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围场兵变

　　皇家围场旌旗招展，号角连天。

　　一年一度的秋狩是大胤王朝的重要盛事，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于此，既为狩猎，也为彰显武力。

　　今年围猎格外不同。太庙之乱初定，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这场围猎无形中成了权力博弈的舞台。

　　胤凰一袭绯色骑装，英姿飒爽，陪在小皇帝身旁。她目光扫过全场，在靖王身上微微停顿。靖王今日披挂整齐，精神矍铄，正与几位北境将领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月前重伤的痕迹。

　　沈默以侍卫身份随行在侧，低声道：“布防果然全部更换，都是北境面孔。”

　　胤凰微不可察地点头：“按计划行事。”

　　围猎开始，号炮三响。小皇帝挽弓射鹿，揭开狩猎序幕。众臣纵马驰骋，箭矢纷飞，好不热闹。

　　胤凰却心不在焉，目光不时瞟向靖王方向。只见靖王并未专心狩猎，而是不断与心腹将领低语，似在等待什么。

　　午后，围猎暂歇，设宴犒劳。酒过三巡，靖王忽然起身举杯：“陛下，今日秋高气爽，臣有一提议，可添兴致。”

　　小皇帝好奇道：“皇叔公有何提议？”

　　靖王笑道：“听闻沈侍卫文武双全，曾于诗会惊才绝艳。今日何不请沈侍卫展示箭术，让我等开开眼界？”

　　众人齐声附和。显然早有安排。

　　胤凰心中冷笑，面上却道：“沈侍卫前日追捕贼人时伤了手臂，恐不便施展。”

　　靖王目光一闪：“哦？那太可惜了。不过...”他话锋一转，“臣近日得了一位异人，箭术超群，愿为陛下献艺。”

　　击掌三声，一个黑衣箭手应声而出。此人面戴半脸面具，眼神冷冽，挽着一张巨弓。

　　胤凰心中一震！这箭手身形与那日太庙刺客极为相似！

　　箭手行礼后，张弓搭箭，连珠三发，皆中百步外靶心！众臣喝彩不断。

　　靖王得意道：“此人的‘三星连珠’可谓绝技。不知沈侍卫能否指点一二？”

　　矛头直指沈默！若应战，恐中圈套；若推辞，则折了皇室颜面。

　　沈默从容起身：“在下虽箭术粗浅，愿助兴一试。”

　　他取过普通弓箭，看似随意地连发三箭。前两箭正中靶心，第三箭却突然转向，直射那黑衣箭手！

　　箭手猝不及防，急忙闪避，面具被箭风带落，露出真容——正是那日太庙逃走的幽冥司高手！

　　全场哗然！侍卫顿时刀剑出鞘！

　　靖王面色一变，随即冷笑：“沈侍卫这是何意？莫非想杀人灭口？”

　　沈默朗声道：“此人乃太庙行刺陛下的幽冥司余孽！王爷与他同席，意欲何为？”

　　靖王拍案而起：“胡说八道！此人乃北境义士，怎会是刺客？分明是你挟私报复！”

　　双方各执一词，气氛剑拔弩张。众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隆隆战鼓声！大地震动，似有千军万马奔来！

　　“保护陛下！”胤凰急喝，将小皇帝护在身后。

　　只见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黑衣甲士，旗号竟是北境边军！将整个围场团团围住！

　　靖王仰天大笑：“既然事已至此，就不必再演了！”他猛然撕碎外袍，露出内里黑色龙纹战甲，“这江山，该换人坐坐了！”

　　众臣震惊！靖王果然要反！

　　胤凰冷声道：“皇叔，你深受皇恩，为何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靖王狂笑：“皇恩？我本是先帝嫡长子，就因幼时意外损指，被废太子之位！这皇位本该是我的！”

　　沈默心中一震！果然如此！幽冥司主就是靖王本人！那日太庙是苦肉计，西山古堡是他在幕后指挥！

　　靖王继续道：“这些年我忍辱负重，就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今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挥手喝道：“拿下！”

　　黑衣甲士蜂拥而上！忠于皇室的侍卫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沈默软剑出鞘，护在胤凰和小皇帝身前：“殿下先走！”

