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风雨欲来与朝堂争锋

　　（起）

　　东南海寇大规模集结，冲击沿海州县！

　　这封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一声惊雷，在原本就暗流汹涌的汴京城上空炸响。赵祯手握军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江南商会囤积的军资、那“水路并进”的计划，以及“明公”可能的前朝余孽身份！这一切，绝非巧合！

　　“宣枢密院、三司、宰相及在京节度使，即刻入宫议事！”赵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御书房的沉寂。风暴，已至眼前！

　　几乎是同时，柳七娘在工坊区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这一紧急军情。她的心猛地一沉。东南沿海！那里正是她海贸船队最重要的出发地和利润来源，也是江南商会势力盘根错节的区域！海寇在这个时间点大规模作乱，若说与江南商会无关，她绝不相信！

　　“立刻传令下去，我们在东南沿海的所有船队、货栈、人员，进入最高戒备！暂停一切非必要航行，资产能转移的尽快向内陆转移！”柳七娘迅速下令，脸色凝重。她必须保住自己的根基，同时敏锐地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边患，或许也是她破局的机会。

　　（承）

　　垂拱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如铁。重臣们齐聚一堂，脸上皆是一片肃穆。东南海寇虽非西夏那般心腹大患，但规模如此之大，公然冲击官军哨卡，实属罕见，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枢密使钱惟演率先出列，沉声道：“陛下，海寇猖獗，必须即刻派兵清剿！臣建议，调派两浙路水师主力，并命福建路驻军策应，水陆并进，务必将其剿灭于沿海，以安民心！”

　　“钱枢密所言甚是！”宰相吕夷简附和道，“海寇不除，东南财赋重地不宁，亦恐波及漕运，动摇国本！”

　　大多数官员纷纷点头，主张强硬镇压。

　　然而，就在一片主战声中，一个沉稳却带着几分异样冷静的声音响起：“陛下，臣以为，此事或有蹊跷。”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竟是魏王赵允弼！他手持笏板，面色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哦？皇叔祖有何高见？”赵祯目光微凝，心中冷笑，终于要跳出来了吗？

　　赵允弼不慌不忙道：“据老臣所知，东南海寇多为乌合之众，各自为战，何以此次能如此大规模集结，行动如此统一？背后是否有人操控？若贸然大军压境，恐正中幕后黑手下怀，消耗我国力军备于无边大海。不如……先以外交恫吓、经济封锁为主，辅以招抚分化，查明背后主使，再行定夺。”

　　他这话听起来老成持重，实则包藏祸心！外交恫吓对海盗有何用？经济封锁更是笑话！其真实目的，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为江南商会及其背后的势力争取布置的机会，甚至可能想借此将水搅浑，方便他们“水路并进”的计划实施！

　　（转）

　　赵祯心中明镜似的，岂能让他得逞？他尚未开口，一向与魏王不甚和睦的参知政事宋绶却出言反驳：“魏王此言差矣！海寇肆虐，生灵涂炭，岂能拖延？唯有以雷霆之势剿灭，方能彰显国威，震慑宵小！至于背后是否有人操控，正应速战速决，擒其首领，自然水落石出！”

　　“宋相言之有理！”赵祯立刻抓住机会，斩钉截铁地道，“海寇犯境，岂容姑息！朕意已决，即刻发兵清剿！”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身上：“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狄青听令！”

　　狄青猛地出列，声如洪钟：“臣在！”

　　“朕命你为东南沿海招讨使，节制两浙、福建路水陆兵马，全权负责清剿海寇事宜！朕予你临机专断之权，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平定海患！”赵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选择狄青，不仅因其骁勇善战，更因他出身寒微，与朝中各方势力瓜葛较少，是此刻最值得信赖的人选。

　　狄青眼中闪过激动与决然，单膝跪地：“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魏王赵允弼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显然没料到皇帝如此果断，且直接启用了狄青这个“孤臣”。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赵祯根本不给他机会。

　　“兵贵神速！狄将军，你即刻点齐本部兵马，携带朕之手谕，星夜兼程，赶赴东南！”赵祯雷厉风行，不给任何拖延的借口。

　　“退朝！”

　　（合）

　　朝会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结束。狄青领命而去，点兵遣将，整个汴京的军事机器开始为东南战事高速运转起来。

　　赵祯回到御书房，立刻召见皇城司都督杨业。

　　“狄青大军一动，魏王和江南商会必然不会坐视。给朕盯死他们！尤其是那个荆先生和太湖仓库的动静！朕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赵祯目光冰冷，“另外，东南那边，我们的人也要动起来，配合狄青，同时给朕查清楚，海寇和江南商会，到底是怎么勾结的！”

　　“臣明白！”杨业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

　　与此同时，工坊区内，柳七娘也接到了宫中的密信。得知赵祯果断任命狄青出兵，她心中稍安。但她也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真正开始。对方“水路并进”的计划被打破了一角，必然会狗急跳墙。

　　她看着工坊区初具规模的厂房和那些日夜忙碌的工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工坊区必须加速！必须在对方发动最终阴谋之前，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成为陛下手中最有力的筹码之一！

　　“传令！所有工程，日夜两班倒，全力赶工！第一批新式织机，必须在十日内安装调试完毕，投入生产！”柳七娘下达了几乎是极限的命令。她要抢时间，抢在风暴彻底降临之前，织出第一匹布，证明工坊区的价值，也证明新政的力量！

　　（悬念）

　　就在狄青大军开拔，工坊区全力冲刺，整个汴京都因东南战事而绷紧神经的第三天夜里，一名浑身湿透、带着浓重海腥味的汉子，被秘密带到了柳七娘的面前。

　　他是“浪里蛟”刘老大派来的，带来了一个比东南军报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汉子脸色苍白，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夫人……我们……我们在南边海上，发现了……发现了江南商会的船！他们……他们不是在运货，是在……是在往岛上运人！都是些精壮的汉子，还有……还有好多用油布盖着的大箱子，看着……看着像是兵器！”

　　他咽了口唾沫，眼中满是惊恐：

　　“而且，领头的那艘大船上，挂着一面奇怪的旗……黑色的底，上面绣着……绣着一条金色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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