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我，即是神明！

　　短促的局间休息结束，双方队长，北川圭与及川彻，在裁判的监督下，进行了决胜局发球权的选择。

　　硬币在空中翻转，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承载着两个国家的命运。

　　“正面。日本队，优先发球。”

　　当裁判做出判决的瞬间，有明体育馆内，日本队的应援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在十五分制的决胜局里，率先发球意味着掌握了比赛最初的主动权！

　　“上了！”

　　北川圭的眼神锐利如刀，他走上发球线，开启了这决定生死的最后一局。

　　他没有选择暴力跳发，而是一记经过精密计算、带着强烈侧旋的跳飘球，精准地飞向阿根廷两名攻手的结合部！

　　阿根廷队的一传果然出现了混乱，球被勉强垫起，高高飞向了网口！

　　“机会！”

　　日向翔阳早已如同猎豹般启动，他从前排高高跃起，吸引了对面全部的拦网注意力！

　　但北川圭只是虚晃一枪，在日向起跳的瞬间，手腕轻轻一抖，将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平推弧度，送到了另一侧！

　　那里，木兔光太郎已经如同猛禽般张开了双翼！

　　“喝啊！”

　　无人拦网！木兔将积蓄的怒火与战意，毫无保留地灌注在这一记重扣之上！

　　砰！

　　1：0！日本队先声夺人！

　　紧接着，北川圭的发球轮继续。这一次，他用一记角度刁钻的发球破坏了对方节奏，在随后的多回合拉锯中，他指挥月岛萤，以一记冷静到极致的拦网，再次得分！

　　2：0！

　　第三球，北川圭故技重施，但在发球的瞬间，手腕动作发生了微小的变化。这让阿根廷的自由人判断失误，虽然接起了球，却无法送到二传手上！

　　机会球！

　　这一次，北川圭将球高高托起，传给了那个全场最渴望飞翔的少年！

　　“交给我——！”

　　日向翔阳用尽全身力气起跳，他的身影在灯光下，仿佛真的要挣脱地心引力！

　　砰！

　　3：0！

　　梦幻般的开局！在北川圭的“魔术”指挥下，日本队打出了一波摧枯拉朽的攻势，彻底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暂停！阿根廷队请求暂停！”

　　及川彻在场边，大口地喘着粗气，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他看着对面欢呼庆祝的日本队，看着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北川圭，眼中的火焰却并未熄灭。

　　“冷静下来。”他对着同样气喘吁吁的队友们说，“不要被他的节奏带着走。他是在用变化和速度，逼迫我们犯错。”

　　暂停回来，北川圭的第四次发球。

　　这一次，排球被自由人接起，球路不算完美，排球送到了副二传的手中。

　　“打过来！”及川彻在传球后立刻启动，冲向网前！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参与进攻，但阿根廷的副二传，却将球传给了后排的王牌接应！

　　一次精妙的声东击西！

　　日本队的拦网被彻底晃开，阿根廷队终于拿下了他们在决胜局的第一分！

　　3：1！

　　发球权转换！

　　比赛，从这一刻起，仿佛又回到了第四局后半段那令人窒息的节奏。

　　北川圭与及川彻，两位顶级的“球场魔术师”，将这座球场变成了他们最终的博弈舞台。

　　北川圭指挥日向翔阳打出负节奏快攻，得分！

　　及川彻立刻组织起一次复杂的交叉进攻，还以颜色！

　　比分，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转换中，交替攀升。

　　5：3！

　　7：5！

　　9：7！

　　虽然日本队依靠开局的优势，始终保持着微弱的领先，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份优势正在被及川彻一点一点地蚕食。阿根廷队的士气，在他一次又一次精准的传球和呐喊中，被重新凝聚了起来。

　　当佐久早圣臣一记刁钻的旋转扣杀被阿根廷自由人极限救起，及川彻抓住机会，与他们的王牌接应打出了一次惊艳的后排进攻配合，将球狠狠砸在日本队界内时，比分来到了12：11！

　　在阿根廷队拿下这一分后，发球权，也随之转移到了他们手中。

　　而此刻，缓缓走向发球线的，正是阿根廷队的队长，及川彻。

　　整个有明体育馆，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球，将可能决定整场比赛的走向。

　　及川彻拿起排球，那熟悉的、带着纹路的触感，此刻却感觉有些陌生。他低着头，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能听到体育馆内日本队应援席上那依旧喊着“再来一分”的加油声。

　　他的思绪，在一瞬间，不禁回到了许多年前。

　　高三，春高预选赛，对阵白鸟泽的最后一场比赛。

　　也是在决胜局，也是在这样令人绝望的关头，他同样是走向了发球区。那一天，他曾像个无助的孩子，在心中向那虚无缥缈的神明发出了卑微的祈祷。

　　——“神明大人……求求你……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吧。”

　　然而，神明没有回应他。

　　那一天，他的青春，他的高中排球生涯，画上了句点。

　　而今天……

　　及川彻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球网，看到了对面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曾被他视为一生之敌的“绝对王者”，牛岛若利。

