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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她耳朵聋了,可鬼都跪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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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如刀,割裂残雾。

  林晚昭立于鬼潮中央,骨笛横唇,白衣染血,七窍渗出的血痕蜿蜒如藤,爬满她苍白的脸颊。

  她的视线早已模糊,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一片猩红与幽蓝交织的幻影——可她依旧站着,像一杆不折的旗,像一座不肯崩塌的山。

  三百河工之魂手执纸灯,围成囚阵,灯火如星,连成环形火线,将燕王死死困于井口之前。

  北境将士列阵井畔,铁甲未锈,战戈未折,沉默如铁壁铜墙。

  红菱提灯引路,素衣飘摇,一步一印,竟似踏着百年前的血痕归来。

  井底深处,镇魂石轰然碎裂,裂音如雷,直震九幽。

  而那道魂影,缓缓升起。

  与林母容貌完全相同,手持青铜古灯,焰心幽蓝,映照出百年前祭坛上跪满的听魂者——她们双耳穿钉,口中塞玉,却仍以血为咒,以魂为誓,将最后一缕清明注入血脉传承。

  林晚昭心口一震。

  那枚自幼佩戴、早已断裂的音匣残片,此刻竟如熔铁般灼烫,烙进她的皮肉,直抵心脉。

  母亲临终前那句低语,如惊雷炸响在她识海深处:

  “晚昭,听魂者的耳朵不在头颅,而在血脉。”

  她浑身一颤。

  原来如此。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听”亡者之声——可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听见,而是“愿听”。

  是共情,是共鸣,是血脉中流淌的不甘与冤屈,是千万亡魂在黑暗中伸出的手,终于触到了那个愿意替他们开口的人。

  她不是媒介,她是容器;不是倾听者,是统御者。

  无声之音,自此而生。

  燕王跪地,神志几近溃散,口中喃喃:“我不是鬼……我不是鬼……我是王爷……真命天子……”可就在他低语的刹那,瞳孔骤缩,猛地抬头,眼中暴起凶光。

  他不信命。

  他不信鬼神。

  他更不信,一个庶女,一个被踩进泥里的丫头,竟能执掌亡者大军,将他逼至绝境!

  “啊——!”他怒吼一声,猛然扬手,将腕间那枚裂纹密布的玉镯狠狠掷出,直击井口符纹!

  那符纹是镇压黑烟的最后一道封印,一旦破碎,千年怨力将反噬全城,化万灵为傀!

  玉镯破空,挟着阴风呼啸而至。

  可林晚昭未动。

  她甚至没有睁眼。

  只是将骨笛轻轻横于唇间,闭目,吹出一缕无声之音。

  那音不在耳中,而在心上。

  如钟鸣,如血沸,如远古战鼓自地脉深处擂响。

  刹那间——

  三百河工之魂齐齐转身,纸灯高举,以身为墙,迎向那道黑烟巨浪!

  北境将士怒目圆睁,长矛齐出,寒光如林,直刺玉镯!

  符咒崩裂,玉碎四溅,黑烟哀嚎着倒卷而回,竟如活物般反扑向燕王本体!

  他惨叫一声,被黑烟缠身,重重摔在地上,皮肉寸寸皲裂,如同百年前那些被献祭的听魂者。

  “不可能……不可能!”他嘶吼,“你没有耳朵!你怎么能控魂?!”

  林晚昭缓缓睁开眼。

  血泪从她眼角滑落,可她的唇角,却扬起一丝近乎神性的冷笑。

  “你说得对。”她声音极轻,却如刀锋划过夜空,“我的耳朵……已经聋了。”

  “可他们,都在我心里说话。”

  她抬手,骨笛指向井口。

  亡者大军齐步向前,纸灯如星河倒灌,将士如铁流压境。

  红菱提灯引路,花匠老周跪伏在地,颤抖着抬头——他看见了,那些鬼,全在看着林晚昭,目光如臣见君,如奴见主,如万川归海,如百川朝宗。

  “我……我看见了……”老周牙齿打颤,“那些鬼……全在看她……像看主子……”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马蹄与铁甲碰撞之声。

  “巡城司奉命缉拿逆贼,开门!”

  门扉轰然撞开,火把如林,刀光如雪。

  沈知远一马当先,玄袍翻飞,眉目冷峻,冲入院中。

  他一眼便望见那白衣染血、独立鬼潮中央的女子,心口猛然一紧。

  “晚昭!”

  他疾步上前,欲扶她起身。

  可就在他伸手的刹那——

  一道焦骨虚影无声浮现,挡在他面前。

  那是前任听魂者之魂,陆九音的师兄,林母之师,百年前死于燕王先祖之手的老者。

  他面目尽毁,只剩森森白骨,可那双空洞的眼眶,却死死盯着沈知远。

  他缓缓抬起枯手,拦住去路。

  低语如风,却字字如钉,钉入沈知远耳中:

  “莫近她身——”

  “此刻她非凡人。”沈知远僵在原地,指尖距林晚昭的衣袖不过寸许,却如隔天堑。

  那具焦骨虚影立于血雾之中,空洞的眼眶死死锁着他,枯指如钩,悬在半空,仿佛一碰便会碎裂成灰。

  可正是这具残破不堪的魂体,散发出一种不容亵渎的威压——那是百年前听魂者以血肉铸就的结界,是无数冤魂用不甘与执念凝成的禁令。

  “莫近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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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的声音如风穿骨,不响,却字字凿进神魂深处。

