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决赛门票

　　三天后，宫城县预选赛半决赛的赛场。

　　比赛开始前，乌野的队员们在场边围成一圈，进行最后的战术确认。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严肃，气氛甚至比对阵青城时还要凝重。

　　乌养系心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进行常规的赛前动员，北川圭却先一步开口了。

　　“教练，各位前辈，各位队友，”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今天的比赛，我们有两个目标。”

　　众人安静下来，齐齐看向他。

　　“第一个目标，也是最重要的目标：赢下来，拿到决赛的门票。”北川圭的语气斩钉截铁，“和久谷南是一支防守极其坚韧的队伍，我们必须拿出全部的实力去尊重对手，这一点绝不能动摇。”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而第二个目标……是在这场比赛中，完成我们针对白鸟泽的最终演练。”

　　“什么？”日向和田中顿时一惊。

　　“圭，你的意思是……”队长泽村大地皱起了眉，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

　　“是的。”北川圭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的新战术，光靠队内训练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在正式比赛的高压下，才能真正暴露出问题，才能让我们的身体记住那种感觉。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堪称大胆的计划：

　　“比赛开始后，我们先用最稳妥、最熟练的方式打，争取尽快建立起优势。一旦我们领先超过四分，我就会向教练发出信号。到那时，我们立刻切换到‘狩猎白鹫’的模式去打！”

　　“在领先的时候？”菅原孝支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很容易被对方追上来吗？”

　　“没错，很容易。”北川圭直视着他，坦然承认，“我们几乎肯定会因为战术切换而失误、丢分，甚至可能被反超。比赛会打得非常难看，非常痛苦。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必须用和久谷南的坚韧，来打磨我们为牛岛若利准备的‘猎刀’。今天的痛苦，是为了在决赛中能够笑着站在球场上。”

　　他看着所有人，最后说道：“所以，我需要大家做好心理准备，你们，敢赌吗？”

　　短暂的沉默后，泽村大地第一个沉声应道：“干了！”

　　“哦哦哦！听起来超燃的啊！”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的眼中冒出了火焰。

　　影山飞雄和月岛萤没有说话，但紧握的双拳和严肃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决心。

　　“好！”乌养系心重重一拍手，脸上是混杂着担忧和兴奋的复杂表情，“就按圭说的办！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上场了！”

　　“是！”

　　比赛的过程，完美印证了北川圭的“预言”。

　　开局阶段，乌野凭借强大的进攻火力和默契的配合，迅速以9:4领先。然而，就在观众以为他们将要一鼓作气拿下第一局时，场上风云突变。

　　在北川圭和乌养教练一个隐蔽的眼神交换后，乌野的节奏瞬间变得滞涩起来。

　　西谷夕多次为了救一个并不算死角的球而狼狈地摔倒在地，垫起的球也歪歪扭扭；月岛萤的拦网不再追求封死对手，而是频频将球“漏”向后排；影山飞雄的传球也变得犹豫不决，好几次和攻手出现明显的配合失误。

　　比分被迅速追平，甚至反超。

　　每当乌野陷入绝境，他们又会切换回原有的模式，奋力将比分追回，夺得领先。可一旦领先优势再次建立，那该死的、令人窒息的“演练模式”又会重新启动。

　　场外的观众议论纷纷，完全无法理解这支刚刚战胜了青城的队伍。

　　“他们在搞什么啊？状态也太不稳定了吧？”

　　“那个自由人是怎么回事？刚才还接得好好的，现在又把球垫飞了。”

　　“乌野要输了吗？太浪了吧！”

　　只有乌养系心和武田老师，紧张地看着场上的一切。

　　他们知道，这不是失误，更不是轻敌。

　　这是乌野全队在用一场至关重要的半决赛，来强行扭转自己的身体记忆，来适应那个为最终boSS量身打造的疯狂体系。

　　西谷的每一次狼狈救球，都是在模拟如何接起牛若的重炮。

　　月岛的每一次“漏球”，都是在演练如何将对手的强攻导入己方的防守陷阱。

　　影山和攻手们的每一次失误，都是在尝试“多点同步进攻”时付出的必要代价。

　　北川圭坐在替补席上，神情专注，手里的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一连串的数据，偶尔会对着场上大喊一两句简短的指令。

　　“西谷前辈！重心再低一点！”

　　“月岛！相信队长的补位！”

　　“影山！再果断一点！”

　　比赛打得异常胶着，双方的分数死死咬住。

　　最终，依靠东峰旭和日向在关键时刻的强攻，以及山口忠那依旧致命的跳飘发球，乌野以2:0（27:25, 29:27）这样极其惊险的比分，艰难地拿下了比赛。

　　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乌野的队员们没有欢呼，所有人都累得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赢得……好辛苦……”日向翔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感觉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但是……”月岛萤看着自己因为多次触碰重扣而微微发红的手掌，轻声说道，“感觉，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

　　北川圭走到他们中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辛苦了，各位。”他俯下身，对着所有人说道，“欢迎来到决赛，小乌鸦们。”

　　体育馆的另一侧，白鸟泽的队员们刚刚结束了他们的半决赛。过程毫无悬念，一场教科书般的2:0横扫。他们甚至连汗都没怎么出透，表情平静地收拾着东西，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热身。

　　一名替补队员小跑过来，向教练和主力们汇报：

　　“教练，另一边的比赛结束了！乌野高中赢了，2:0！”

　　“哦？”天童觉歪了歪头，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比分呢？”

　　“呃……27:25，还有29:27。两局都是延长分，打得非常胶着。”

　　“哦——？”天童的尾音拉得更长了，“刚刚赢了青城，转头就跟和久南打成这样？真是有趣啊，若利君。”

　　被点到名的牛岛若利，只是面无表情地将毛巾搭在肩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无所谓。决赛的对手是谁，都没有区别。”

　　他甚至没有朝乌野的方向看一眼。对他而言，站在球网对面的，都只是将被他击溃的挑战者，仅此而已。

　　“说的是呢。”二传手白布贤二郎附和道，眼神中是对自家王牌绝对的信赖，“我会把球托给您的，牛岛前辈。”

　　球员们的对话充满了王者应有的、绝对的自信。

　　只有他们的教练，鹫匠锻冶，他的眉头，在无人察觉时，深深地皱了起来。

　　不对劲。

　　一支刚刚气势如虹地掀翻了及川彻的队伍，不应该在半决赛打出如此挣扎的比分。

　　这支乌鸦，太平静了。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故意收起了所有羽翼的飞鸟。

　　宫城县的王座前，序曲已经唱罢。

　　最终的决战，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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