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交错?其二 · 初燃之外的第一缕风

　　火极的边界不是一堵墙，也不是一道门。

　　它像是一圈天然延展的火焰呼吸，当岩姒跨过最后一阶焰石，那呼吸便微微往外推了一下，把她送入一个她从未感受过的世界。

　　第一件迎接她的事——竟然不是火。

　　而是一阵风。

　　不像火极里温暖的热流，这阵风带着陌生的凉意，擦过她的面颊时让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

　　“好凉……”

　　她伸出手，掌心接住了那阵风的尾巴，像接住了从未见过的精灵似的。

　　在火极之外，天地的色彩忽然变得多样。

　　火极的世界永远明亮，但这里的光却是“流动”的——云在天上疾行，山影像一幅缓缓拉长的画轴，原野并不像火域里的赤色岩地，而是出乎意料地——暗。

　　不是“黑暗”的暗，而是颜色深、质地厚、有土腥味的暗。

　　岩姒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世界的底色，并不是火的亮。

　　她忍不住蹲下，用手指划过地面。

　　那不是焰土，而是普通的土壤，带着轻微的粗糙。她低头闻了闻，皱鼻子——但又觉得新奇可爱。

　　“这就是……火之外的大地呀。”

　　火极里永恒流动的火脉声也在这片范围内消失了。

　　周围很静，只剩风声穿过枯草的摩擦，像是此地某些古老生物的低吟。

　　岩姒并没有害怕，反而走得更轻快一些。

　　她想看看——火族一直守护的天地，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没体验过“没人看着她”的感觉。

　　但此刻，她第一次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自由。

　　像是脚底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等待她的火光照亮。

　　?

　　走了不知多久，她遇见了第一件真正“奇怪”的事。

　　那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半埋在土中，形状像被半扭曲的甲片。

　　岩姒先是以为那是普通矿石，可当她走近时，那石上忽然反射出一抹红。

　　那红不是她身上的火光。

　　是一种更深——更旧的红。

　　像某个古老生命最后凝固的一滴血。

　　岩姒蹲下，指尖轻触石面。

　　触碰的一瞬，她的心口突然一跳。

　　不是疼，也不是灼……更像是一种——被什么轻轻拉了一下的感觉。

　　那感觉微弱，却极精准。

　　像是在对她说：

　　……靠近……

　　岩姒愣住了，指尖条件反射般收了回来。

　　“这石头……在呼吸？”

　　她侧耳听了听。

　　没有声音。

　　只有风。

　　她以为是错觉，便换了方向继续前行。

　　可当她转过身时，那块石头的红光又轻轻闪了一下。

　　仿佛在原地轻轻颤动。

　　像是某个生命努力想醒来。

　　却还差一点。

　　?

　　火极之外的原野并不辽阔。

　　再往外走，地表开始出现裂痕，空气中也逐渐混入一种淡淡的沉重气息。

　　那气息没有恶意，但岩姒本能地停了下来。

　　因为火神族的天性没有教她“危险”是什么，但天命却悄悄教了她——

　　有些地方，不能贸然走近。

　　她眯起眼，看向远方。

　　那里隐约有一片黑压压的阴影，静静伏在天地交界，好像永远不会移动。

　　那正是混沌的边缘。

　　也是龙鳞所在的深处方向。

　　岩姒没有踩进去，而是站在边缘，耐心地看了一会儿天地相接之处。

　　风在她耳边吹过，让她突然有种奇异的错觉——好像远处的黑暗，也正在安静地看她。

　　不带恶意，不带敌意，只是……静静地看着。

　　像是等待一场迟到的相遇。

　　岩姒往前走了一小步，脚尖刚刚碰到裂痕的一角，那处裂痕竟“嗡”地颤了一下。

　　岩姒吓得立刻后退。

　　她张大眼睛看着那条裂缝，心跳有些快。

　　“这里……真的不能进。”

　　她这样轻声对自己说。

　　然后她转身，准备沿另一条安全的路继续她的“初行”。

　　那片被半埋的残鳞，在岩姒离开时，仅因火脉共性，被动地反射了一点光。

　　那不是觉醒，也不是回应，只是火与火之间最原始的“同源震荡”。

　　混沌风一吹，那光便熄灭了。

　　残鳞仍旧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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