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安西请出首战！

　　荔非元礼见苦劝不住，便提议道：“兄长肩负护粮之责不宜轻动，不若由弟带兵追赶如何？”

　　这次能引蛇出洞全靠对方计谋，荔非守瑜沉吟片刻，也只得道：“既如此，弟且去追杀一番，兄在此接应，如事有不谐，就撤回来。”

　　“兄长放心，弟这就去了。”

　　稍顷。

　　泾原都督麾下本部人马呼啸而出。

　　两人对附近地形都是熟悉至极，追杀起来效率颇高。

　　可荔非元礼却谨慎异常，宁可慢些也不贸入险地。

　　就这么一路砍杀二十余里，全程顺利无比。

　　莫非真的不是诈败？

　　荔非都督微微摇头。

　　他不管对方到底如何想，反正如今战果已足够交差，没必要继续深究了。

　　还是先将粮草安置妥当，再回原州驻守吧。

　　主意拿定，荔非元礼便要下令。

　　突见南边山林群鸟飞起，似是有大队人马赶来。

　　没多时，斥候回报。

　　原是郭子仪派了回援的部队到了。

　　为首将领正是白孝德。

　　“路上来时，抓到了王难得的尾巴，接了一阵，不分输赢，可被那厮射了一箭！”

　　荔非元礼有些吃惊。

　　“白兄之箭技傲视三军，竟不如他吗？”

　　“一时大意，某想活捉了他！结果着了道。”

　　白孝德恨声道：“不过他深入朔方连续作战，已是强弩之末，若是运气差了点，刚才就能将其了结！”

　　“竟是如此吗？”

　　荔非元礼思忖道。

　　“不错！”

　　白孝德轻叹道：“可惜某麾下大军往来奔驰，已是疲惫至极，不然的话，哪能让那狗奴逞威风？”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笑：“不过，某看你部士气正盛，当能得此头功！到时上表，记得分润些给某便是。”

　　荔非元礼迟疑道：“不瞒白兄，弟还要回军原州，恐怕......”

　　“诶~让你驻守泾原不就是协防粮道嘛~如今某大军回援，王难得又如丧家之犬，荔非都督还怕个甚啊！”

　　白孝德将声音放低：“如今天下大乱，新朝甫立，正是抢功的时候，从龙之臣也要排排位次呢！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坐失？再说了，你没看到那安西李嗣业，之前品秩也跟你我一般，可现在呢？竟然已是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当个州都督？上面总压个节帅、郡王什么的，很舒服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若再拒绝可就得罪人了。

　　荔非元礼抱拳道：“既如此，弟这就去将王难得留在泾原！！”

　　“这才像样！”

　　白孝德笑道：“也别怪为兄怂恿！你走前，某再给你支一招！”

　　“弟洗耳恭听。”

　　“你准备如何截杀此獠？”

　　“他如今连续两败，当是东逃，然后掉头南下。”

　　“非也。”

　　白孝德摇摇头：“若某是王难得，此时南下虽有水路之便，可咱们这边已调军北上回援，各地州郡也都有了预警，哪是那么好逃的？”

　　“那......”

　　荔非元礼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如今整个朔方最空虚之处，就在......”

　　“灵武！”

　　“哈哈~贤弟高见！”

　　白孝德眨眨眼睛，抱拳道：“祝都督武运昌隆！早日砍得贼首！”

　　可荔非元礼的眉头却还未舒展。

　　“灵武虽空虚，可毕竟是一等一的军事要塞，城中还有数千镇戍军，甚至左近突厥、铁勒的归化部民密布，若是动员起来，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他缓缓道：“若其孤注一掷，周围亲王之兵必蜂拥而至，那他王难得就必死无疑了！”

　　“不过是声东击西，瞒天过海罢了。”

　　白孝德幽幽道。

　　荔非元礼这才微微颔首：“那弟便提前迂回北上，于紧要处埋伏，让其身死军灭！”

　　同一时间。

　　长安，渭水之畔，陈涛斜。

　　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如今已被双方近百万人马塞了个满满当当。

　　哥舒翰被人用担架抬上缓坡，费力地观察对面营盘。

　　可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已让其浑身虚汗淋漓。

　　“使君，还是我来吧。”

　　身侧高秀岩用唯一的左臂将对方重新扶回担架躺好。

　　“.......你不要怪我.......”

　　“郡王说的是哪里话？”

　　哥舒翰轻叹一声，脸上满是惆怅之色。

　　“某四十从军，幸得王公忠嗣青睐，拔擢于行伍之间，交付大任......可.....咳咳~~”

　　他缓了口气，有些虚弱道：“终究是根基虚浮，难得人望，做事难免急功近利了些！若不是如此，如何能害得你失去一臂？”

　　“战场之上，末将这算得了什么？”

　　高秀岩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眼，仿佛数万袍泽的亡魂就在眼前游荡。

　　“知道你心中有气，也怪我贪生怕死！”

　　哥舒翰苦笑道：“若不是大敌当前，老夫真想一死了之！”

　　“使君若是只说这些，那末将就要将您请回长安城中了。”

　　“如今这残躯，就是老天爷对某的惩罚！”

　　“左右，将使君带回去！”

　　亲卫怔了怔，却不知该动还是不该动。

　　“真羡慕王难得！”

　　哥舒翰对周围摆摆手：“老夫只求你一件事情......”

　　高秀岩微微转过头，冷漠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潼关我没守住！是千古罪人！”

　　哥舒翰浑浊的双眼湿润了：“老夫带了口棺材过来，定要生不离陈涛斜！！还望高将军成全！”

　　高秀岩有些默然地看向对方。

　　片刻后。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未发一言。

　　其身后哥舒翰大笑数声，状如夜枭。

　　对面郭子仪同样是愁眉不展。

　　本来灵武朝廷集朔方、安西、北庭之兵，实力本是碾压对面。

　　可如今细细探看对方营垒，与近日斥候战所反应出来的情况，与之前预料的大不相同。

　　再加上王难得孤军奇袭，不光让泾原军不能南下，还被迫让白孝德部回援。

　　兵力优势就这么没了。

　　“当面虽是陇右残军，但却是其精华所在，战力不容小觑！”

　　旁边的王思礼缓缓道：“陈涛斜连通渭水，几乎将高秀岩部三面环抱，且沼泽内部地形复杂不可轻入，大河之上有水师往来巡弋，防守严密还可与路上营垒相呼应，咱们只能正面硬攻，还要当心陈涛斜内伏兵突然杀出，攻我侧翼........真是块难啃的骨头！”

　　此时李嗣业朗声道：“元帅！某安西军愿出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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