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计出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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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守成却发现不对——这些蚀心蛊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两人正欲策马追去,雾中突然传来几声冷笑,四个身影从雾气中缓缓走出,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左边的是个穿红裙的女子,裙摆上绣着密密麻麻的虫纹,手里把玩着个金漆小盒,盒盖打开时,露出里面蠕动的蛊虫,她舔了舔红唇,眼神像毒蛇般黏在墨守成身上:“两位少侠倒是机灵,可惜啊,还是入了局。”

  她右边站着个铁塔般的莽汉,光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疤,手里拎着柄车轮大的巨锤,锤头刻着“镇岳”二字,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随便怎么死。”

  莽汉旁边是个佝偻的老头,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灰袍,手里拄着根缠着麻绳的拐杖,拐杖头竟是个微型阵盘,他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得像磨石头:“望云隘的雾,是老夫布的‘困龙阵’,你们的灵力,每用一分就会被吸走一分。”

  最后是个穿黑衣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腰间挎着柄狭长的刀,刀鞘是纯黑的,不见半点光泽。他自始至终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墨守成,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墨守成握紧观心独尊剑,破妄之力全力催发,却只看到四团模糊的光晕——对方的境界远在他之上,而且刻意用秘法遮掩了真实气息。

  “十一境。”柳难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软剑的剑尖微微下垂,“而且都用了‘易形术’,别说面容,连性别身形都可能是假的。”

  红裙女子咯咯直笑,指尖弹出一只绿色的蛊虫,蛊虫在空中化作道绿线,射向墨守成的面门:“柳少主好眼力,可惜啊,知道得太多,死得越快。”

  墨守成侧身避开,观心独尊剑横扫而出,金光斩在绿线之上,蛊虫发出一声尖啸,化作一滩绿水。他趁机后退半步,与柳难背靠背站着,低声道:“你对付阵老头和莽汉,我来会会这女人和刀客。”

  柳难点头,软剑突然暴涨三尺,青芒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父亲教过我,对付阵法师,先拆他的阵眼!”他脚尖一点,身形如轻烟般扑向老头,软剑直指那根拐杖——那分明是阵盘的核心。

  老头却不急不忙,拐杖往地上一顿,洞口周围突然冒出无数土刺,像破土而出的竹笋,密密麻麻地封死了退路。“困龙阵,可不是那么好拆的。”

  莽汉大吼一声,巨锤带着呼啸的劲风砸向柳难,锤头扫过的地方,空气都被震得扭曲:“先接老子一锤!”

  另一边,红裙女子又放出数只蛊虫,这次的蛊虫是黑色的,落地后竟化作数条小蛇,吐着信子缠向墨守成的脚踝。他脚尖点地,身形在空中翻转,观心独尊剑的金光如莲花般绽放,将小蛇一一斩成两段。

  “有点意思。”黑衣刀客终于动了,他拔刀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只听“嗤”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刀气破空而来,直取墨守成的咽喉!那刀气带着股死寂的气息,所过之处,连雾气都被冻结成冰。

  墨守成心头一凛,这刀气的威力,竟不亚于当年剑冢的戾气!他不敢硬接,猛地矮身,刀气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斩在身后的山壁上,激起漫天碎石。

  “你的剑,不错。”黑衣刀客的声音像冰碴子,“可惜,握剑的人太弱。”

  红裙女子趁机绕到墨守成身后,金漆小盒打开,里面飞出一只拳头大的蛊虫,那蛊虫长着两对翅膀,腹部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剧毒无比。“这是‘子母蛊’的母虫,只要被它叮一下,子蛊就会在你体内爆开,让你尝尝千虫蚀心的滋味!”

  墨守成腹背受敌,观心独尊剑的金光却越来越亮。他忽然想起周棣的话——“观心,方能独尊”。眼前的刀气、蛊虫、阵法,不过是表象,真正的威胁,是自己是否会被恐惧裹挟。

  “以我剑心,破万邪障!”

  他低喝一声,观心独尊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虹,金虹穿过雾气,将袭来的母虫斩成齑粉,同时逼退了黑衣刀客的刀气。紧接着,他双手结印,破妄之力与剑气相合,竟在雾中撕开一道裂口,裂口处露出隘口外的景象——辎重队安然无恙,扎营的地方灯火通明,哪里有什么内鬼作乱?

  “假的……”墨守成瞳孔骤缩,“辎重队的危机是假的,引我们来望云隘才是真的!”

  柳难被土刺逼得连连后退,闻言心头一震:“他们的目的不是辎重队,是把我们引到远离神都的地方!”