  “此刻她非凡人,是‘执灯者’——血脉与镇魂石共鸣,魂启初代之灵,若你触之,魂魄将被同化,永堕镜渊。”

  沈知远瞳孔一缩。

  他懂了。

  不是驱鬼,不是通灵,而是统御。

  林晚昭已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用耳朵偷听亡者低语的孤女。

  她此刻的躯壳中,流淌的是百年前所有听魂者的怨、恨、愿、誓——她的血是引魂灯油,她的心是归魂碑文,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对死亡的审判。

  他缓缓收回手,指甲掐入掌心,痛意清晰,却不及心头万分之一。

  只见林晚昭缓缓抬手,五指微张,掌心朝上,似托一盏无形之灯。

  她双目闭合,七窍血痕仍在,可那血流竟渐渐止住,如被某种无形之力封印。

  旋即,她眼睫轻颤,睁开——

  幽蓝微光自瞳孔深处泛起,如同寒潭映月,又似星火落入深井。

  那不是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百双眼睛在她体内同时睁开,冷眼俯瞰人间罪孽。

  她未开口。

  可满院亡魂齐齐低喝,声浪如潮,自四面八方涌来——

  “你以活人祭井,以听魂者为药——”

  “今日,井底之冤,尽数归你!”

  话音落,井水骤然沸腾,黑浪翻涌,如有一头远古凶兽自地底苏醒。

  九道残魂自水中爬出,形貌可怖:她们皆为女子,双耳穿钉,口塞玉丸,身躯残缺,四肢被铁链贯穿,正是百年前被埋于地基、用作“镇宅之祭”的初代听魂者!

  她们爬行而出,腐肉脱落,白骨森然,却齐齐抬手,死死扣住燕王四肢。

  “不——!我不是鬼!我是真命之主!天命所归!”燕王嘶吼挣扎,面容扭曲,额上青筋暴起,似要挣脱这非人之力。

  可亡魂之力,岂容凡躯抗拒?

  他被拖行于地,指甲在青石上刮出刺耳声响,鲜血淋漓。

  红绡扑跪向前,双手深深插入泥土,以手代口,无声呐喊:“娘……您看见了吗?有人替我们报仇了……我们……终于能闭眼了……”泪水滚落,砸在石板上,竟泛起一圈幽蓝涟漪。

  井口幽深,黑雾翻腾,仿佛通往九幽黄泉。

  燕王被最后一道残魂拖至边缘,猛然回头,眼中尽是疯狂与不甘。

  就在他即将坠入的刹那——

  他口中那枚幽绿丹丸骤然炸裂!

  “轰!”

  黑烟冲天而起,凝聚成一张扭曲人脸,五官狰狞,眼如血窟,张口嘶吼:

  “你逃不掉的……血脉相连,灯灭则亡……下一个……就是你!”

  话音未落,井口轰然闭合!

  巨石自天而降,符纹重燃,镇魂阵法重启,将那黑烟与燕王一同封死于地底深渊。

  余波震退众人,连巡城司士卒都踉跄后退,火把熄灭大半。

  死寂。

  风停,雾散,鬼潮悄然退去。

  纸灯一盏盏熄灭,如星坠长空。

  北境将士抱戈而退,身影渐淡。

  河工之魂转身离去,脚步无声。

  唯有红菱伫立片刻,回头望了林晚昭一眼,唇角微动,似笑,似泣,终化一缕轻烟,消散于夜。

  林晚昭站立原地,骨笛从指间滑落,坠地无声。

  她身体一软,如断线纸鸢,向前倾倒。

  “晚昭!”沈知远再顾不得警告,一步抢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焦骨虚影发出一声低沉呜咽,随即化作灰烬,随风而逝。

  怀中女子轻若无物,唇色惨白,却在昏迷前的刹那,睫毛轻颤,唇边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娘……我听见了……”

  她喃喃,声音微弱如游丝,却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安宁。

  “她说……‘好孩子’。”

  沈知远心头剧震,眼眶骤热。

  他低头看她,却发现她耳中血迹已止,可双耳边缘竟泛起淡淡青纹,如藤蔓攀枝,隐隐与那断裂音匣残片共鸣。

  而她颈侧脉搏虽弱,却跳动如鼓,仿佛体内有另一股力量仍在运转,未肯停歇。

  远处,巡城司统领上前禀报:“燕王已囚于地牢,井口封印加固,但……”他顿了顿,神色复杂,“他拒不认罪,只称中邪幻觉,斥我等为妖言惑众。”

  沈知远未应。

  他只是将林晚昭轻轻抱起,大步走向院外马车,玄袍翻飞,背影如刃破夜。

  可就在此时——

  井底深处,那碎裂的镇魂石残片中,忽有一缕微光悄然亮起。

  一缕魂影缓缓浮现,面容竟与林晚昭七分相似,眉心一点朱砂,手持青铜古灯,静静凝望着地面。

  她睁眼,无声低语:

  “执灯者已现……血脉未断……灯,不熄。”

  风过无痕,唯余余烬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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