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烙印与边界

　　天文台内部，经过墨尘随手几个清洁咒语的处理，虽然依旧残留着岁月的痕迹，但至少变得可以住人了。角落铺上了干净的被褥，算是凌夜的临时床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墨尘身上的那种古老书卷与冷冽星辰混合的气息，无声地宣告着主权。

　　清晨，凌夜醒来，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视线下意识地寻找那个身影。

　　墨尘正背对着他，站在那扇巨大的破损窗户前，晨光为他镶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边。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对着光线仔细查看。

　　凌夜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地叠好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碍事。他动作轻柔，生怕发出一点噪音。(′-﹏-`；)

　　“醒了？”墨尘没有回头，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慵懒的嗓音打破了寂静。“去那边角落的水盆洗漱。水是干净的。(→_→)”

　　“啊……是，师父。”凌夜连忙应声，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顺着墨尘示意的方向看去，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古朴的铜盆，里面盛着清澈见底的水。

　　他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捧起水。水温恰到好处，不冷不热。他仔细地洗着脸，冰凉的触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透过水面的倒影，他偷偷瞥向窗边的墨尘。

　　墨尘已经转过身，正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不见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在凌夜身上扫过，像是在检查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是否完好。(￣w￣)

　　凌夜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心跳有些加速。他擦干脸，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过来。”墨尘朝他勾了勾手指，动作和昨天一样，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凌夜顺从地走过去，在距离他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再近点。”墨尘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个距离不太满意。“怕我吃了你？(；一_一)”

　　凌夜抿了抿唇，往前又挪了一小步。(；￣Д￣）

　　墨尘似乎懒得再计较这点距离，他伸出手，突然捏住了凌夜的下巴，将他的脸微微抬起，左右端详了一下。

　　“嗯，淤青淡了点。”他像是自言自语，指尖在那块青紫上轻轻按压了一下。(￣︶￣)

　　“嘶……”凌夜疼得轻吸一口气，却没敢躲开。

　　“疼？”墨尘挑眉，松开手，语气平淡，“记住这种感觉。弱小，就会被欺负，就会疼。(｀?w?′)”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莫测。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如何变得不那么‘弱小’。第一步，就是让你能够随时感知到周围能量的流动，尤其是……危险的能量。”

　　凌夜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期待。(☆▽☆)

　　“真的吗？师父！我该怎么做？”

　　墨尘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淡。

　　“很简单，我会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个印记可以帮助你初步稳定体内的能量，同时，也能在你遇到危险时，让我立刻感知到你的位置和状态。(￣▽￣)”

　　凌夜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了。(；?Д?)

　　印……印记？

　　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就像是被打上一个无形的标签，无论走到哪里，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看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和眼中闪过的犹豫，墨尘的眼神微冷。(?_?)

　　“怎么？不愿意？”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危险的压迫感，“还是说，你并不像你昨天说的那样，渴望力量和安全？这个印记，既是保护，也是训练的基础。没有它，以你现在混乱的状态，强行引导能量，只会让你精神崩溃。(｀e′)”

　　凌夜被他的话吓得脸色一白。(′；w；`)

　　精神崩溃……

　　他用力摇头，急切地辩解：“不，不是的师父！我愿意！我只是……只是有点……”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总不能说觉得这个印记像个枷锁吧？

　　“只是什么？”墨尘逼近一步，几乎贴到凌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凌夜，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徒弟。师父给徒弟打下基础的保护印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w?′)”

　　他伸出手，指尖再次萦绕起那缕熟悉的幽蓝光晕，目标是凌夜的锁骨下方，心脏的位置。

　　“别动。”

　　凌夜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手指，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墨尘另一只手牢牢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Д?i|!)

　　他紧张得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墨尘的指尖准确地点在了他锁骨下方的皮肤上。

　　“嗯……！”凌夜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一股比昨天引导时更加冰冷、更加尖锐的能量，瞬间刺入了他的皮肤，仿佛要直接烙印在他的骨骼和灵魂之上！并不十分疼痛，却带着一种极强的、不容置疑的侵入感和归属感！

　　幽蓝的光芒在接触点闪烁了几下，然后迅速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只在凌夜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极其微小、若隐若现的、类似简化星辰图案的淡蓝色印记。

　　墨尘松开按着他肩膀的手，满意地看着那个印记，像是艺术家在欣赏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ˉ?ˉ?)

