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血经烧出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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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裹着石粉呛进鼻腔,林晚昭踉跄着栽出侧道,后腰撞在青石板上生疼。哑仆的重量压得她肩胛骨发颤,右腿被碎石擦破的伤口正渗着热辣辣的血,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块上。
“昭昭!”沈知远的剑鞘重重磕在她肩头,替她挡开最后一支破空而来的羽箭。
他半边脸糊着血,发带散了半截,却仍将染血的剑柄塞进她掌心,“往东边跑,禁军追不上野路。”
林晚昭咬着牙点头。
她能听见沈知远喉间压抑的咳嗽声——方才替她挡石梁时,他后心怕是撞裂了肋骨。
可她不敢停,哑仆的血正顺着她衣摆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在月光下晕开暗红的花。
城郊破庙的断墙出现在视野里时,她的膝盖已经在打颤。
哑仆突然攥紧她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在她掌心划了个“停”字。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庙门残匾下悬着半盏破灯笼,风一吹,糊纸簌簌作响,像极了亡魂扯着嗓子哭。
“进去。”沈知远的剑在地上划出火星,“我守着。”
林晚昭把哑仆轻轻放在供桌下的草堆里,这才发现自己掌心的血痕又裂开了——那是程砚之咒术留下的伤,每次动用异能就像有把刀在血肉里绞。
她摸向胸口的玉佩,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东西突然烫得惊人,隔着两层衣料都能烙出红印。
“娘?”她低唤一声,指尖刚碰到玉佩,怀里的焦纸残页“刺啦”一响。
那是前日在废墟里捡到的半页纸,原本只余“晚昭……小心程……”几个模糊血字,此刻竟像被火舌舔过的活物,血丝顺着纸纹爬动,扭曲成新的字迹:“佛堂夹层,我血未冷。”
林晚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沈母临终前总捧着那卷《金刚经》念,说“经书里藏着最干净的魂”。
她替沈知远整理遗物时,亲手把经卷收进佛堂雕花经匣,封了三道蜡——难道沈母早留了后手?
“知远。”她转身去拉沈知远的衣袖,却触到一手黏腻的血,“你伤得太重,我——”
“我陪你。”他打断她,指腹擦去她额角的血渍,“佛堂的暗锁我熟。”
三更的沈府静得可怕。
林晚昭跟着沈知远翻过西墙,脚刚沾地,就闻到浓重的沉水香——是佛堂的味道。
她摸着记忆里的路径,绕过月洞门,看见佛堂窗纸透出一点幽光,心下一惊:这么晚了,谁会来上香?
沈知远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往假山后一躲。
月光掠过墙根,照见个灰衣身影闪进佛堂,腰间玉佩撞出细碎的响——是二房的管事周伯。
林晚昭眯起眼,周伯的鞋底沾着泥,左袖口有块暗渍,像极了没擦净的血。
等周伯的脚步声远了,她才猫腰溜进佛堂。
香灰积了半寸厚,蛛网在供灯上结出白霜,那尊鎏金佛像的眉眼都被灰尘蒙住了。
经匣在佛像座下的檀木柜里,她掀开红绸,摸到封蜡还在——周伯没动过这里。
“咔嚓。”
割破指尖的疼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血珠滴在经匣锁眼上,像滴进热油的水,“滋”地腾起青烟。
锁扣“咔嗒”弹开,她取出那卷《金刚经》,指腹刚碰到封皮,就觉夹层里有硬物硌着——是块薄铁片。
“小心。”沈知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沙哑的紧张。
林晚昭深吸一口气,指甲挑开书脊。
经页突然“哗啦”翻起,像被无形的手扯着,停在“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那一页。
她正想细看,眼前突然浮起一团血雾——是沈母贴身嬷嬷的魂!
嬷嬷的脸肿得老高,双耳处血肉模糊,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
林晚昭“听”见她的魂音在脑子里炸响:“小姐!
烧耳朵的是程砚之!
血书藏在’心无挂碍‘那页!“话音未落,魂影”啪“地碎裂,血雾喷在经页上,晕开个狰狞的血手印。
一张泛黄的纸片从经页间滑落。
林晚昭捡起来,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发冷——上面的血字是沈母的笔迹:“晚昭……小心程……我儿不可知……他们烧了我的耳朵……我不是病死的……”
“昭昭?”沈知远的手覆上她发颤的手背,“怎么了?”
她没说话,把玉佩按在纸页上。
剧痛突然从心口炸开,像有团火在血管里窜,她听见沈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濒死的气音:“知远……娘封了你的耳……别让那能力醒来……他会杀你……”
“咳——”林晚昭捂住嘴,指缝渗出鲜血。
掌心血痕彻底崩开了,血珠滴在纸上,把“程砚之”三个字染得更红。
哑仆不知何时摸进佛堂,在她脚边划了行字:“血契反噬,需镇魂。”
城西药庐的门是被林晚昭撞开的。
冰镇魂老药师正蹲在药碾前捣药,抬头见她,浑浊的眼睛陡然睁大:“血契烙印?”他掀开她掌心的布,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听魂者的血脉灼烧,每读一页血书,就多一分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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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转身从药柜里摸出个青瓷碗,倒了半碗冰水:“镇血汤能缓,但汤里有断魂引,喝多了,你这听魂的本事就废了。”
林晚昭盯着碗里浮着的白色药末,伸手接过。
可她的手在半空顿住了——如果废了异能,她拿什么替母亲洗冤?
拿什么拆穿王氏的阴谋?
“我不喝。”她把碗推回去,“宁焚心,不盲眼。”
老药师长叹一声,没再劝。
回到破庙时,天已经蒙蒙亮。
林晚昭坐在灯下,用银针刺破心尖,血珠滴在血书上。
幽蓝的鬼火突然从纸角窜起,映出沈母最后的画面——程砚之站在佛前,手里的香炉飘着紫烟,沈母的耳朵焦黑冒血,嘶声喊:“你篡改血契名录!
林沈两家列祖列宗不会饶你!“
程砚之冷笑:“知者当死,不知者安。”
画面“轰”地碎成火星。
血书上又浮现新字:“名录在……守册人……哑了三十年。”
林晚昭抬头,正撞进哑仆的目光。
他跪在院中的青石板上,用手指划着地面——一座祠堂,门匾上的字被荒草盖住,只隐约能看出“听魂祠”三个字。
晨雾漫进来,裹着破庙的断瓦残砖。
林晚昭摸向心口的玉佩,它还在发烫,像在提醒她:城北乱坟岗的荒草下,有座祠堂,门匾落满尘,只有一盏长明灯,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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