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刀刚悬,心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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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刚悬,心先定了。马蹄踏碎晨雾,铁穗队探子滚落马背时已近乎虚脱。
他跪在泥泞中,将断裂的鹰羽令节与那封漆黑虎头印信高举过头,声音嘶哑如裂帛:“北岭……私兵八百……三日后至!打着清查‘妖女余党’旗号,实则劫持下游三村孩童六十有余,拘于枯井之内——扬言若不交出沈清禾,便焚村祭天!”
死寂。
火光尚未熄尽的祭坛废墟旁,人群如被寒风扫过的麦田,齐齐一颤。
有人低泣,有人颤抖着后退,更有老妇扑通跪下,磕头求她:“禾娘子,走吧!你走了,咱们还能活几天!”
井台边风声猎猎,吹得沈清禾衣袂翻飞。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淡金色谷形胎记正微微发烫,像是血脉里埋着一团不肯冷却的火种。
她闭了闭眼,识海中浮现出北岭冻田的画面:三百石青稻尚在灌浆期,若强行催熟,需耗尽空间三年积蓄的灵泉之力,反噬之痛足以让她卧床月余。
可若是不救,三村孩童皆死,人心即散。
“逃一次,就得躲一辈子。”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钉子般楔进每个人耳中,“他们今日敢拿孩子威胁我,明日就能烧我粮仓、毁我水渠、逼我百姓跪地称奴。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动我的人,得拿命换。”
话音落,她转身走向讲台。
陆时砚早已取来炭笔与粗麻地图,指尖微颤地勾勒敌军行进路线。
他没问值不值得,只低声说:“东线山道窄,可设伏;西林密,易藏烟阵。但兵力……我们只有铁穗队三十人,民勇不过百。”
“我不靠人多。”沈清禾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缺玉圭,边缘参差,是当年仿制司仓旧印所留的最后一片。
“这是萧大人曾拒收的‘伪器’,如今我亲手交还——若您仍信天命昭昭,请以此物上奏朝廷:我愿以身为质,换三村孩童平安归家。”
她目光直视萧景行,“但我也有一言相告:若他们伤孩童一发,我即刻催熟百里荒田,开仓放粮,全境粮价一日崩三成。届时,不只是北岭军营要乱,整个漕运体系都会塌半边天。您猜陛下会先斩谁?”
萧景行脸色骤变。
他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个女子没有官身,却握着天下最锋利的武器——粮权。
沉默良久,他接过玉圭,郑重收入袖中。
“我即刻启程,今夜必达州府驿站。”
命令随之传下。
“冬市备战令”全面启动。
牧养坊奶牛停乳,连夜熬煮浓缩乳汁,压制成耐储乳饼;粮囤空间开启战备模式,所有隐秘粮道转入地下运输;讲台拆去授课木匾,挂起敌我布防图,由陆时砚统筹调度;老錾头带二十名石匠,连夜在主山道埋设陶管,连接窑场废弃烟道,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腾起迷障浓烟。
小豆子穿梭于各坊之间传递口信,一双赤脚踩过泥水也不觉疲累。
聋哑少年们被召集至沟渠暗处,手指反复练习着新创的“石板鼓语”——三长两短为警,七急一缓为袭。
而沈清禾,则独自登上祭坛废墟。
第三日黄昏,血色残阳泼洒天际。
远方尘烟滚滚,甲胄森然,北岭私兵列阵而来,刀枪映着冷光。
为首将领策马当先,狞笑高喊:“妖女沈氏何在?献身赎罪,或可保三村不灭!”
风卷起她的裙角,沈清禾立于焦土之上,仿佛一株历经烈火而不倒的野稗。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在唇间一划,鲜血滴落,正中掌心谷印。
刹那间,青铜印纹自血脉中苏醒,金光自皮下流转。
她将血指按向虚空,口中轻语,如同播种,也似宣判:
“你们要的是我这个人头?好,我给你们看个热闹。”
嗡——
天地骤静。
北岭脚下,那一片尚在青黄之间的冻田猛然震颤!
