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时妄来访，纪元秘辛

　　主殿前，黑袍老者时妄的目光落在风无极身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林芷韵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不是故人重逢的感慨，更像是一种审视、一种试探。

　　“无极道宗，风无极。”时妄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鸿蒙界的异数。”

　　风无极神色如常，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时道友远道而来，进殿喝茶。”

　　时妄没有动。

　　他继续看着风无极，目光似要穿透那层平静的表象，看透本质：“老夫闭关两个纪元，一出关，便听闻鸿蒙界出了位了不得的人物——弹指灭永恒，闲步镇永寂，七日培养出半步道主。”

　　他顿了顿，语速放慢：“风道友，你究竟……是谁？”

　　风无极笑了。

　　“一个开宗立派、教徒弟、喝喝茶的闲人罢了。”

　　“闲人？”时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闲人可镇不住永寂渊那三个疯子，更培养不出林宗主这样的半步道主。”

　　“运气好而已。”风无极耸耸肩，“时道友若是来喝茶的，我欢迎。若是来盘问底细的……那就请回吧。”

　　气氛微凝。

　　建木道主在一旁静立，没有插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时妄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笑声干涩刺耳。

　　“好，好一个‘运气好’。”他迈步走向主殿，“那就……喝茶。”

　　---

　　偏殿内，茶香袅袅。

　　四人分坐四方——风无极、建木道主、时妄、林芷韵。林芷韵虽只是半步道主，但作为无极道宗宗主，有资格入席。

　　时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浑浊的眼睛微微亮起：“‘岁月茶’，以时间之河的支流为水，以时光藤的嫩芽为叶……风道友倒是舍得。”

　　“存货不多，今日贵客临门，自然要拿最好的。”风无极淡淡道。

　　时妄放下茶杯，不再绕弯子：“老夫此来，有三件事。”

　　“请讲。”

　　“第一，林宗主踏入半步道主，执意选择寂灭本源——此事，永寂渊那边已经知晓。”时妄看向林芷韵，“‘无’的本体，正在苏醒。最多十年，它必会亲自出手，抹除你这个威胁。”

　　林芷韵神色平静：“晚辈早有准备。”

　　“有准备就好。”时妄点头，“第二件事——老夫执掌时间之河，能窥见部分未来碎片。在其中一个碎片里，十年后，鸿蒙界将有一场大劫。劫起于永寂渊，席卷九大本源，道主级存在……至少陨落三位。”

　　此言一出，连建木道主都神色微凝。

　　道主陨落，对鸿蒙界而言，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上一个有道主陨落的时代，还是七个纪元前的那一战。

　　“第三件事呢？”风无极问。

　　“第三……”时妄看向风无极，“老夫想与无极道宗结盟。”

　　“结盟？”风无极挑眉，“时间道主一脉，向来不问世事，超然物外。时道友为何突然要趟这浑水？”

　　“因为老夫看到的未来碎片里……”时妄缓缓道，“若没有无极道宗，没有你风无极，这场大劫的结局，将是鸿蒙界崩解，九大本源尽归‘无’手。到那时，时间之河也将干涸，老夫这道主之位……形同虚设。”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

　　“况且，老夫欠星穹一个人情。”

　　“星穹？”林芷韵心中一动。

　　“七个纪元前，执掌‘空间之海’的道主，也是当年那一战的主力。”时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若非他拼死相护，老夫当年就已经陨落了。他临终前托付老夫——若后世有人能继承他的遗志，再战‘无’，老夫需助一臂之力。”

　　他看向林芷韵：“你体内有星穹的‘真相种子’，又得了三位上古道主的真意传承……算是半个传人。”

　　林芷韵肃然起身，躬身行礼：“晚辈定不负先辈遗志。”

　　时妄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结盟之事，风道友意下如何？”

　　风无极没有立刻回答。

　　他慢悠悠地给自己续了杯茶，又给时妄续上，这才开口：

　　“结盟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说。”

　　“第一，时间之河要对无极道宗开放——有限度地开放。我宗弟子若有所需，可借时间之河感悟流变真意。”

　　时妄沉吟片刻：“可。但每次不得超过三人，每次不得超过三年。”

　　“第二。”风无极看向时妄，“你要帮林丫头，尽快真正踏入道主境。”

　　时妄皱眉：“道主之路，外人难以插手。老夫纵是时间道主，也无法……”

　　“你能。”风无极打断他，“时间之河深处，藏着‘流变本源’的核心真意。让她去感悟，能加速她对‘寂灭本源’的理解——寂灭与流变，看似对立，实则一体两面。万物寂灭之后，才有新的流变；流变到了尽头，便是寂灭。”

