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还俗入世

　　青鸟带来的涟漪很快便消散在两人愈加浓稠的蜜意里，但了尘的心思，却因这外界的轻微触碰而变得更加明晰与坚定。

　　他知道，这座承载了他多年修行、也见证了他情动沉沦的古寺，终究不再是他们久居之地。他需要给怀中这个小家伙一个更安稳、更自在的归宿，一个真正属于他们二人的“家”。

　　这一日，秋风送爽，天高云淡。了尘携着小狐狸的手，来到了寺院后山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山脚下零星散布的村落，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镇轮廓。

　　“阿岚，”了尘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他指着山下，“你看那里。”

　　小狐狸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中充满了好奇：“(???) 看到了！了尘，那里有好多小房子，还有炊烟呢！”

　　“嗯。”了尘低头看他，目光柔和，“我们离开寺院，去山下生活，可好？”

　　小狐狸闻言，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离开这里？为、为什么？这里不好吗？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要离开？”

　　了尘看着他瞬间紧张起来的小脸，心中微软。他抬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解释道：“非是因你不好。此地清苦，终非久居之所。你既随我，我当予你安稳。”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声音沉稳而充满规划：“山下有烟火人间，有四季更迭的鲜活。我们可以寻一处安静院落，不必太大，但需有阳光充盈。院中可植你喜爱之花木，亦可辟一小块药圃。我略通医术，可悬壶济世，维持生计。你……”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小狐狸脸上，眼中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暖昧与深意：“你只需在我身边，安然喜乐便好。”

　　小狐狸听着了尘的描述，脑海中仿佛已经浮现出那样一幅画面：一个温暖的小院子，阳光洒满每个角落，有了尘在身边，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玩耍，不用担心打扰谁清修，也不用害怕被谁带走……那简直是梦里才有的日子！

　　巨大的喜悦和憧憬瞬间淹没了他！(★w★)

　　“(????) 好！太好了！我们下山！我要和了尘住有院子的小房子！”他兴奋地抱住了尘的腰，在他怀里雀跃不已，“了尘，你真好！”

　　了尘感受着怀中人的欢欣，嘴角也噙着一抹清浅而真实的笑意。他揽住小狐狸的肩，继续道：“既已决定，便需做些准备。明日，我需去一趟山下的官府，办理还俗所需的牒文，也要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院落出租或出售。”

　　小狐狸一听“下山”、“官府”这些陌生的字眼，刚刚的兴奋立刻褪去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知环境的本能怯意。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尘，小声问：“(′? w ?`) 那……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了尘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依赖和不安，心中那点掌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本就未曾想过将他独自留在这空山古寺之中。

　　“自然要一同去。”了尘的语气理所当然，他抬手，用指尖轻轻梳理着小狐狸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额发，动作带着无比的珍视，“从今往后，我去何处，你便在何处。岂有将你独自留下之理？”

　　这句话，如同最有效的定心丸，瞬间抚平了小狐狸所有的不安。他重新笑了起来，用力点头：“(??????)?? 嗯！”

　　了尘看着他重新绽放的笑颜，目光掠过他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眸色深了深。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色泽温润的白玉坠子。那玉坠造型简单，只是一枚未经雕琢的天然玉料，打磨得极为光滑，用一根红色的丝线穿着。

　　“过来。”了尘轻声道。

　　小狐狸乖巧地凑近。

　　了尘抬手，将玉坠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小狐狸的脖颈上。玉坠触感微凉，贴在肌肤上，很快便被体温焐热。

　　“(???) 这是什么呀？好漂亮！”小狐狸低头，好奇地用手指拨弄着胸前的玉坠。

　　“一枚护身符。”了尘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此玉随我多年，受佛法浸染，可安神定魄。戴着它，便如同我时刻在你身边。”

　　他没有说的是，这玉坠之上，除了佛力，更早已沾染了他独一无二的气息与深刻的念力。戴上它，便如同在他所有物上打下了清晰的烙印。从此，无论小狐狸走到哪里，他都能有所感应，寻常妖邪亦不敢近身。

　　这既是对他的保护，也是了尘内心深处，那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的温柔体现。

　　小狐狸却只觉得这是了尘送他的珍贵礼物，心中甜滋滋的。他爱不释手地摸着玉坠，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了尘：“(????) 我好喜欢！谢谢了尘！我一定会一直戴着它的！”

　　了尘看着他欢喜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他俯下身，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他低语，“我的阿岚戴着，很好看。”

　　翌日，了尘便带着小狐狸下了山。

　　了尘褪去了那身标志性的月白僧袍，换上了一袭普通的青色长衫，墨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虽依旧气质出尘，却少了几分佛门的疏离，多了几分入世的清雅。小狐狸则穿着了尘为他改合身的灰色短衫，紧紧跟在了尘身边，好奇又有些怯生地打量着山下的一切。

　　办理还俗文书的过程颇为顺利，了尘气质不凡，谈吐清晰，加之他之前在此地亦有些许善缘，官府吏员并未过多为难。只是在等待文书加盖印信的间隙，小狐狸乖巧地坐在了尘身边的条凳上，那出众的容貌和纯净无邪的气质，引来了一些过往行人的注目。

　　有几个大胆的村姑，看着他窃窃私语，掩嘴轻笑，目光在他和了尘之间逡巡，带着好奇与惊艳。

　　小狐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了尘身边靠了靠。

　　了尘面色如常，正与吏员说着话，但揽在小狐狸肩头的手，却几不可查地收紧，将他更密实地护在自己身侧。他并未看向那些村姑，只是周身那股无形的、清冷的气场微微散开，便让那些好奇的目光下意识地收敛、移开。

　　他低头，在小狐狸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语：“莫怕，无人可扰你。”

　　小狐狸仰头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心中那点不安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安全感。

　　随后，两人在镇边寻到了一处待售的小院。院子不大，但正如了尘所期望的那般，坐北朝南，阳光充足，院中有一口小小的水井，墙角还有几株半死不活、但看得出是梅树的植株。屋舍略显陈旧，却打扫得干净。

　　原主人是一对准备搬去城中与儿子同住的老夫妇，见了尘气度不凡，小狐狸乖巧可爱，价格便要得公道。

　　了尘仔细查看了院墙和屋舍结构，又询问了水源和邻里情况，这才颔首应下。交割银钱、办理地契等琐事，他了尘处理得井井有条，沉稳干练，全然不似久居山林的方外之人。

　　小狐狸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与外人从容应对，安排诸事，眼中充满了崇拜与依赖。他的了尘，真的好厉害！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当最后一张地契文书交到了尘手中，意味着这处小院正式属于他们二人时，小狐狸忍不住欢呼一声，像只快乐的小鸟般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跑了一圈。

　　“(≧▽≦) 太好了！这是我们的家了！了尘，我们的家！”

　　了尘站在院中，看着那小东西在秋日阳光下雀跃的身影，银发与灰色的衣袂在风中飞扬，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夺目的笑容。他的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而充盈的幸福感所填满。

　　这红尘烟火，柴米油盐，因有他在，便成了最美的风景。

　　他走上前，将还在兴奋中的小狐狸轻轻拥入怀中。

　　“嗯，我们的家。”了尘低声重复，下巴轻轻摩挲着小狐狸柔软的发顶，语气温柔而笃定，“从今往后，此处便是你我归宿。我会护着你，让你日日皆如今日般，欢喜无忧。”

　　小狐狸在他怀里用力点头，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只觉得此生圆满，再无他求。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投射在这座属于他们的小院里，也预示着一段崭新的人间岁月，就此温柔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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