　　“好了。”

　　凌夜这才敢睁开眼睛，低下头，却看不到那个印记的全貌，只能感觉到那个位置残留着一丝冰凉的、属于墨尘的魔力气息。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摸。

　　“别碰。”墨尘拍开他的手，语气带着命令，“刚烙印上去，能量还不稳定，别用你的手去干扰。(￣w￣)”

　　他看着凌夜有些苍白和不安的脸，补充道：

　　“习惯就好了。以后你会发现它的好处的。”比如，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偏执的暗芒。

　　凌夜默默地放下手，点了点头。“是，师父……”

　　他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一方面，确实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着，比之前温顺了一些；但另一方面，那种无时无刻不被“标记”着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现在，试着感应它。”墨尘退后一步，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闭上眼，集中精神，去感受你胸口那个印记的存在，试着与它建立连接。(??????)??”

　　凌夜听话地闭上眼睛，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冰凉的点上。

　　起初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一种陌生的异物感。但他没有放弃，想起昨天那种平静的感觉，他渴望再次抓住它。

　　看着凌夜紧闭双眼，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一副努力又认真的样子，墨尘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瞬。(′?w?`)

　　这小东西，倔强的时候，倒是顺眼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凌夜终于感觉到，那个印记似乎与他体内那些温顺下来的能量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一种奇妙的、仿佛多了一个感知延伸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惊喜地睁开眼睛：“师父！我好像感觉到了！它……它好像连着我身体里的能量！(★w★)”

　　墨尘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还不算太笨。(￣▽￣)~*”

　　他走到凌夜面前，突然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极其微小的、带着挑衅意味的魔力波动，轻轻点向凌夜的额头。

　　几乎是同时，凌夜胸口的印记微微一热！一种清晰的“被触碰”、“被试探”的感觉传递到他的脑海！

　　他下意识地侧头躲开了墨尘的手指，动作虽然还有些笨拙，但确实是基于感知做出的反应！

　　“哦？”墨尘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浓厚的兴趣。“感知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

　　他再次出手，这次速度更快，角度也更刁钻。

　　凌夜集中全部精神，依靠着印记传来的微弱预警，有些狼狈地左右闪躲着。虽然好几次都差点被点中，但比起昨天在公园里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已经是天地之别。

　　墨尘看着他在自己手下像只慌张却又努力躲避的小兽，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不错，反应不错。更重要的是，通过印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凌夜精神力的集中和成长，那种微妙的、属于凌夜的灵魂波动，正通过印记一丝丝地传递给他。

　　这种感觉……不坏。甚至，有点让人上瘾。

　　就像终于抓住了缥缈星空中的一颗专属于自己的星辰。

　　玩了……或者说训练了好一会儿，直到凌夜气喘吁吁，额头冒汗，墨尘才终于停手。

　　“可以了，今天到此为止。(￣w￣)”

　　他看着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喘气的凌夜，随手丢过去一个东西。

　　凌夜下意识接住，发现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这是……？”

　　“早餐。(→_→)”墨尘已经重新走回窗边，背对着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慵懒，“难道你指望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巫师给你做饭？凑合吃吧。吃完，我们进行下一项。”

　　凌夜捏着手里温热的、散发着食物香气的油纸包，心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感觉。他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师父。”

　　墨尘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凌夜走到角落，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个还热乎乎的、夹着肉和蔬菜的饼。他咬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

　　他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偷偷看向窗边那个背影。

　　强大，神秘，危险，偏执，却又会在这种细节上……记得他需要吃饭。

　　这个师父，他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了。

　　而自己身上的这个印记，真的仅仅是为了训练和保护吗？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若隐若现的淡蓝色印记，心里沉甸甸的，又带着一丝对未来的茫然和……一丝微弱的、被称之为“期待”的火苗。

　　墨尘站在窗边，感受着背后那道偷偷打量自己的视线，以及通过印记传来的、那混杂着不安、感激、困惑的复杂情绪波动，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烙印，已经打下。

　　边界，由我界定。

　　这只小心翼翼的小兽，终将一点点，习惯我的气息，我的领域，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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