　　时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番话，触及到了时间与寂灭的本质关联，非对大道理解极深者，不可能说出来。

　　风无极……真的只是个“闲人”？

　　“好。”时妄最终点头，“三年后，时间之河将迎来一次‘潮汐期’，那是感悟流变真意的最佳时机。届时，林宗主可来。”

　　“多谢前辈。”林芷韵再次行礼。

　　时妄摆摆手，起身：“既已谈妥，老夫便告辞了。永寂渊那边，近期会有动作，你们……早做准备。”

　　他身形渐渐虚化，最终化作一缕时光尘埃，消散在殿中。

　　只留下一句余音：

　　“风无极，希望你真如星穹预言的那般……是破局之人。”

　　---

　　时妄离去后，偏殿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建木道主率先开口：“时妄这老家伙，向来惜命，这次居然主动结盟……看来他看到的未来，确实很糟糕。”

　　“七个纪元前那一战，他侥幸活下来，比谁都怕死。”风无极淡淡道，“现在肯站出来，说明‘无’给他的威胁，已经大于他对死亡的恐惧了。”

　　林芷韵若有所思：“老祖，时妄前辈说的星穹预言……是什么？”

　　“谁知道呢。”风无极耸耸肩，“那些老家伙就喜欢神神秘秘的，说半句留半句。不过既然时妄肯结盟，至少说明……我们这边，又多了一个道主级的战力。”

　　他看向林芷韵：“三年后时间之河潮汐期，对你来说是个大机缘。这三年，你要做的就是稳固境界，将三位上古道主的真意彻底消化，为感悟流变本源做准备。”

　　“弟子明白。”

　　“另外。”风无极顿了顿，“永寂渊那边，近期确实会有动作。时妄不会无的放矢。”

　　建木道主皱眉：“他们刚吃了大亏，三位道主道基受损，还敢乱来？”

　　“不是他们敢，是‘无’逼他们敢。”风无极望向永寂渊方向，“那位存在，可不会在乎棋子的死活。它要的是结果——林丫头死，或者寂灭本源彻底归它，也在试探我的底线。”

　　他收回目光，看向林芷韵：

　　“所以接下来这三年，你可能会面临……不止一次的袭杀。道主级以下，建木和时妄能帮你挡。但若是‘无’亲自降下意志，或者它派出的其他道主级存在……”

　　“弟子自会小心。”林芷韵神色坚定。

　　“小心不够。”风无极摇头，“你得尽快变强。强到……能让那些藏在暗处的老家伙，觉得投资无极道宗比投资‘无’更划算。”

　　林芷韵一怔。

　　投资？

　　“你以为时妄为什么来结盟？”风无极笑了笑，“因为他看到了未来的某种可能——无极道宗战胜‘无’的可能。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值得他下注。而鸿蒙界像他这样的老家伙，还有不少。”

　　“他们都在观望，都在犹豫。你需要做的，就是展现出足够的潜力和实力，让他们愿意把注……压在你身上，压在无极道宗。”

　　建木道主点头：“是这个道理。七个纪元了，‘无’压在所有人头上太久了。想反抗它的，不止我们。只是缺一个……领头的人。”

　　林芷韵深吸一口气。

　　她忽然明白了。

　　老祖培养她，不仅仅是为了给无极道宗培养一个顶梁柱。

　　更是为了……培养一个能对抗“无”的旗帜。

　　一面能汇聚鸿蒙界所有不满“无”的势力，共同反抗的旗帜。

　　“弟子……定不负所望。”她郑重道。

　　风无极摆摆手：“行了，压力不用太大。该喝茶喝茶，该修炼修炼。天塌下来，有我给顶着。”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时妄说永寂渊近期有动作……紫微！”

　　殿外，紫微真人应声而入：“老祖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即日起，无极道宗进入‘战时戒备’。护山大阵全开，所有弟子不得擅自离宗。另外……让青叶他们几个，近期多留意宗门外围的动静。”

　　“是！”紫微真人领命而去。

　　风无极放下茶杯，望向窗外。

　　天色渐暗，混沌光流转。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偏殿内，茶香依旧。

　　仿佛无论外面如何风雨飘摇，这里，永远是一片宁静的港湾。

　　而林芷韵知道，这份宁静，需要她——以及所有站在她身后的人，用实力去守护。

　　三年。

　　她只有三年时间。

　　三年后，时间之河潮汐期。

　　三年后，她必须真正触摸到道主的门槛。

　　三年后……无极道宗或许就是与“无”正面交锋的开始。

　　路还很长。

　　但她，已准备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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