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会跳舞的木偶

　　黑蛇帮事件后，“琳琳玩具摊”在青石街乃至周边区域，莫名地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摊贩们私下议论，都说新来的苏老板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连黑蛇帮都不敢招惹。这使得玩具摊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好了些，甚至有些大人也会在闲暇时过来瞧个新奇。

　　苏辰对此不以为意，依旧每日带着女儿出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规律而平静的生活。他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摊位后，看着女儿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在孩子们中间穿梭，偶尔动手修补一下损坏的玩具，或者用摊位上备用的边角料，随手制作些新花样。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苏琳和几个熟悉的小伙伴在摊位旁的空地上玩着积木，试图搭建一座“宏伟”的城堡。苏辰看着女儿专注的小模样，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他拿起一块质地细密、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沉心木边角料——这是昨天一个老木匠用来换一个鲁班锁的，又取出了一套小巧玲珑的刻刀。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些悠闲，刻刀在木料上划过，带起细微的簌簌声，木屑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动飘落在一旁，汇聚成一小堆。他的手指稳定而精准，每一次落刀都恰到好处，仿佛不是在雕刻，而是在引导木料本身呈现出它内蕴的形态。

　　周围渐渐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起初只是好奇他在做什么，但当木料的轮廓逐渐清晰，显现出一个穿着长裙、姿态优雅的女孩模样时，围观的人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木偶不过巴掌大小，却栩栩如生，连裙摆的褶皱、发丝的纹理都清晰可见。面容模糊，却自有一股灵动之意。这雕工，简直是神乎其技！就算是城主府里供养的顶级工匠，恐怕也未必有这等举重若轻的手段。

　　苏琳也被吸引了过来，趴在摊位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爸爸的手，充满了期待。

　　终于，苏辰完成了最后一步，用一点天然的植物颜料，轻轻点染了木偶的嘴唇和裙边。他放下刻刀，对着完成的小木偶轻轻吹了口气。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静止不动的木偶，竟然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它缓缓抬起手臂，踮起脚尖，开始在一小块摊位的空地上旋转、跳跃！

　　动作流畅自然，裙摆飞扬，虽然没有音乐，却仿佛自带一种无声的韵律，宛如一个真正的舞者在尽情表演。

　　“呀！爸爸！她……她活啦！”苏琳第一个惊呼起来，小手激动地拍着。

　　围观的孩子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和惊叹：

　　“天哪！木偶在跳舞！”

　　“是魔法！苏叔叔一定是魔法师！”

　　“好漂亮啊！”

　　大人们更是骇然失色，面面相觑。能让死物自主行动，这绝非寻常技艺！难道是传说中的炼金傀儡？或者是高深的附魔技巧？可这年轻人身上没有丝毫斗气或魔法波动啊！

　　一个见多识广的老佣兵压低声音对同伴说：“看不透……这至少是魔导士级别的手段，或者……是东方那些修仙者的机关术？”

　　苏辰对周围的反应恍若未闻，他拿起那个还在翩跹起舞的小木偶，递到女儿面前：“喜欢吗？送给你。”

　　苏琳小心翼翼地接过，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脸兴奋得通红：“喜欢！太喜欢了！谢谢爸爸！”她看着掌心跳舞的小木偶，眼睛弯成了月牙。

　　“老板……这……这木偶卖吗？”一个穿着华贵、像是富商管家模样的人忍不住上前，语气恭敬地问道。他看出了这木偶背后蕴含的惊人价值。

　　苏辰摇了摇头，温和但坚定地说：“抱歉，这是做给琳琳的玩具，非卖品。”

　　那管家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但也不敢强求，只是啧啧称奇地又多看了几眼。

　　跳舞的木偶成了玩具摊新的镇摊之宝，虽然不卖，但却极大地提升了摊位的人气。所有人都知道，青石街来了个了不得的奇人，做的玩具都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魔力”。

　　然而，总有不信邪或者被贪婪蒙蔽双眼的人。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月黑风高。玩具摊已经收摊，苏辰带着女儿住在集市附近租住的一个干净小院里。

　　两条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院墙。他们身手矫健，显然不是黑蛇帮那种地痞流氓可比，而是真正的盗贼，或者说是“寻宝者”。他们听说了“会跳舞的木偶”的传闻，断定苏辰身上必有重宝或者绝世技艺。

　　两人互相打了个手势，如同狸猫般贴近主屋的窗户，用匕首熟练地撬开窗栓，翻了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到房间里陈设简单，那个年轻的父亲和小女孩似乎正在里间安睡，外间桌上，摆放着一些未完成的玩具和工具。

　　盗贼心中一喜，目光锁定了一个看起来最精致的木盒——那里很可能就装着那个神奇的木偶。

　　就在其中一人伸手即将触碰到木盒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感觉自己仿佛撞在了一堵柔软却无比坚韧的无形墙壁上，整个人被弹了回来，踉跄几步。与此同时，房间里那些散落的玩具，仿佛瞬间被赋予了生命！

　　小小的不倒翁猛地跳起来，撞在他的膝盖上，力道不大，却让他一个趔趄；桌上的鲁班锁自动解体，几根木条如同灵蛇般飞出，缠绕住他的脚踝；甚至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布老虎玩偶，也睁开了缝制的眼睛（错觉？），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咆哮（幻听？）。

　　两个盗贼亡魂大冒，吓得差点瘫软在地。这哪里是玩具？这分明是一屋子怪物！

　　他们想逃，却发现门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周围变成了无尽的迷雾，脚下是松软的流沙，正在将他们吞噬。极致的恐惧攥住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里间的门帘被掀开，苏辰披着外衣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他看也没看那两个陷入幻境、瑟瑟发抖的盗贼，只是随手一挥。

　　如同潮水退去，迷雾、流沙、暴走的玩具瞬间消失无踪。两个盗贼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房间里一切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但他们浑身被冷汗湿透，以及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都在提醒他们那是真实的。

　　苏辰走到桌边，拿起那个他们想偷的木盒，打开，里面正是那个安静的跳舞木偶。他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那眼神平静，却让两人如坠冰窟，感觉灵魂都被看穿了。

　　“滚。”只有一个字。

　　两个盗贼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翻墙而逃，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只怕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这辈子都不敢再靠近这个院子半步。

　　苏辰走到窗边，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黑影，摇了摇头。他回头看向里间，小床上，苏琳翻了个身，咂咂嘴，睡得正香，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他走到女儿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睡吧，琳琳，爸爸在。”他低声呢喃。

　　任何企图打扰这份平静的，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宵小毛贼，在他这无敌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尘埃罢了。他的力量，只为守护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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