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刘梅对林建国印象不错，不免有些担忧。

　　易中海嗤笑：“刘海中那怂货？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找林建国麻烦。

　　你见他平日连老太太跟前都不敢晃荡就知道，专挑软柿子捏。

　　林建国这烈属身份，足够把刘家压得死死的。”

　　易中海瞧不起刘海中，两人虽然都是轧钢厂的大师傅，一个是七级钳工，一个是七级锻工，但易中海还是生产小组长，手下带着不少徒弟。

　　而刘海中既不是小组长，徒弟也没几个。

　　说到底，是他不会做人，得罪了太多人，大家才都压着他。

　　吃了两个窝头，易中海像是下定了决心：“以后每天去老太太那一趟。

　　林建国要是没空做饭，你就帮着做，顺便帮他们收拾屋子。

　　贾家那白眼狼是靠不住了。

　　至于柱子，只要不跟林建国起冲突，该帮就帮。

　　要是他俩闹起来，咱们还是得站在林建国这边。”

　　说到底，这年头，为国家做贡献最光荣，尤其是为国牺牲的。

　　像林建国这样的身份，别说三代贫农，就是十代贫农也比不上。

　　第二天下了雨。

　　天气比前一天更冷，大概是新的冷空气来了，说不定还会有一场春雪。

　　林建国起床时，聋老太太也醒了。

　　年纪大了，觉少。

　　天冷，林建国就给老太太烧了炕。

　　“建国啊，别乱花钱，这会儿又不是过年，冷点就冷点吧。”

　　老太太有点舍不得林建国烧煤。

　　“没事，奶奶。

　　过两天我看能不能换点煤票回来。

　　咱家就两口人，我虽然还没去轧钢厂上班，但有烈属补助，还有街道办的工资，不缺钱。”

　　林建国解释了一句。

　　老太太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暖得像烧热的炕。

　　他给老太太做了早饭。

　　料头是鸡蛋和腊肠丁，加了切碎的白菜帮，配上玉米面条，味道挺好。

　　老太太胃口不大，也吃了一碗。

　　“奶奶，擀好的面条和料头我都放橱柜里了。

　　一会儿我去跟易婶说一声，中午我要是来不及回来，就请她帮您下面。”

　　吃完饭，林建国准备出门，他得去街道办的小食堂上班。

　　“建国兄弟，这么早啊，出去呀？”

　　一大早在中院洗漱的秦淮如看见林建国，眼睛一亮，满脸堆笑地问。

　　昨天她亲眼见识了林建国的威风，这可是条大腿。

　　虽然此时的她还不是贾东旭去世后的寡妇，眼力却早已不差。

　　“嗯，去街道办上班，我先去易婶家打个招呼。”

　　别人笑脸相迎，林建国也客气回答。

　　秦淮如羡慕地看着林建国敲响了易中海家的门。

　　虽然不清楚林建国具体收入多少，但看昨天那情形，肯定不少。

　　而且他刚才说要去街道办上班，那可是能天天见到街道领导的地方。

　　她心里琢磨，不知林建国在街道办担任什么职务，有没有办法帮她把农村户口转成城市户口，那样她就能领定额粮食，在贾家说话也能硬气些。

　　这年头政策还不完备，城里户口和农村户口之间差距悬殊。

　　城里人一出生就是城里的身份，农村人哪怕嫁进城、跟着丈夫吃上供应粮，只要没有正式工作，就还是农村户口。

　　一旦离婚，照样得回农村去。

　　正因如此，贾家才把秦淮如吃得死死的。

　　这年月，是真的会饿死人的。

　　“建国啊，有事吗？”

　　刘梅起得早，正在做早饭。

　　“婶子，想麻烦您件事。

　　我白天得去街道办的小食堂帮忙，家里老太太怕照顾不上。

　　橱柜里我擀好了面条，还有一碗料头，中午麻烦您给老太太下碗面，热一热料头。

　　天要是还这么冷，您帮着往炕里添块煤——我怕老太太舍不得烧，到时候炕凉了，可要受罪的。”

　　林建国一口气把要交代的事都说了清楚。

　　刘梅听他交代得这样细致，心里不由感叹：要是自家孩子也这么孝顺贴心该多好。

　　果然是一家子为国牺牲的功臣，这份教养真是没得说。

　　看着林建国的言行，刘梅心里活络起来。

　　她想到，是不是自家也能领养一个烈士的孤儿？父母辈能成为烈士，家教定然不差，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觉悟高的父母，孩子想必也差不了。

　　她和易中海一直不敢领养，就是怕孩子将来长歪。

　　要是领养个烈士后代，根子正，肯定能成才。

　　这么一想，刘梅连做饭的心思都没了。

　　她满口应下林建国的嘱托，等他一出门，就钻进里屋，把已经醒来的易中海拉起来，说了自己的想法。

　　易中海听了觉得在理，林建国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不过他比刘梅想得周全：烈士的孤儿不是随便就能领养的，可遇不可求。

　　国家对烈属有照顾，还会发补助，领养肯定要办不少手续，自家够不够资格也是个问题。

　　“你先别急，也别往外说。

　　我再好好琢磨琢磨，找找人打听清楚这里的门道。”

