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不留遗憾的胜负

　　站在他身旁的二传手，一向睡眼惺忪的十和田良，此刻也罕见地睁大了眼睛。他慢慢地从呆滞中回过神，重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对秋山说：“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行了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散漫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啊，”秋山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但这次的笑容里充满了疯狂的战意，“那就……大闹一场吧！”

　　王者的强大，没有击垮他们的信心，反而彻底点燃了这群挑战者最原始、最疯狂的斗志。

　　比赛继续。

　　乌野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影山的跳发依旧势大力沉，日向的快攻依旧迅如闪电，东峰的重炮依旧摧枯拉朽。比分在稳步地拉开。

　　4-1。

　　6-2。

　　9-3。

　　然而，所有人都感觉到，扇南的气势变了。

　　他们不再试图去跟上乌野的节奏，而是用一种近乎“胡搅蛮缠”的方式，将比赛拖入他们自己的泥潭里。

　　轮到扇南发球。十和田发出了一记看似毫无威胁的飘球，但在飞过球网的瞬间，球路却突然诡异下沉，逼得泽村大地不得不狼狈地一个前扑才将球救起。

　　“打得好，十和田！”

　　“再来一球！”

　　一传被破坏，乌野无法组织快攻。影山只能将球托给左翼的田中。田中奋力扣出一记直线！

　　然而，扇南的防守阵型却完全不合常理。他们的自由人没有待在常规的防守位，而是和主攻手站成了一条斜线，仿佛一张撒开的渔网。

　　“砰！”

　　球被他们的主攻手用胸口挡下，高高弹起！

　　“还没完！”

　　球飞得又高又偏，眼看就要飞出场外。队长秋山如同疯了一般冲过去，在广告牌前高高跃起，单手将球硬是“捞”了回来！

　　“十和田！”

　　“来了！”

　　睡眼惺忪的二传手早已等在网前，用一个极其隐蔽的下手传球，将球轻轻向后一送！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一球！

　　排球划出一道谁也想不到的弧线，落在了乌野后排因前压防守而露出的空档里！

　　9-4！

　　“哦哦哦哦哦——！”

　　扇南的队员们爆发出如同赢下赛点般的狂野欢呼，他们冲向十和田和秋山，兴奋地拍打着彼此的后背。

　　“这算什么？”月岛萤皱起了眉头，这种完全不讲战术逻辑、全凭本能和蛮力的打法让他感到生理性的不适，“简直是乱来。”

　　“但是，他们得分了。”一旁的日向认真的说道。

　　是的，他们得分了。

　　虽然很艰难，但是他们也是努力的在乌野的手上拿下了一分！

　　接下来的比赛，彻底变成了乌野的“系统”与扇南的“混乱”之间的对抗。

　　乌野的每一次进攻都条理清晰，充满力量与美感。而扇南的每一次防守和反击，都像是一场盛大的、不计后果的豪赌。

　　他们用脸接球，用脚勾球，用鱼跃、翻滚、扑倒等一切姿态，去延续那颗小小的排球的生命。他们的二传手十和田，传球方式天马行空，时而是背后传球，时而是假装扣球的二次吊球，时而又是远距离的超长传。

　　他们打不成漂亮的战术配合，但他们用最顽强的意志，将每一分都变成了艰苦的拉锯战。

　　场上的气氛渐渐被他们点燃。

　　“扇南，再拿一分！”

　　“别放弃啊！”

　　中立的观众们，开始为这支狼狈却又充满生命力的挑战者加油。他们或许无法战胜王者，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第一局比赛来到22-14，乌野手握巨大的优势，距离拿下本局只差三分。

　　影山和日向再次打出负节奏快攻！橙色的身影撕裂空气！

　　“拦住他——！”

　　这一次，扇南的队长秋山没有去预判路线，他只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在日向起跳的瞬间，将自己的手臂直直地、毫无技巧地举到了最高点！

　　他像一堵凭空出现的墙，一堵用纯粹的意志筑成的墙！

　　砰！

　　日向的扣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秋山的手掌上！

　　球高高弹起，落回了乌野的场地！

　　拦网得分！

　　22-15！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秋山落地后，激动地仰天长啸，双拳紧握，手臂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暴起。扇南的队员们疯了一样地扑向他，将他团团围住，欢庆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分。

　　这不仅仅是一分。

　　这是对王者武器的一次成功阻击，是挑战者怒吼出的最强音！

　　乌野的队员们都愣住了。日向看着自己被拦下的手，影山看着对面那群狂喜的对手，脸上没有沮丧，反而升起了一丝被激起的、更加旺盛的斗志。

　　“哈哈哈”泽村大地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一丝赞许的笑，“用我们最强的力量，去回应他们！这才是对这样值得尊敬的对手，最好的敬意！”

　　“是！”乌野全员齐声怒吼。

　　王者的尊严被点燃了。

　　接下来的三球，乌野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实力。东峰旭的后排进攻、影山飞雄的二次进攻、以及最后一球，日向翔阳那快到极致的、无人能挡的直线快攻。

　　25-15。

　　第一局比赛结束。

　　局间休息，扇南的队员们个个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极度兴奋和满足的笑容。

　　“哈……哈……真爽啊！”秋山队长一边大口喝水，一边笑道，“虽然输了，但是能从冠军手里拦下一分，够我吹一年了！”

　　“下一局，我们再多拿一分！”十和田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胜利。

　　而是，燃烧自己，在这片全国大赛的舞台上，留下属于他们的、喧哗的呐喊。

　　第二局，过程与第一局如出一辙。乌野稳扎稳打，而扇南则继续他们那场盛大的、永不放弃的“胡闹”。

　　最终，比分定格在25-16。

　　乌野以2-0的总比分，赢下了他们全国大赛的第一场胜利。

　　比赛结束，两队握手。

　　满身是汗的秋山拓也走到泽村大地面前，咧嘴一笑：“你们强得像怪物一样。但是，这场比赛，我们打得很开心！谢谢你们！”

　　泽村大地紧紧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回答：“你们的斗志，非常了不起。谢谢你们，带来了一场这么棒的比赛，期待明年可以再次和你们交手。”

　　当乌野的队员们列队走出球场时，背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那掌声，不仅是送给胜利的王者，也是送给那群虽败犹荣、用汗水和呐喊诠释了“体育精神”的挑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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