泥土翻涌,根系暴长,稻秆拔节之声如千军万马奔腾于识海。
金光自田垄间炸开,层层叠叠,瞬息漫过整片山谷。
未熟的稻穗在众人眼前疯狂饱满,粒粒压弯茎秆,浓郁稻香随风扩散十余里,引得村落鸡鸣狗吠,百姓纷纷出门仰望。
“神迹!又是神迹!”有农夫跌坐在地,老泪纵横,“禾娘子真能唤谷成金啊……”
敌军队列中骚动顿起。
那些出身农家的士卒望着那片金浪,想起家中饿得啃树皮的老母、等米下锅的妻儿,竟有人“哐当”一声扔下长矛,双膝触地,嚎啕大哭:“我家田里的稻子还没熟……可老娘她……她撑不过这个月了啊……”
将领怒喝抽刀,连斩两名跪卒,却止不住军心动摇。
就在此刻,沈清禾站在高台之上,衣衫猎猎,眸光如刃。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
而在无人注意的沟渠深处,小豆子悄然蹲下,手中紧握一根铜槌。
刀刚悬,心先定了。
血色残阳尚未褪尽,山谷间金浪翻涌,稻香如潮水般漫过山脊,直扑敌阵。
北岭私兵的战马惊嘶连连,士卒们眼神涣散,有人死死盯着那片凭空成熟的稻田,喉头滚动,仿佛能尝到久违的米粥滋味。
将领怒吼挥刀,却压不住军中此起彼伏的抽泣——那是来自泥土深处的共鸣,是饥民对粮食最原始的渴望。
就在这人心将溃未溃之际,一声极低、极密的铜槌轻响,自沟渠深处荡出。
三长两短。
石板鼓语启动。
紧接着,东侧山崖之上,滚石轰然坠落!
老錾头带人埋设的陶管被引燃,火药顺着暗道爆裂,震得整座山体颤抖。
巨石裹挟着泥沙砸入敌军左翼,顿时人仰马翻。
而西侧密林间,烟阵骤起——浓白如雾的石灰与艾草混合烟尘顺着预设风向席卷而出,呛得右翼士兵涕泪横流,视线全无。
“有埋伏!”
“哪来的伏兵?!”
混乱瞬间蔓延。敌军仓促调兵回防两侧,阵型大乱。
可真正的杀机,并不在山崖,也不在林间。
而在他们自己的腹心。
囚童柴房角落,一名瘦弱账房模样的中年男子猛然抬头。
他双目赤红,手中紧攥一张皱巴巴的家书——上面赫然写着:“母病重,断粮三日,恐不治。” 他曾在牙行任职十年,精通账册调度,却被北岭将军以“通敌”罪名扣押家人,逼其助纣为虐。
此刻,望着外头金光万丈的稻田,听着孩童在柴房内微弱的哭声,他忽然笑了。
笑中带血。
他猛地撞开守卫,抢过腰间钥匙,一脚踹开柴门,嘶声高喊:“他们许你们升官!可曾许你们娘亲吃饱?!你们替他们杀人放火,可有一粒米送进你们老家的锅?!”
死寂一瞬。
随后,三百名被迫征召的本地壮丁哗然!
这些人本就是附近村落的农夫,家中田地荒芜,亲人饿殍遍野。
他们握着刀不是为了效忠,而是为了活命。
可当亲眼看见沈清禾以血催谷、救民于无形,又听闻账房这一声泣血质问,终于有人扔下兵器,跪地痛哭。
“我娘……还在等我带米回去……”
一人跪,百人弃械。
三百壮丁倒戈相向,反扑北岭私兵。
内外夹击之下,敌军彻底崩溃。
将领欲策马逃遁,却被铁穗队围剿擒获,重重摔于祭坛废墟之前。
战火渐熄。
硝烟与稻香交织在晚风里。
沈清禾站在高台边缘,指尖仍残留着血痕,掌心谷印黯淡如烬。
她望着那一片耗尽灵泉才催熟的金黄稻田,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根系暴长的轰鸣。
可身体已不受控制地发软,冷汗浸透里衣。
眼前一黑,她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陆时砚几乎是飞奔而来,在她即将倒地前稳稳接住。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动摇的坚定:“我在。”
他将她背起,脚步沉稳地穿过人群。
百姓自发让开一条路,无人喧哗,只有敬畏的目光追随他们的身影。
有人默默摘下帽子,有人跪地合十,口唇微动,似在祈愿。
风卷残云,一轮新月悄然升起。
沈清禾靠在他背上,气息微弱,忽然睁开眼,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声音轻得像梦呓:
“你说……一个农妇写的《井田纪要》,能不能放进国子监的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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