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强大有多种解读

　　“赢了——！！！”

　　乌野的应援席上，岛田诚和泷之上佑辅这两个成年人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紧紧抱在一起，激动得语无伦次。田中冴子挥舞着队旗，发出了穿透力极强的尖叫，泪水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

　　球场上，乌野的队员们已经化作了一片狂喜的海洋。

　　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像两头发疯的小野兽，一边怒吼一边冲向彼此，然后重重地撞在一起，双双倒地，却在地上笑得像个傻子。

　　日向翔阳在落地后，看着自己得分的右手，又看看计分板，那股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终于击中了他，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却还在不停地喊着：“赢了…我们赢了…”

　　影山飞雄则仰面倒下，用手臂盖住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但那从指缝间渗出的、滚烫的湿润，宣告着这位天才二传手内心的激动。

　　泽村大地、菅原孝支、东峰旭，这三位三年级的老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泣不成声。他们从乌野最黑暗的“没落强豪”时代一路走来，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和自我怀疑，终于在今天，亲手将“飞不起来的乌鸦”送上了宫城的王座。

　　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月岛萤，此刻也无法控制地攥紧双拳，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压抑已久的呐喊。他身边的山口忠，早已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拍着月岛的后背。

　　北川圭站在混乱的中心，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麻木剧痛，看着眼前这群为胜利而癫狂的队友。他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那笑容里，有欣慰，有释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归属感。

　　他慢慢走向同样在看着他的影山飞雄，伸出依旧在微微颤抖的拳头。

　　影山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力气，与他轻轻一碰。

　　“赢了……”北川圭轻声说。

　　“嗯。”影山重重地点头，声音沙哑。

　　这一刻，语言是多余的。

　　观众席的另一侧，气氛则截然不同。

　　伊达工业高大的队员们，一个个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开玩笑的吧……”茂庭喃喃自语，他那标志性的嘲讽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们……居然真的把牛若的炮弹给拆了？”

　　青根高伸没有说话，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上那个22号。他看得很清楚，从决胜局中段开始，乌野的拦网体系发生了质变。那种不以拦死为目的、只为削弱球威的“柔性拦网”，那种精准预判牛岛扣球线路的指挥……

　　“那个22号……”二口挠着头，满脸困惑，“他不是副攻位吗？为什么感觉他才是乌野的司令塔？”

　　没有人能回答他。但伊达工业的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引以为傲的“铁壁”，在今天，看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甚至更加高明的“墙”的形态。

　　而在另一个角落，及川彻缓缓地摘下了眼镜，用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

　　岩泉一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失败而悲伤，或是为乌野的胜利而不甘。

　　然而，从及川彻的指缝里，却挤出了一句让岩泉一哭笑不得的、充满怨念的低语：

　　“可恶……那个牛岛那混蛋，就不能表现得再难受点吗？”

　　他透过指缝，死死盯着球场另一侧虽然落败、但依旧站得笔直的牛岛若利，语气里满是“你怎么能输得这么平静”的愤怒。

　　岩泉一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及川的后背。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发小了。这份看似荒唐的愤怒背后，是对那个自己穷尽高中三年也未能战胜的宿敌，最终被别人击败的、最深沉的不甘。

　　及川彻放下了手，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嫉妒，有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作为顶尖二传手，对乌野展现出的全新战术体系的惊惧。

　　“小飞雄那个笨蛋……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他死死地盯着北川圭，仿佛要将那个身影刻进脑子里，“居然……有那么一个真正的‘怪物’在帮他指挥全场。”

　　他看出来了。从最后的防守站位，到那个预判了预判的致命陷阱，再到最后一球的选择。

　　乌野的心脏或许是影山，翅膀或许是日向，但这支队伍的大脑和灵魂，毫无疑问，是那个从头到尾都冷静得不像人类的22号——北川圭。

　　与此同时，在乌野町的一间老旧的活动中心里。

　　乌养一系教练盘腿坐在一台老式电视机前，屏幕上正播放着赛后选手们相拥而泣的画面。

　　老人没有像年轻人一样欢呼，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浑浊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他拿起身边温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也压不住内心的翻腾。

　　他想起了多年前，他带着乌野的少年们在全国赛场上与音驹激战的“垃圾场决战”。

　　他想起了这些年，乌野从强豪沦为笑柄，被人们称作“飞不起来的乌鸦”的落寞。

　　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孙子，乌养系心，是如何被自己逼着，最终还是接过了这份沉甸甸的教鞭。

　　现在，这群小乌鸦们，终于再一次张开了翅膀。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电视画面给出的一个特写镜头上——那个黑发少年，北川圭，正用拳头和影山飞雄相碰，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乌养一系教练的嘴角，也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系心那小子，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队伍啊……”他喃喃自语。

　　“排球是拼高度的运动，毫无疑问，身材高大的人更强大，将个人技术磨练到极致也是强大，寻求新的战斗方式也是强大。”

　　“正因为如此，现在才会有多姿多彩的进攻和防守方式，强大可以有多种解读，以前，排球名将阿瑞·塞林格教练曾说过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我们否定发展和变革的存在。”

　　老人放下茶杯，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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