　　曾抢走他最佳二传手名号的“天才后辈”，影山飞雄。

　　还有眼前这个，站在了排球智慧顶点的“球场魔术师”，北川圭。

　　他此生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执念、所有的对手，在今天，在这一刻，全部都汇聚在了这一张球网的对面。

　　这是最残酷的舞台，也是……最完美的舞台。

　　这是他最接近，也可能是此生唯一一次，可以同时击败他们的机会。

　　“多年前，神明大人没有回应我……”

　　“……没关系。”

　　“解开昔日旧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今天，我及川彻，就是我自己的神！”

　　这一刻，他眼中所有的杂念、疲惫、压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与专注。他与这颗排球，与这座球场，与他对胜利最原始的渴望，融为了一体！

　　抛球，助跑，起跳！

　　“小心直线！”北川圭在前排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他从及川彻的眼神中，读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

　　晚了！

　　排球，如同一道白色的光束，甚至看不清旋转，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瞬间穿透了日本队的后场，精准地砸在了界内！

　　AcE！

　　12：12！

　　仅仅一球，及川彻就以一种不讲任何道理的暴力美学，将比分追平！

　　阿根廷的应援席瞬间爆发，而日本队的队员们，脸上则写满了难以置信。

　　“别在意！”西谷夕大吼着，拍着自己的胸膛，“下一球！下一球我一定接到！”

　　但及川彻的状态，已经彻底燃烧了起来！

　　第二球！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气势，但球路，却在飞过球网的瞬间，发生了一个微小的下沉！

　　西谷夕奋力扑救，指尖却只差分毫！

　　排球再次砸在了界内！

　　12：13！阿根廷队，反超了！

　　“暂停！日本队请求暂停！”

　　主教练脸色铁青，他知道，必须打断及川彻这种“神启”般的状态。

　　休息区里，北川圭的脸色无比凝重，“西谷前辈，相信你的第一直觉，你的身体会比大脑更快！”

　　短暂的暂停结束，比赛继续。

　　依然是及川彻的发球轮。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再一次，用那完美的姿态，将球发出！

　　这一球，更快，更狠！

　　然而，就在排球即将落地的瞬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落点！

　　是西谷夕！

　　他放弃了所有的思考和预判，完全遵从了身体的本能，用一个近乎贴地的姿态，将这记重炮，稳稳地垫了起来！

　　“接住了——！”

　　“传给我！”

　　北川圭瞬间冲到网下，看着对面已经开始移动的拦网手，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将球，传给了他身边，那个永远在渴望着胜利的、最强的诱饵！

　　日向翔阳！

　　“负节奏快攻！”

　　日向翔阳在北川圭传球之前，就已经起跳！

　　砰！

　　排球，穿透了阿根廷队仓促形成的拦网，狠狠落地！

　　13：13！

　　北川圭与日向翔阳，用他们之间独有的羁绊，终结了及川彻那漫长而恐怖的发球轮！

　　发球权，回到了日本队手中！

　　但，比赛的悬念，却依旧高悬在所有人的心头。

　　接下来的每一分，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日本队发球。

　　阿根廷队组织起了一次顽强的进攻，木兔光太郎和月岛萤双人拦网，却被对方以一个巧妙的打手出界得分。

　　13：14！

　　阿根廷队，拿到了赛点！

　　整个体育馆，几乎能听到心跳停止的声音。

　　阿根廷队的王牌主攻手，走上了发球线。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队的希望，汇聚于这一球。

　　大力跳发！球直奔日本队的后场死角！

　　“我的！”

　　北川圭和西谷夕同时冲出，最终，北川圭在极限位置，将球狼狈地救起！

　　球飞向了网口！

　　影山飞雄冲了过去，将这个并不完美的球，奋力调整，传向了四号位！

　　那里，是日本队最值得信赖的王牌，佐久早圣臣！

　　这是日本队最后的希望！

　　佐久早圣臣高高跃起，他看到了对面，及川彻正指挥着两名队员，筑起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没有退路了！

　　佐久早将他那恐怖的手腕旋转发挥到了极致，狠狠地扣向了排球！

　　然而，就在排球即将过网的瞬间，一只手，一只早已预判了他所有路线的手，精准地出现在了那里。

　　是及川彻！

　　他参与到了拦网之中！

　　砰！

　　排球被拦网改变了些许方向，砸在了日本队的界内！

　　“嘀——！嘀嘀嘀——！”

　　比赛结束的哨声，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刺耳。

　　13：15。

　　阿根廷队，赢了。

　　日本队，在鏖战五局之后，在家门口，止步奥运会四分之一决赛。

　　随后，阿根廷队的替补席和应援区，爆发出了震天的狂喜。及川彻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臂之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球网的另一侧，日本队的队员们，有的愣在原地，有的瘫倒在地，有的用球衣蒙住了自己的脸。

　　日向翔阳呆呆地看着记分牌，眼泪不争气地大颗大颗滚落。

　　北川圭站在场地中央，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看着网对面那个跪地嘶吼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最后，败给了那个将一生执念都化为力量的男人。

　　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输得心服口服的平静。

　　日本队的奥运征程留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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