　　胤凰却镇定自若：“不必惊慌。”她取出一支信号箭射向天空！

　　顿时，围场外杀声四起！另一支大军如神兵天降，反将靖王叛军包围！旗号竟是京畿守军！

　　靖王面色大变：“不可能！京畿守军明明已经调离！”

　　胤凰冷笑：“皇叔莫非忘了，调兵虎符需与陛下玉玺同用才生效？”她高举真正玉玺，“你的调令，早已被我暗中废止！”

　　原来胤凰早已识破靖王计谋，将计就计，暗中布置反制！

　　靖王勃然大怒：“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他猛一挥手，“放箭！”

　　叛军箭如雨下，直射皇室看台！沈默舞剑成幕，挡开箭矢，但仍有流箭射向小皇帝！

　　千钧一发之际，胤凰扑身挡在弟弟身前！箭矢穿透她肩胛，血染衣袍！

　　“姐姐！”小皇帝惊呼。

　　沈默目眦欲裂，剑法陡然变得狂暴无比，如同修罗降世，瞬间斩杀数名叛军！

　　“保护陛下和殿下！”萧寒率援军赶到，加入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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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战中，靖王直取胤凰！他武功竟极高，掌风凌厉，逼得沈默连连后退！

　　“你的流云剑法虽妙，但火候未足！”靖王狂笑，“让你见识真正的幽冥掌！”

　　双掌黑气大盛，威力比太庙时更强数倍！沈默只觉阴寒内力透体而来，经脉如被冰封！

　　危急关头，一道剑光如天外飞仙，直取靖王后心！追命赶到！

　　“叛徒！”靖王怒喝，回掌相迎。

　　追命虽伤势未愈，但剑法精妙，与沈默合力，堪堪挡住靖王。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声音响起：“皇兄，收手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素衣女子缓步走来。她年约四旬，面容与胤凰有几分相似，气质却如空谷幽兰。

　　靖王见到此人，如遭雷击：“婉...婉容？你还活着？”

　　女子轻叹：“皇兄，多年不见，你竟变得如此...”

　　胤凰惊喜交加：“婉容姑姑！”

　　此女竟是先帝幼妹，二十年前出家为尼的婉容长公主！

　　婉容长公主凝视靖王：“皇兄，你可知当年为何废你太子之位？”

　　靖王冷笑：“只因我损指不祥，有损国体！”

　　“非也。”婉容摇头，“是因你心术不正，暗中修炼幽冥邪功！父皇早有察觉，才借故废你。”

　　她取出一个卷轴：“这是父皇遗诏，明言你若安分守己，可保富贵；若生异心，格杀勿论！”

　　靖王踉跄后退，面如死灰：“不...不可能...”

　　婉容继续道：“你可知幽冥司真正来历？那是前朝亡国君主所创邪教组织，专事阴谋诡计！你与他们勾结，实乃与虎谋皮！”

　　靖王狂笑：“成王败寇，何必多言！今日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他猛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周身黑气暴涨！竟是以生命为代价，强行提升功力！

　　“小心！”沈默急喝，挡在胤凰身前。

　　靖王如同魔神降世，掌风过处，草木枯朽！追命首当其冲，被震得吐血飞退！

　　沈默全力施展流云剑法，仍被逼得节节败退，虎口迸裂，鲜血淋漓！

　　眼看就要不支，胤凰忽然道：“攻他左肋旧伤！”

　　沈默心领神会，剑招疾变，直取靖王左肋！靖王果然神色一变，回掌护肋！

　　原来那日太庙之伤并非完全作假！靖王虽与幽冥司主是同一人，但为取信于人，确实受了伤！

　　沈默抓住破绽，剑势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靖王旧伤被牵动，功力运转滞涩，渐渐落入下风。

　　最终，沈默一剑刺穿靖王肩胛，废其武功！

　　叛军见主帅被擒，纷纷投降。一场兵变就此平息。

　　靖王面如死灰，喃喃道：“成王败寇...成王败寇...”

