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让我为你打开道路

　　随着常波高中球员们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体育馆内紧绷的气氛才终于松懈下来，观众席上瞬间爆发出嘈杂的议论声，仿佛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喂喂，刚才那场比赛，是乌野吧？就是那个飞不起的乌鸦？”

　　“什么‘飞不起的乌鸦’啊！这哪里飞不起来，这简直是要飞到天上去了！”

　　议论的焦点，毫无悬念地落在了那几个黑衣少年身上。

　　“那个10号小个子，太夸张了！我敢打赌，他的脑袋绝对超过球网了！那弹跳力是人类能拥有的吗？简直跟装了弹簧一样！”一个观众激动地比划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还有那个9号二传手！”旁边的人立刻接话，“他的发球简直是噩梦，又快又刁钻！而且你们发现没，他不仅能和10号打那种快得看不见的怪人快攻，传给王牌的高球也稳得吓人，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全能的吗？”

　　“别忘了他们的王牌，那个留着发髻的大个子，不愧是个成年人，扣球跟炮弹似的，‘咚’的一声，我心脏都跟着跳了一下。”

　　东峰前辈心里插了一箭……

　　“还有那个自由人！那个4号！接球的反应速度简直不是高中生级别的！”

　　一时间，乌野的各个位置都被拿出来反复讨论，人们这才惊恐地发现，这支队伍已经不再是那支只依靠一两个明星球员的队伍。他们每个位置上，都展现出了足以让人侧目的实力。

　　在看台的另一侧，及川彻双手抱胸，脸上的轻松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专注的审视。

　　“小岩，”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情况好像比我们预想的，要麻烦得多了。”

　　岩泉一的眉头紧锁，视线牢牢钉在乌野的队员席上：“小不点的弹跳力和跑动范围，成为了最强的诱饵，盘活了乌野所有的攻击点。而飞雄君，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去配合队友，而不仅仅是挥舞‘怪人快攻’那一把双刃剑。还有他们的王牌、自由人……以及……”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一直坐在教练身边，偶尔低语几句的22号少年身上。

　　观众们的议论还在继续，乌野的名字在他们口中被反复提及，昔日“飞不起的乌鸦”的蔑称，已经悄然变成了“复活的王者”、“黑色的挑战者”之类的敬畏之词。

　　乌野的队员们并没有在场内过多停留，在队长泽村大地的带领下，他们迅速收拾好东西，向观众席深深鞠躬后，便离开了场地，为下午的第二场比赛做准备。

　　下午的阳光透过体育馆高处的窗户，乌野的队员们各自占据着走廊的一角，进行着短暂的休息和能量补充。

　　田中和西谷正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分享着一根能量棒。日向和影山则因为下一个对手是谁而发生了争执，影山认为现在应该集中精神恢复体力，而日向则激动地想立刻知道下一个要打倒的敌人是谁。月岛萤戴着耳机，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下一个对手，”乌养教练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瞬间让嘈杂的走廊安静了下来，“是伊达工业。”

　　日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挑战欲：“哦哦！‘铁壁’伊达工！就是那个拦网超强的队伍吧！”

　　影山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开始在脑中构建战术。

　　然而，东峰旭的身体却猛地一僵。

　　他正在拧瓶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有些苍白。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旭？”菅原孝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走了过来。

　　“啊……我没事。”东峰旭勉强地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他将水瓶放到一边，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握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有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去年的那场比赛，如同梦魇般再次涌上心头。

　　那是一堵墙。

　　一堵由人类手臂组成的，冰冷、坚固、令人绝望的墙。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一次次地起跳，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球扣出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听到那声沉闷而绝望的“砰！”。排球像是撞上了真正的铁板，被无情地、狠狠地弹回自己的场地。

　　他甚至能回忆起对方拦网手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神，尤其是那个白色短发、没有眉毛的高大男人，他就那样站在网前，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一次、两次、三次……

　　到最后，他甚至不敢再去看那堵墙。只要他起跳，那片阴影就会笼罩过来，封死他所有的去路，吞噬他所有的希望。球被拦下的声音，队友失望的眼神，观众的叹息……这一切都化作沉重的枷锁，将他这个“王牌”牢牢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从那以后，他逃避了，他离开了排球部，因为他害怕，害怕再次面对那堵让他信心全无的“铁壁”。

　　“旭。”泽村大地的手，沉稳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我知道。”东峰旭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你不知道。”大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去年的你，身边没有影山和日向，也没有北川。更重要的是，今年的我们，和去年已经完全不同了。”

　　“没错！旭！”西谷从地上一跃而起，声音洪亮，“你只管尽情地扣球就好！无论被拦下多少次，我都会把它救起来！所以，不用再担心身后了！”

　　日向也凑了过来，指着自己的胸口大喊：“还有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王牌的道路，由我来为您打开！”

　　影山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东峰旭，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会为你传出能够打破任何壁垒的球。

　　队友们的鼓励像一股股暖流，注入东峰旭冰冷的身体。他紧握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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