  红裙女子笑得更妖媚了:“现在才明白,太晚了。”她拍了拍手,洞口的雾气突然变得粘稠,像凝固的血,“这雾不仅能吸灵力,还能阻断传讯,就算你们喊破喉咙,神都也没人会来救。”

  莽汉的巨锤砸在地上,震得山洞摇摇欲坠:“受死吧!”

  黑衣刀客的刀再次出鞘,这次的刀气不再是黑色,而是带着淡淡的血色,显然动用了更强的力量。老头的拐杖转动,阵盘上的纹路亮起红光,土刺上竟长出了倒刺,闪烁着幽蓝的毒光。

  墨守成召回观心独尊剑,剑身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他看着眼前四位十一境强者,突然笑了——周棣送来的两坛酒,还在马车上。

  “柳十郎,还记得周棣的话吗?”他突然喊道。

  柳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软剑逼退莽汉,纵身跃到马车旁,拍开其中一坛灵泉酒的泥封:“当然记得!遇事先喝酒!”

  酒坛打开的瞬间,清冽的酒香混着灵力爆发开来,竟将周围的血煞雾冲开一片!墨守成抓住机会,将另一坛酒掷向黑衣刀客,同时观心独尊剑金光暴涨:“尝尝这个!”

  黑衣刀客挥刀劈向酒坛,酒坛碎裂,灵泉酒混着灵力溅得他满身都是。那酒竟带着净化之力,他身上的死气瞬间被冲散不少,刀气都弱了三分。

  “该死!”红裙女子放出的蛊虫被酒香熏得纷纷坠地,她脸色铁青,“这是什么酒?”

  “能治你们这些妖邪的酒!”墨守成趁机欺近,观心独尊剑直刺她心口。红裙女子急忙后退,却被柳难的软剑缠住,两人一攻一守,竟在困龙阵中撕开了一道缺口。

  老头急得咳嗽不止,拐杖转动得更快,土刺如暴雨般落下。莽汉怒吼着挥锤砸来,墨守成侧身避开,观心独尊剑的金光扫过锤柄,竟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这柄看似坚不可摧的巨锤,竟被剑伤了!

  “十一境又如何?”墨守成剑势更猛,“用邪术提升的境界,终究是虚的!”

  黑衣刀客眼神一沉,刀身突然泛起血光,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墨守成身后,刀尖离他的后心只有寸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观心独尊剑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剑鸣,剑身的金光中竟浮现出红衣剑灵的身影!她长发飞扬,幽蓝的火焰在眼眶中熊熊燃烧:“敢伤我家新主子?周棣欠的三坛酒还没还,你算什么东西!”

  剑灵一指点出,一道幽蓝的火焰射向黑衣刀客,刀客的刀被火焰沾到,竟开始寸寸碎裂!他大惊失色,转身欲退,却被墨守成抓住机会,观心独尊剑刺穿了他的肩膀——那里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雾气。

  “果然是假的!”柳难软剑刺穿了红裙女子的手腕,她的手臂竟像纸糊的一样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蛊虫。

  老头和莽汉见势不妙,想要撤阵逃跑,剑灵却冷笑一声,幽蓝的火焰席卷而出,将整个困龙阵烧得支离破碎。血煞雾在火焰中消散,露出望云隘原本的模样——山壁上的鬼眼藤早已枯萎,地上的蚀心蛊化作了灰烬。

  黑衣刀客四人见阵法被破,对视一眼,化作四道黑影往隘口外逃去。剑灵还想追,却被墨守成拦住:“别追了,他们跑不远。”他看着四人消失的方向,观心独尊剑的金光映出他眼底的凝重,“能调动四个假身份的十一境强者,这幕后黑手的势力,比我们想的要大得多。”

  柳难收起软剑,看着地上残留的黑色雾气:“他们费这么大劲把我们引到这儿,显然不想让我们留在神都……秋收祭典那边,怕是要出事。”

  墨守成点头,从怀中摸出传讯符,却发现符纸已经变得灰暗——刚才的血煞雾,果然阻断了传讯。他看向剑灵:“能帮我们联系神都吗?”

  剑灵撇撇嘴,抱起手臂:“帮你可以,记得让周棣多还一坛酒。”她说着,指尖的幽蓝火焰化作一只火鸟,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化作一朵巨大的莲形火焰——这是剑冢与神都约定的紧急信号。

  做完这一切,剑灵的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话:“周棣那混小子,早就知道你们会遇袭,他说……让你们别硬扛,等他来收拾烂摊子。”

  墨守成和柳难面面相觑,随即都笑了。这位镇世王,果然什么都知道。

  那朵莲形火焰在天际燃烧了片刻,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墨守成望着火焰消散的方向,心头那股紧绷的弦稍稍松弛,却又生出更深的疑惑——周棣既然早有预料,为何不提前示警?又或者,他这是在借机试探什么?

