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铁血战士10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如此陌生，那是一种从未在他漫长而血腥的狩猎生涯中出现过的感觉。温热、柔软，带着一种仿佛有生命力的弹性。Celtic庞大的身躯僵硬着，思维处理器因为这股陌生的数据流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这比他面对过的任何利爪獠牙都要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那片温热的源头，动了。

　　那不是惊醒后的挣扎，也不是噩梦中的战栗。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挪动。靡思在沉睡中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像一只满足的幼崽。她的脸颊，在Celtic那覆盖着金属与皮革的指尖上，依赖般地……又蹭了蹭。整个身体下意识地向着他这个巨大的、冰冷的“热源”方向，蜷缩得更近了一点点。

　　仿佛一道无声的闪电，径直劈中了Celtic的神经中枢。

　　轰——！

　　他猛地抽回手，动作之剧烈，甚至带起了一阵微风，吹动了她额前的几缕黑发。他那庞大而稳健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踉跄，沉重的金属战靴向后踩空了一步，“咚”的一声闷响，撞在了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整个狭小的舱室都为之震颤。

　　什么？

　　面甲下的四颚不受控制地张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般的抽气声。

　　他无法理解。

　　在他的世界里，弱小的生物面对强者，只会表现出两种姿态：恐惧的逃窜，或是绝望的攻击。顺从，也只会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以一种充满屈辱和颤抖的方式呈现。

　　可刚才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全然的、毫无防备的……靠近。一种仿佛将他这个刚刚杀戮了她同类、浑身散发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掠食者，当成了……庇护所般的姿态。

　　这比任何反抗都更让他感到羞辱，比任何蔑视都更让他感到愤怒。因为这种行为，完全超出了他能够理解和掌控的范畴。它像一根无形的、柔软的楔子，蛮横地楔入了他那由力量、荣誉和杀戮构筑起来的坚硬世界，让他第一次感到了……荒谬。

　　他没有离开。

　　那股初始的震惊与混乱过后，一种更加阴郁的、如同岩浆般滚烫的怒火与占有欲，重新占据了他的内心。他退到了舱室最阴暗的角落里，像一头受伤后更加暴躁的困兽，一双眼睛透过面甲上的目镜，死死地、贪婪地盯着那张床上蜷缩着的身影。

　　他要看清她。他要理解她。他要……拆解她。

　　他的视觉系统调整着焦距，将她的影像放大。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脖颈处那根青色的、纤细的血管，随着心跳有规律地搏动着。他计算过，只要用爪尖轻轻一划，就能轻易地切断它，让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终结这脆弱的生命。他看到她微张的娇唇，红润而饱满，在睡梦中偶尔翕动一下，露出里面一排小巧而洁白的牙齿，甚至还能看到那颗不甚明显的小虎牙。他想象着自己的手指伸进去，感受那里的湿热与柔软。

　　他将她与自己曾猎杀过的那些生物进行对比。她的皮肤上没有坚硬的鳞甲，只有一层薄薄的、吹弹可破的表皮，上面甚至还能看到细微的绒毛。她的身体结构是如此的脆弱，骨骼纤细，肌肉无力。她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被撕碎、被贯穿、被摧毁而生的。

　　可就是这样一具脆弱的躯壳，却拥有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那种柔软，那种温热，那种……无意识的亲近。那是一种毒药。一种能让最强大的战士都感到迷惑、动摇的毒药。

　　……Scar就是被这种东西迷惑了吗？

　　这个念头，让嫉妒的火焰烧得更旺了。他忽然理解了Scar的反常。或许，占有这样一个生物，所带来的满足感，不仅仅是征服一个强大的对手，更是……掌控一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神秘的力量。

　　“咔嗒。”

　　一声轻微的、充满了不甘与烦躁的摩擦声，从他自己的喉咙深处发出。这声音在寂静的舱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烦躁地握紧了拳头，臂甲上的腕刃随着他的动作，“锵”地一声弹出寸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抹森然的寒光。

　　他必须得到她。不计任何代价。

　　就在这时，那扇通往主控室的厚重金属门，发出一声轻微的液压驱动声，无声地向侧方滑开。

　　一个比他更加高大、更加魁梧的身影，如同山峦般，沉默地堵住了门口。

　　是Scar。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甲后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探照灯，扫过整个房间。他首先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Celtic，然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那张床上，那个还在沉睡的身影上。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Celtic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进入了战斗状态。他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与门口的兄长遥遥对峙。他知道，Scar肯定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他撞在墙上的那声闷响，或许是他刚才那声无法抑制的喉音。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来说，这些异常的动静，足以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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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

　　这是一种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的对峙。在这艘属于他们的飞船上，在这片远离了任何文明的深空中，兄弟之间的等级与规则，是维系一切的唯一准绳。而Celtic知道，他刚刚……越界了。

　　“……咔…咔嗒…嗒……”

　　Celtic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短促而尖锐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摩擦音。这是在质问，也是在示威。你看到了？那又怎样？

　　Scar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头侧过一个微小的角度。这个动作，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更具威胁性。紧接着，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权威的咆哮，从他的胸腔中滚滚而出。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重重地砸在Celtic的神经上。

　　那是在警告。

　　滚。

　　Celtic面甲下的四颚紧紧地咬合在一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怒火和不甘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但他最终还是退缩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在这里挑战Scar，无异于自取其辱。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充满怨毒的嘶嘶声，像一头被迫让出猎物的毒蛇。他收回了弹出的腕刃，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更加浓烈的占有欲，从Scar的身边挤了过去。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甚至能感觉到Scar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的怒意。

　　舱门在Celtic身后缓缓关闭。

　　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了Scar和沉睡中的靡思。

　　Scar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缓缓地走到了床边。他低头看着她，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看着那因为刚才的骚动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沉默地站着，像一座永恒的、忠诚的守护雕像。

　　他伸出手，似乎想做什么，但最终，那只巨大的、带着利爪的手，只是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小小番外——————

　　Yautja兄弟夜谈会

　　【主控室·熄灯后·非官方频道】

　　Celtic (通过加密内部通讯): [咔嗒-嘶嘶-咔] (翻译: 我不明白。)

　　Chopper (同样通过内部通讯): [咔-咔-咔？] (翻译: 哪部分？是她的细胞结构缺乏硅基支撑，还是她的社会行为不符合逻辑？)

　　Celtic: [嘶——咔嗒！] (翻译: 一切！Scar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一个发光的战利品！他甚至问了她的意见！)

　　Chopper: [……咔咔咔。] (翻译: 观察数据表明，该物种在特定条件下，会因被赋予“选择权”而提升“顺从度”。这可能是一种高效的驯化策略。)

　　Celtic: [嘶！嘶嘶！咔！] (翻译: 驯化？！我们是猎人！不是饲养员！)

　　Chopper: [咔。] (翻译: 纠正，从遗传学角度看，我们也是一种高级的……嗯，育种者。为了最优后代。)

　　Celtic: […………(长久的沉默，然后是一声充满挫败的低吼)]

　　Chopper: [咔咔？] (翻译: 你碰她了？)

　　Celtic: […………(通讯频道被单方面切断)]

　　-Chopper的实验日志增加了新的观察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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