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金龙旗现与最后通牒

　　（起）

　　黑色的底，绣着金色的龙！

　　这九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瞬间抽空了柳七娘周身所有的空气，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在她前世的历史认知中，以及这个时代约定俗成的规矩里，龙，尤其是五爪金龙，乃是天子的象征，除皇室御用外，任何人私用皆为僭越，是谋逆大罪！

　　江南商会的船上，竟然敢悬挂金龙旗？！

　　这已经不仅仅是图谋不轨，而是公然昭示其颠覆大宋、另立乾坤的野心！那个神秘的“明公”，其身份恐怕不只是前朝余孽那么简单，他竟敢以“龙”自居！结合其囤积的军资、秘密训练的私兵、以及与魏王的勾结，一个庞大的、旨在改天换日的阴谋网络，已然清晰地浮现在柳七娘眼前。

　　“消息……确定吗？”柳七娘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

　　那报信的汉子重重点头，赌咒发誓：“小的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那金龙张牙舞爪，邪性得很！刘老大也让小的务必禀告夫人，此事非同小可，让夫人千万小心！”

　　柳七娘挥挥手，让人带他下去好生安置。她独自在指挥部内踱步，心潮澎湃。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商业倾轧甚至朝堂党争的范畴，这是你死我活的国本之争！

　　她必须立刻将这个惊天消息告知赵祯！

　　（承）

　　就在柳七娘写下密信，准备以最紧急的方式送出时，指挥部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事惊慌的声音：“夫人！夫人！那个白圭……他又来了！这次……这次他带了不少人，堵在咱们工坊区大门口！”

　　柳七娘眼神一凛！来得正好！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探听虚实！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疲惫与焦虑，缓步走向工坊区大门。

　　大门外，白圭依旧一身绸衫，但身后却跟着十几名劲装汉子，个个眼神彪悍，腰佩利刃，与之前文质彬彬的随从截然不同。他们一字排开，隐隐将大门堵住，气势汹汹。

　　周围的工匠和役夫们被惊动，纷纷围拢过来，手持工具，怒目而视，与白圭带来的人形成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白管事，你这是何意？”柳七娘站在门内，隔着人群，冷冷问道。

　　白圭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客气，只剩下赤裸裸的傲慢与威胁：“柳夫人，闲话少叙。我家会长已无耐心与你周旋。今日，便是最后期限！”

　　他向前一步，声音提高，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即刻交出你名下所有海船、海外航路份额，以及工坊区水泥与新式织机的全部配方工艺！否则……”他阴冷一笑，目光扫过柳七娘和她身后的工坊区，“否则，就莫怪我等用强了！这工坊区，还有夫人您……恐怕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转）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如此嚣张的强取豪夺！不仅柳七娘脸色铁青，周围的工匠役夫们更是炸开了锅！

　　“放你娘的狗屁！”

　　“敢动夫人和工坊试试！老子跟你们拼了！”

　　“抄家伙！把这帮狗娘养的轰出去！”

　　群情激愤，众人挥舞着手中的锄头、铁锹、木棍，就要冲上来。

　　“都住手！”柳七娘一声清喝，止住了躁动的人群。她知道，此刻动手，正中对方下怀，他们巴不得制造混乱，甚至流血冲突，好趁机行事。

　　她目光如冰，直视白圭：“白圭，你区区一个商会管事，也敢在此大放厥词，强索皇家工坊机密？谁给你的胆子？！是魏王府？还是……太湖里那条见不得光的‘金龙’？！”

　　“金龙”二字一出，白圭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瞳孔猛地一缩，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他显然没料到，柳七娘竟然知道了如此核心的机密！

　　他强作镇定，厉声道：“你……你胡说什么！什么金龙！休要血口喷人！”

　　但他那一瞬间的失态，已然落在了柳七娘和周围不少有心人眼中。

　　柳七娘心中冷笑，知道自己猜对了，更是抓住了对方的痛脚。她趁势追击，声音朗朗，传遍四方：“我血口喷人？尔等勾结宗室，囤积军资，私练水匪，悬挂僭越旗号，意欲何为？！莫非真想造反不成？！陛下已然洞察尔等奸谋，狄青大将军已奉旨平叛！尔等末日就在眼前，还敢在此猖狂？！”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是斥责，也是攻心，更是将对方的阴谋赤裸裸地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白圭被他连番质问打得措手不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身后那些劲装汉子也出现了些许骚动。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白圭气急败坏，色厉内荏地吼道，“柳七娘！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了！我们走！”

　　他不敢再停留，生怕柳七娘再说出什么更惊人的内幕，带着手下狼狈而去。

　　（合）

　　看着白圭等人仓皇离去的背影，工坊区门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工匠役夫们如同打了一场大胜仗，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夫人威武！”

　　“看那帮龟孙子还敢不敢来！”

　　“咱们工坊区，不是好惹的！”

　　柳七娘却并无多少喜色。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对方被彻底撕下伪装，恼羞成怒之下，必然会发动最疯狂、最不计后果的反扑。那个“见不到明日太阳”的威胁，绝非虚言。

　　她转身，对着激动的人群，声音沉静而有力：“诸位！奸贼已然图穷匕见，垂死挣扎就在眼前！工坊区已到生死存亡之刻！从即刻起，所有人听从统一调配，加强警戒，日夜巡逻，防止敌人狗急跳墙，纵火破坏，甚至武力冲击！”

　　“谨遵夫人之命！”众人齐声应和，声震四野。

　　安排好防御事宜，柳七娘立刻回到指挥部，将白圭最后通牒、自己点破“金龙”标志以及对方可能即将发动总攻的判断，连同之前关于金龙旗的密报，一并紧急送往宫中。

　　她知道，最后的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悬念）

　　密信送出后，柳七娘心神不宁地在指挥部内等待。她不知道赵祯接到消息后会作何反应，更不知道敌人会从哪个方向、以何种方式发动攻击。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突然，东南方向的天空，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如同滚雷般的轰鸣声！声音遥远，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势。

　　紧接着，一名被派往工坊区最高了望塔值守的护卫，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形：

　　“夫人！火……火光！东南方向，汴京城里……好像……好像起大火了！看位置……看位置好像是……是皇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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