　　刘梅这个念头让易中海的心思也活泛起来，连即将到来的八级工考核都不那么上心了，心里像长了草似的。

　　他和刘梅实在是想孩子想疯了。

　　林建国可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易中海夫妇带来这么大触动。

　　街道办就在四合院门口的街上，一直往南走就到。

　　他起得早，路上人还不多。

　　这年月的四九城，家家烧柴烧煤，不见煤气和电，只见炊烟袅袅。

　　下雨了，他撑着伞——是老太太的伞。

　　好在雨水疏导得不错，路上没有积水。

　　虽然路面没硬化，但铺了细石子，并不泥泞。

　　他没穿雨靴，倒也没事。

　　走了二十多分钟，林建国到了街道办。

　　门口有人站岗，说明来意后，门卫就让他进去了。

　　因为来得太早，王主任还没来上班。

　　林建国问过旁人后，径直走向小食堂。

　　他到的时候，正看见一位老头和一位老太太从自行车上卸货。

　　“小伙子，你找谁啊？”

　　卸完货的老头朝林建国问道。

　　“师傅您好，昨天街道办的王主任让我来小食堂帮忙做帮厨，所以我一早就来了。”

　　林建国老老实实地回答。

　　其实他是受了后世观念的影响，这年头信息传递慢，人事通知通常不会这么快。

　　“帮厨？我这儿确实缺人，但没接到通知啊。

　　这样吧小伙子，你先帮把手，等街道的人上班了，再去问问。

　　如果真是安排到我们食堂的，我肯定欢迎。

　　我姓杨，你叫我杨师傅、杨老伯都行。”

　　杨老头虽然有点疑惑，但看林建国一脸笃定，估计这事八成是真的，只是没想到这小伙子这么实诚，来这么早。

　　“好，杨大伯。”

　　林建国应了一声，把雨伞放好，就上前帮着杨老头收拾刚送来的食材。

　　林建国对做饭还算有点经验。

　　穿越之前，他开过一阵子小饭馆，也做过快餐，虽然比不上专业大厨，但做大锅饭还是够用的。

　　“孩子，你学过做饭？”

　　杨老伯看他手脚麻利，有点好奇。

　　只见林建国一手托着白菜，菜刀飞快地挥动，白菜就在半空中被切成均匀的小块。

　　一般学徒可没这本事，都是把白菜放在案板上剖开，再一段一段地切。

　　“以前上学的时候喜欢去食堂帮忙，跟学校师傅学过一阵。”

　　这一点林建国没撒谎，原身的记忆里，他确实常往食堂跑。

　　没一会儿，菜就全切好了。

　　虽然是街道办的小食堂，菜色也很简单，一个白菜一个萝卜，没肉。

　　这年代，机关食堂也难得吃上一回肉。

　　林建国正帮杨老伯做窝头，一个中年妇女推门进来。

　　“杨师傅，今天会来个年轻人来你这报到。”

　　人还没到，大嗓门已经传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看见林建国，愣了一下，说道：“你就是林建国林师傅吧？王主任刚跟我交代了工作，没想到你都已经到食堂了。”

　　“您好，我来得有点早，看杨老伯正忙，就动手帮忙了。”

　　林建国解释道。

　　勤快的人到哪儿都受欢迎。

　　这中年妇女本来因为王主任特别交代，知道是个年轻人，听王主任的语气还挺有背景的，担心不好相处，特意先来厨房跟杨老伯打招呼。

　　她知道杨老伯脾气直，最看不惯偷懒耍滑的人。

　　以前街道办不是没招过帮厨，但没做几天就被杨老伯赶走了。

　　这也难怪，如今这年头，最出息的年轻人首选是去当兵，其次是进工厂做工，再不然也得读书考学。

　　在街道当个临时工，也就比成日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强那么一点。

　　因此，街道办的工作其实也挺不容易。

　　“您一定就是罗大姐吧？王主任昨天就嘱咐我，来街道报到先找您。

　　怪我一时忙忘了，反倒让您来找我。”

　　林建国举了举沾满面粉的双手，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儿，你找到杨老伯也一样。

　　食堂的事本就是他负责，你听他安排就行。”

　　罗大姐挺高兴，她看见食堂的菜都已经切好放在木盆里，主食正由林建国准备，杨老伯在一旁烧火。

　　今天一切顺利，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小罗，建国这孩子我看挺好，出不了岔子。”

　　杨老伯也在旁边帮了一句腔。

　　林建国在街道办的小食堂里忙活的同时，四合院那头也随着上班、上学的人陆续出门，渐渐热闹起来。

　　昨晚那件事经过一晚上的传扬，大家都晓得院里来了个又硬气又不好惹的年轻人，一来就把二大爷刘海中的管事职务给撤了。

　　这事让不少老住户不太习惯。

　　以往一大早碰见刘海中和他媳妇李招娣，大家都会喊一声“二大爷、二大妈”

　　可如今刘海中不是管事了，王主任又明令禁止再喊“大爷”

　　一时之间称呼也乱了套，有人喊“刘师傅”

　　也有人叫“刘大叔”

　　尤其是阎阜贵，见到刘海中，一口一个“老刘”

　　让刘海中听着特别别扭。

　　以前两人虽不对付，但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互相称“二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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