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认知崩塌与无声警告

　　篝火的光晕在霍临深剧烈收缩的瞳孔中扭曲、变形。他扶着设备箱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冰冷的金属触感无法抵消从脊椎一路窜上大脑皮层的、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

　　不是技巧，不是障眼法，更不是他所知的任何科学能够解释的现象。

　　那是……什么？

　　那轻描淡写的一指，那违背物理定律的停滞，那冷血杀手眼中瞬间涌现的、近乎拟人化的极致恐惧与臣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印在他的视网膜上，也烙穿了他四十年来构建的、坚不可摧的现实认知壁垒。

　　“霍总？霍总您……”导演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水下传来，模糊而不真切。

　　霍临深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呼吸急促，额角沁出的冷汗已经滑落至下颌。他强行压下胸腔里那颗几乎要撞碎肋骨的心脏，松开了紧握设备箱的手，指尖却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我没事。”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战栗。他避开导演探究的目光，视线死死锁住监控屏幕上那个已然恢复平静、正朝营地走来的身影。

　　她走得很稳，步伐节奏没有丝毫紊乱，仿佛刚才不是驱退了一条致命的眼镜王蛇，而只是随手拂开了一片落叶。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纤细的轮廓，为她镀上了一层神秘而令人心悸的光边。

　　美丽，却非人。

　　这四个字如同毒蛇，骤然噬咬住霍临深的思维。

　　“刚才……是怎么回事？”他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压低，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问向身旁同样惊魂未定的安保负责人。

　　安保负责人脸色惨白，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汇报：“霍总，我们确认了，那条眼镜王蛇的出现是意外，不在我们任何预设方案内。苏小姐她……她的反应……我们无法解释。所有角度的摄像设备，在蛇被……‘定住’的那两三秒内，都出现了强烈的信号干扰和画面扭曲，记录下来的影像根本无法辨识。”

　　信号干扰？画面扭曲？

　　霍临深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巧合？他从不相信这种层级的巧合！这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刚才那一幕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是她做的？

　　她不仅能以非人的方式操控生物，还能影响电子设备？

　　霍临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分崩离析。他一直站在人类社会的金字塔顶端，习惯于用财富和权力丈量一切，定义规则。可此刻，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在某种超越凡俗的、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可能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种混杂着恐惧、震撼，以及……被强烈冒犯了的、源自掌控欲被挑战的愤怒，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

　　夜色彻底笼罩雨林，篝火成为了唯一的光源与温暖象征。

　　营地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工作人员们动作轻缓，交谈声也压到了最低，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带着敬畏与恐惧，瞟向那个独自坐在大榕树下的身影。

　　璃璟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她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闭目养神，而是拿着一根细长的树枝，在松软的泥地上，漫不经心地划着什么。火光映照下，那些线条看似杂乱，却隐隐透出一种古老而玄奥的韵律。

　　赵成武和其他嘉宾围坐在另一堆篝火旁，沉默地吃着食物，偶尔交换一个复杂的眼神。他们亲眼目睹了傍晚那骇人的一幕，此刻再看苏璃，心情早已不是简单的佩服或好奇，而是掺杂了一种面对未知存在的、本能的忌惮与疏离。

　　白晓晓更是彻底缩在了人群最后面，恨不得将自己隐形。她之前对苏璃的嫉恨与恐惧，此刻已经全部转化为了深入骨髓的战栗。她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靠娱乐圈规则打压的对手，而是一个……怪物！

　　霍临深没有回到节目组为他准备的、相对舒适的临时帐篷。他选择坐在离璃璟不远不近的位置，面前摆放着周骁刚刚送来的、关于傍晚事件初步分析的纸质报告。报告上的文字冰冷而客观，却无法解释他亲眼所见的荒诞。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紧紧缠绕在璃璟身上。

　　她在画什么？

　　那些扭曲的、看似随意的线条，是否隐藏着某种信息？某种……属于她那个“世界”的信息？

　　霍临深感觉自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突然触碰到了墙壁上一扇冰冷的、未知材质的门扉，却找不到任何钥匙孔或把手。焦灼与一种近乎偏执的探究欲，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他必须和她谈谈！必须得到一个解释！

　　就在这时，璃璟似乎画完了。她随手将树枝丢开，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霍临深。

　　篝火的光芒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却照不进那深不见底的眼底。

　　四目再次相对。

　　这一次，霍临深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磅礴的压力。那不再是属于人类的气场威压，而是一种……仿佛来自于更高维度的、自然的凝视。如同人类俯视脚下的蚂蚁。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开口，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低沉：“苏小姐。”

　　璃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下文。

　　“傍晚的事情，”霍临深斟酌着用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我很……惊讶。”他避开了“震惊”、“恐惧”这类更能准确描述他心情的词语。

　　璃璟的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那弧度轻微得几乎不存在，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

　　“霍先生指的是那条小蛇？”她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讨论天气。

　　小蛇？一条足以致命的眼镜王蛇，在她口中，只是一条“小蛇”？

　　霍临深的心脏再次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迂回：“那似乎……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璃璟微微偏头，火光在她完美的侧颜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何为普通？何为……不普通？”

　　她的反问，如同禅宗的机锋，轻飘飘地，却直指核心。

　　霍临深一时语塞。在他过往的认知里，普通与不普通，有着清晰的社会、财富、能力界限。但此刻，这些界限在她面前，都变得模糊而可笑。

　　“至少，”霍临深稳住心神，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她，“那超出了现代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

　　璃璟终于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如同风拂过林梢，却带着一种亘古的苍凉与漠然。

　　“科学？”她重复着这个词，眸中流转着霍临深无法理解的神光，“凡人窥探世界法则的……玩具罢了。”

　　凡人？玩具？

　　这两个词，如同两把重锤，狠狠砸在霍临深的心上！她果然……不将自己视为同类！

　　一股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兴奋感，窜遍他的全身。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那边缘冰冷而粗糙，带着未知的风险，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么，在苏小姐眼中，”霍临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是什么？”

　　他问出了这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他，赵成武，白晓晓，导演，所有这些人……在她眼中，究竟是什么？

　　璃璟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皮囊，直视他灵魂深处所有的欲望、恐惧与迷茫。

　　然后，她缓缓站起身。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抬起手，指向营地外那片无边无际的、被浓稠黑暗吞噬的雨林深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清晰地传入霍临深，以及周围每一个竖着耳朵偷听的人的耳中：

　　“夜色深了。”

　　“有些‘东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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