三十七人要献祭,你不思如何救人,反倒琢磨着猜忌忠良,是何道理?”
戴胄涨红了脸,却仍据理力争:“卫国公息怒,臣非猜忌,乃为朝廷法度!方士不得干政,乃本朝祖制……”
“祖制?”李靖冷笑,“祖制也说‘民为邦本’!如今百万生民嗷嗷待哺,难道要让他们等着祖制救命?叶道长要的不过是调兵之权,破阵之后便交还朝廷,有何不可?”
群臣顿时分成两派,争吵声此起彼伏。赞同者以李靖、程知节等武将为主,他们亲历过玄武门之变,深知叶法善的本事,更清楚灾情的急迫;反对者多为文臣,担心道门势力扩张,更忌惮“方术干政”的非议。
“够了!”李世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他看向一直沉默的中书令房玄龄,“房爱卿,你怎么看?”
房玄龄出列,躬身道:“臣以为,可授叶法善‘关中灾异禳解使’之职,职权与他所请一致,但需加一条:破阵之后,兵权即刻交还,所调府兵仍归地方节制。另派御史中丞温彦博随行,一则监察调度,二则及时传回灾情,如此既全了叶道长的事权,又不失朝廷法度,两全其美。”
这个提议既满足了叶法善的需求,又给文臣们吃了颗定心丸,不少人暗暗点头。
此时,一直闭目养神的萧瑀忽然睁开眼,这位前朝遗老、如今的特进官颤巍巍出列,手里还攥着一卷《礼记》:“陛下,臣仍以为,灾异乃上天示警,当务之急是陛下罪己、祭天,而非寄望于方术。《礼记》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若不祭天谢罪,纵使破了妖阵,恐难安民心啊。”
他的话戳中了不少老臣的心思,纷纷附和:“萧特进所言极是!”“陛下当罪己以感天!”
李世民沉默片刻,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他知道,萧瑀的话虽迂腐,却代表着一部分百姓的想法——若不以帝王之尊安抚民心,黑袍人“天谴”的流言只会更猖獗。
“准。”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传朕旨意:其一,授叶法善为‘关中灾异禳解使’,持节钺,可调关中七州府兵、调用粮草物资,事毕交权;其二,命御史中丞温彦博为监军,随行协理,遇事共商;其三,朕将亲往圜丘祭天,颁罪己诏,昭告天下:朕德薄,致兆民受苦,自今日起减膳食、罢宴乐,与关中百姓共渡难关。”
三道旨意,既用了叶法善的破阵之策,又纳了萧瑀的祭天之言,更以罪己诏安抚民心,帝王的权衡之术尽显无遗。
群臣再无异议,齐声领旨。散朝时,程知节特意追上李靖,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还是卫国公说话管用!这下叶道长可放开手脚了!”
李靖却眉头微蹙:“阿罗憾的十字妖阵比三年前更凶,叶道长此行怕是不易。我这就去调玄甲军,让秦怀玉带精锐先行,在宝光寺周边布防,务必保他周全。”
而在崇业坊的静心观,叶法善正将最后一张雷符收入行囊。青禾捧着刚煎好的草药进来,见师父望着窗外发愣,好奇道:“道长,您在想什么?”
叶法善回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在想阿罗憾的十字妖阵。三年前他用孩童魂魄布血莲阵,如今用生民怨气炼十字架,可见其术愈发阴毒。我担心……他在阵眼藏了后手。”
“那我们要不要多带些人?”青禾紧张起来。
“不必。”叶法善摇头,将望气镜揣入袖中,“人多反而碍事。你记住,破阵时若见煞气冲出,立刻点燃艾草,护住心脉——那煞气能惑人心智,千万不可大意。”
正说着,院外传来马蹄声,王承恩带着两名内侍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叶道长,陛下有旨!”
叶法善迎出去,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铜制令牌,正面刻着“关中灾异禳解使”七个篆字,背面是缠枝莲纹,边缘还刻着一行小字:“持此令,如朕亲临”。
“陛下还说,”王承恩躬身道,“王道宗道长已从终南山出发,三日内便可与您在凤翔府汇合;玄甲军也已启程,由秦怀玉将军统领,听候调遣。”
叶法善握紧令牌,掌心传来金属的凉意。他抬头望向太极宫的方向,晨光正越过坊墙,照亮了静心观的老槐树。“请回禀陛下,贫道必不负所托。”
送走王承恩,叶法善对青禾道:“我们也该动身了。”
青禾用力点头,背上沉甸甸的行囊。行囊里除了符箓、法器,还有叶法善连夜绘制的关中舆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血莲阵的疑似范围。两人换上粗布道袍,戴上斗笠,推开静心观的木门。
门外,晨光正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法善回头望了一眼这处住了三年的小道观,院角的艾草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送行。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踏上西行的路——前方,是灾异肆虐的关中大地,是阴毒诡谲的十字邪阵,更是百万生民的期盼。
而此时的太极宫,李世民正站在圜丘的祭台前,看着礼官摆放祭品。罪己诏的草稿已拟好,墨迹未干:“……朕躬德薄,未能庇佑兆民,致关中大旱,蝗灾肆虐,生灵涂炭……朕当自省,减膳撤乐,以谢天谴……”
他望着天边渐渐散去的乌云,心中默念:叶法善,关中百姓的性命,就拜托你了。
一场关乎大唐国运的较量,在朝堂的争论落定后,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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