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哥谭56

　　Joker冰蓝色的眼睛里，风暴正在聚集。那是一种混杂着被背叛的怒火与失而复得的狂喜的复杂风暴，足以将任何不够强大的人撕成碎片。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像是一座无形的、由占有欲砌成的小山，让她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问题，悬在两人之间稀薄的空气里，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告诉我，我的小骗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面对这几乎能将人溺毙的压迫感，靡思没有退缩，也没有挣扎。她的反应，一如既往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Joker自己。

　　她抬起手，那只没有被他压住的、自由的手，缓缓地、坚定地，抚上了他那张苍白得如同艺术品的脸颊。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Joker整个身体都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欲的、近乎安抚的温柔触碰。对他而言，这种感觉比任何刀刃都要陌生，也比任何酷刑都要致命。

　　他眼中的风暴，在那一刻，停滞了。

　　靡思看着他，看着他冰蓝色瞳孔深处那瞬间的错愕与迷茫。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柔软的弧度，那双总是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眼，此刻像是盛满了最无辜的、最真诚的月光。

　　“当然是想你了，才偷偷跑进来看你。”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嗔怪的、情人间的呢喃，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轻柔地搔刮着他紧绷的神经。

　　这是一个谎言。一个拙劣、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技术含量的谎言。

　　但Joker却发现，自己那颗早已对所有谎言免疫的心脏，竟然因为这个最简单的谎言，而漏跳了一拍。

　　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分辨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但他失败了。那双眼睛里，只有他自己的、清晰的倒影。

　　……想我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混乱的脑海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压在她身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地，松懈了些许。

　　看到他神情的变化，靡思知道自己赌对了。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像是恶作剧得逞的猫咪，狡黠而迷人。

　　她眨了眨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扇动了一下。

　　“嗯…..”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声音里带着一丝俏皮的、不甚明显的坦诚，“顺便忙一下工作。”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Joker脸上那层冰封的僵硬。

　　“Ha…”

　　一声极低的、沙哑的、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滚出来的笑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他笑了。不是那种癫狂的、宣告混乱降临的大笑，而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被取悦的低笑。

　　他眼中的风暴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病态的玩味。

　　他喜欢这个答案。

　　他喜欢她的诚实，哪怕这份诚实包裹在谎言的糖衣之下。这让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被她蒙蔽的傻瓜，而是一个被她选中的、独一无二的共犯。

　　“我的小骗子……”他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纵容与宠溺，“总是这么不乖。”

　　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危险的、属于捕食者的亲昵。他没有起身，而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她半圈在怀里。他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一缕黑发，在指尖漫不经心地缠绕着，像是在把玩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那么，告诉我。”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带着温热的、蛊惑人心的气息，“是什么重要的‘工作’，需要我的kitty亲自跑到这种……无聊的地方来？”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捕捉着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在享受这场游戏。一场由她开启的，名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一个比你正在玩的游戏，还要大一点点的游戏。”靡思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她的手还停留在他脸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光滑的、冰凉的皮肤，“他们好像在计划一场……席卷整个阿卡姆的派对。”

　　“哦？”Joker挑了挑眉，显然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派对？在这里？哈！这群无聊的家伙，总算想出点有意思的事情了。”

　　他看起来完全不关心这场“派对”的性质，只关心它是否足够有趣。

　　“他们管这个派对，叫做‘摇篮曲’计划。”靡思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是在分享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最危险的秘密，“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能让人睡个好觉的曲子。”

　　“摇篮曲……”Joker咀嚼着这个词，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起兴奋的光芒，那是一种找到了新玩具的、孩童般纯粹的残忍与好奇，“Lullaby… 多美的名字。我喜欢。”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问题，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新出现的游戏吸引了过去。

　　靡思知道，她的诱饵，已经成功地被鱼儿吞进了嘴里。

　　“他们想污染这里的水源，用一种叫‘催化剂’的东西。”她继续抛出情报，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滴油，滴入Joker心中那团名为“混乱”的火焰里，“午夜开始。”

　　“污染水源？催化剂？”Joker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也更加危险了，“哈！多老套的玩法……但是，在阿卡姆玩……Hahaha… 这可真是……太有创意了！”

　　他似乎已经能想象到，当那些被压抑的、扭曲的灵魂，在“催化剂”的作用下，彻底释放出内心最深处的疯狂时，整个阿卡姆将会变成怎样一幅绚烂的、地狱般的画卷。

　　他看着怀里的靡思，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病态的赞赏。

　　“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我的kitty。”他低头，用那口闪着金属寒光的牙齿，轻轻咬住了她的下唇，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宣告所有权的意味。

　　他没有吻她，只是用嘴唇厮磨着，感受着她唇瓣的柔软与战栗。

　　“这个游戏……”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滚烫的气息，钻进她的耳朵里，“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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