　　婉容长公主轻叹：“皇兄，回头是岸。”

　　靖王猛然抬头，眼中闪过诡异光芒：“你们以为赢了？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忽然咬碎口中毒囊，黑血狂喷：“幽冥司...万岁...”

　　气绝身亡！

　　众人愕然。没想到他如此决绝。

　　婉容长公主俯身检查，忽然色变：“不好！他服的是‘幽冥蛊毒’！尸身会化为毒源！”

　　话音刚落，靖王尸身迅速变黑腐烂，散发出恶臭黑气！触之即亡！

　　“快退！”沈急喝，护着众人后退。

　　黑气弥漫，所到之处草木枯朽，几名来不及撤退的士兵顿时化为枯骨！

　　眼看毒气就要扩散全场，婉容长公主忽然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泛起白光。

　　“以我精血，净化邪毒！”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入大地。白光顿时大盛，与黑气抗衡。

　　但黑气太过猛烈，白光节节败退。婉容面色苍白，显然支撑不住。

　　胤凰急道：“姑姑！”

　　婉容微笑：“这是我欠皇兄的...当年若非我告发他修炼邪功，或许不会至此...”

　　原来当年是婉容无意中发现靖王修炼幽冥功，告知先帝，才导致靖王被废。

　　白光越来越弱，黑气再度蔓延。眼看就要失控，沈默忽然想起什么，取出双龙佩！

　　说也奇怪，玉佩一现，顿时发出柔和光芒，与婉容的白光交融，竟将黑气渐渐压制净化！

　　良久，黑气散尽，天地恢复清明。婉容却已油尽灯枯，奄奄一息。

　　“姑姑！”胤凰抱住她，泪如雨下。

　　婉容虚弱道：“好孩子...大胤江山...就托付给你了...”她又看向沈默，“双龙佩...乃前朝镇国之宝...可净化邪祟...好生保管...”

　　最终含笑而逝。

　　一场惊天叛乱就此落幕。靖王党羽被肃清，幽冥司主力尽丧，再难成气候。

　　经此一役，胤凰威望空前，正式摄政，整顿朝纲，革除积弊。小皇帝也在历练中逐渐成长。

　　半月后，长公主府。

　　胤凰伤势渐愈，与沈默在花园中对弈。

　　“陛下今日又问起你。”胤凰落下一子，“想封你为太傅，教导文武。”

　　沈默微微一笑：“在下闲散惯了，恐难当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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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凰凝视他：“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话语中深意，不言而喻。

　　沈默放下棋子，正色道：“殿下可还记得，当日马车中未说完的话？”

　　胤凰面泛红霞，低声道：“那时我想问，若我不再是长公主，你可愿...”

　　“无论殿下是谁，沈默此心不变。”他握住她的手，“但眼下朝局初定，还不是时候。”

　　胤凰眼中闪过感动，却也有几分失落：“那你...”

　　“我要去一趟江南。”沈默道，“婉容长公主临终前告诉我，我母亲可能还在人世，在江南某处隐居。”

　　他取出一个香囊：“这是母亲旧物，或许能找到线索。”

　　胤凰虽不舍，却知此事对他重要，柔声道：“好，我等你回来。”

　　三日后，沈默启程南下。胤凰亲自送至城外长亭。

　　“一路保重。”她将一枚玉佩放入他手中，“这是我的信物，江南官员见之如见我面。”

　　沈默郑重收起：“待我了却心事，必返京城。”

　　两人执手相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最终，沈默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胤凰伫立亭中，久久凝望。萧寒悄声问道：“殿下真放心让沈公子离去？如今朝中暗流未净，万一...”

　　胤凰微微一笑：“雄鹰终须翱翔天际。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她转身回城，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坚定。

　　而远去的沈默并不知道，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江南等待着他。

　　幽冥司虽主力尽丧，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残余势力潜伏暗处，伺机反扑。

　　更可怕的是，一个新的神秘组织“天罗教”正在崛起，其实力深不可测。

　　江湖风波恶，权谋漩涡深。沈默的江南之行，注定不会平静。

　　而他与胤凰的情缘，也将面临新的考验。

　　但无论如何，此刻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

　　江南烟雨，北国风云，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真正的故事，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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