  柳难收起软剑,指尖捻着刚才从红裙女子身上扯下的一缕丝线,那丝线遇风便化作黑色的粉末,散发出刺鼻的腥气。“这是‘腐心蛊’的卵鞘,”他眉头紧锁,“看来他们不仅想引我们离开,还想让我们悄无声息地消失。”

  墨守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刺穿黑衣刀客肩膀时,剑身上沾染的黑色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这些人用的功法阴邪诡谲,不像是寻常江湖势力。”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周棣送来的那两坛酒——”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望云隘的寂静。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兵器,却见来者穿着龙骧卫的服饰,翻身下马时动作利落,正是周棣身边的亲卫统领。

  “墨少侠,柳少主,”亲卫单膝跪地,递上一枚令牌,“王上料到你们会遇袭,特命属下带三百龙骧卫前来接应。他说,让你们带着辎重队先行返回,剩下的事,他自会处理。”

  墨守成接过令牌,上面刻着“镇岳”二字,是周棣的私印。他与柳难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那位镇世王,果然把一切都算在了心里。

  “辎重队……”柳难忽然想起什么,“我们来时并未见到辎重队的影子,难道——”

  “回少主,”亲卫抬头,语气带着一丝敬佩,“王上早就让人将辎重队转移到了安全地带,留在望云隘的,不过是些空车和稻草人罢了。那些人以为引走的是护送辎重的主力,其实……”

  “其实我们才是诱饵。”墨守成接话道,心头豁然开朗。周棣让他们带着少量人手“护送”辎重,看似重要,实则是把真正的主力藏在了暗处,等的就是这些人自投罗网。而他们这些“诱饵”,既是棋子,也是钓竿上的浮漂,引诱着鱼上钩。

  亲卫点头:“王上还说,让两位不必介怀。这些人背后的势力,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这次能引出来一部分,已是大收获。”

  正说着,远处传来几声沉闷的爆响,大地微微震颤。亲卫脸色一凛:“是龙骧卫的‘震天雷’!看来王上那边已经动手了。”

  墨守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夜色中隐约有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他忽然想起周棣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看似漫不经心,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那些以为能掌控全局的人,终究还是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走吧,”柳难拍了拍他的肩膀,软剑归鞘时发出清脆的轻响,“回去喝周棣的庆功酒。”

  墨守成点头,翻身上马。龙骧卫的马蹄声在隘口汇成洪流,朝着神都的方向疾驰。风从耳边掠过,带着硝烟的气息,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观心独尊剑,剑身的金光中,仿佛还残留着红衣剑灵的余温。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问亲卫,“王上还说别的了吗?”

  亲卫策马跟上,声音带着笑意:“王上说,让墨少侠别忘了,他还欠着您一坛‘醉流霞’。等处理完这些事,在金銮殿上,亲自给您斟上。”

  墨守成忍不住笑了。那位镇世王,连这点小事都记着。他勒紧缰绳,马儿加速前行,神都的灯火在远方亮起,像一串散落的星辰,温暖而明亮。

  望云隘的风渐渐平息,那些阴邪的雾气被龙骧卫的罡气驱散,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山壁上刻着的“镇岳”二字,在月光下泛着青光,那是当年周棣亲手所刻,意为“镇守住这片山岳,更要镇守住人心”。

  墨守成回头望了一眼,仿佛看到黑衣刀客、红裙女子等人逃窜的身影被龙骧卫的铁骑碾碎,化作尘埃。他忽然明白,周棣的“懒”与“纵容”,从来都不是真的不作为,而是用最松弛的姿态,织就了一张最严密的网,让所有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

  “驾!”他低喝一声,马儿扬蹄,朝着神都的方向奔去。那里有庆功酒,有周棣的笑脸,或许还有更多等待着被揭开的秘密,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知道,在这片看似松散的守护下,总有一些东西,比刀剑更坚固,比阴谋更长久——那是周棣藏在玩笑话里的认真,是龙骧卫铁蹄下的安稳,更是无数人用热血和信任,浇筑的安宁。

  神都的城门越来越近,墨守成仿佛已经闻到了金銮殿上那坛“醉流霞”的酒香,混着龙涎香,在夜色中弥漫开来,清冽而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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