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相只有一个

　　“微微震颤，传递着外面那个疯狂世界的余波。”

　　温柔蜷缩在囚室角落，脸颊紧贴着粗糙的地面，试图从那细微的震动中捕捉一丝外界的真实。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加入无限火力？”

　　成为烈焰的工具，去催化更多像外面那样的混乱？这个念头让他胃里一阵翻滚，几乎窒息。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透过囚室上方狭窄的通风口缝隙，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核心数据……上传进度……百分之七十……”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

　　“确认‘情感黑洞’的最终指令集了吗？”

　　另一个声音更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已经植入风暴核心。一旦全球情感能量被催化至峰值，风暴程序会瞬间抽空所有活跃情感，制造出绝对真空期。届时，‘黑洞’指令将自动激活，接管所有联网的神经接口设备，向处于情感真空状态的人类意识，植入预设的‘标准化情感模板’。”

　　沙哑的声音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就像林焰大人展示的那样，绝对的平静，绝对的秩序，没有痛苦，也没有……真正的快乐。”

　　“很好。这才是‘情感黑洞’计划的终极意义——控制，而非他们以为的拯救。”冷峻的声音透出满意，“混乱只是手段，秩序才是目的。确保在风暴峰值后的三十分钟内，完成全球覆盖。任何抵抗，包括揽牢那些残留的净化节点，必须彻底清除。”“明白。Rose的音乐编程完美地掩盖了‘黑洞’的启动痕迹，没人会想到风暴之后才是真正的收割……”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温柔猛地坐直了身体，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沸腾！控制！植入！标准化模板！那些守卫口中冰冷的词汇，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迷茫。烈焰向他展示的“美好未来”，那些平静到麻木的面孔，根本不是情感的解放，而是赤裸裸的、用最残酷手段制造的情感囚笼！所谓的“情感黑洞”，根本不是要容纳或疏导情感，而是要吞噬、清零，然后在空白的灵魂上，刻下无限火力想要的烙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混合着被欺骗的耻辱和守护的决绝，在他胸腔里猛烈燃烧起来。他必须出去！必须阻止这一切！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间囚室。通风口太小，唯一的门坚固无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过去训练的内容，感受着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狂暴而混乱的情感能量流。也许……可以利用这混乱本身？与此同时，在主控室内，气氛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狂热与冰冷交织的状态。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全球情感能量指数已经攀升到一个令人心悸的峰值，红色的警报光几乎要吞噬整个画面。城市陷入混乱的实时影像不断切换，如同人间地狱的拼图。Rose站在控制台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优雅地跳跃，仿佛在指挥一场盛大的交响乐，脸上带着沉醉而满足的微笑。她正对风暴程序进行最后的微调，试图将催化效果推向理论极限。“看，Jennie，”Rose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咏叹的调子，她调出一个复杂的能量流模型，那是风暴核心区域的微观模拟，“多么完美的结构！情感的洪流在我的音符引导下，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运转，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才是艺术！这才是进化的方向！”Jennie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她强迫自己盯着屏幕，利用辅助权限，暗中运行着自己的净化分析程序，试图追踪她埋下的“孢子”代码的状态。然而，在深入分析Rose的核心催化算法时，一组异常的数据流突然引起了她的警觉。那是一种深埋在旋律代码深处的递归指令，它像贪婪的寄生虫，在催化情感能量的同时，也在疯狂地汲取着能量源——人类神经元本身的活性！“Rose！”Jennie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她指着屏幕上那组被高亮标记出的异常数据，“你的催化算法……它在过度消耗！你看这里！”她快速调出模拟推演结果，“当情感能量被催化到当前峰值的百分之一百二十时，神经元的情感生成机制会因为超负荷运转而……而彻底烧毁！这不是释放，这是永久性的情感能量枯竭！被风暴席卷过的人，最终会变成……变成没有情感的空壳！连你植入的‘标准化模板’都无法承载！”屏幕上的模拟推演残酷地展示着：代表个体情感光点的生命信号，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不是被“黑洞”清零，而是像燃尽的蜡烛般，骤然熄灭，彻底消失。Rose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猛地转头，死死盯着那组数据和推演结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动摇，但仅仅是一瞬。那动摇迅速被更深的狂热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固执所取代。“不可能！”她厉声反驳，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试图证明推演的错误，“我的计算是完美的！这只是暂时的过载现象！只要突破这个瓶颈，人类的情感潜能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开发！这点代价……是必要的！”她调出另一个界面，上面是无数细密的神经信号图谱，“你看！他们的情感正在燃烧！多么炽热！多么纯粹！这才是生命应有的强度！枯竭？那只是你懦弱的借口！你和你那套温吞的净化理论一样，永远无法理解真正的力量！”她近乎咆哮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她甚至强行启动了针对某个特定区域的情感能量二次催化程序。屏幕上，代表该区域的红色光斑骤然变得更加刺眼，而下方对应的个体生命信号图谱，则在短暂的剧烈波动后，如同断电般，成片成片地黯淡下去，最终归于沉寂的直线。“不——！”Jennie失声惊呼，眼前的景象让她如坠冰窟。那不是模拟，是真实的、正在发生的死亡！Rose为了证明她那疯狂的理论，竟然直接用活人做实验！“看到了吗？”Rose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指着那些沉寂的直线，“他们的情感在达到巅峰的瞬间归于永恒！多么……多么壮丽的谢幕！这才是解放的终极形态！情感枯竭？不，这是升华！是摆脱了肉体束缚的纯粹存在！”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狂热，仿佛已经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虚幻神坛之上，再也看不到现实的残酷与生命的重量。就在这时，囚室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温柔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走廊拐角冲出！他利用外面混乱情感能量的剧烈波动，巧妙地引发了囚室门禁系统的一瞬间过载，强行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主控室内对峙的两人，以及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死亡信号。“Jennie！”温柔大喊，声音在警报声中显得异常清晰，“那不是拯救！是屠杀！是控制！”Jennie猛地回头，看到温柔眼中燃烧的怒火和决绝，瞬间明白了——他也知道了真相！她不再犹豫，转身冲向温柔的方向。“拦住他们！”Rose从短暂的错愕中惊醒，脸上瞬间布满寒霜，厉声下令。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即将完成的“杰作”！走廊里，几名反应过来的无限火力守卫持械冲来。温柔眼神一凛，不再压抑自己的力量。他猛地张开双臂，一股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攻击，而是瞬间扰乱了周围狂暴的情感能量流。守卫们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动作瞬间迟滞。Jennie抓住机会，指尖弹出几道微弱的净化能量束，精准地击中了守卫们手持武器的能量核心，使其暂时失效。两人汇合，没有多余的言语，眼神交汇的瞬间便达成了共识。“核心数据库！‘情感黑洞’和催化缺陷的证据都在那里！”Jennie急促地说道，指向主控室后方一条通往深层数据核心的通道。“走！”温柔低喝一声，两人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条通道。“想跑？”主控室内，Rose看着监控画面中汇合并冲向数据核心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弧度。她修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猛地按下几个音符键。嗡——！一阵诡异而强大的旋律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空间！随着音乐的响起，走廊两侧的合金墙壁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如同水波般流动、扭曲、变形！原本笔直的通道在几个呼吸间变得蜿蜒曲折，空间被拉伸、折叠，熟悉的路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变化、充满迷幻光影的金属迷宫！墙壁上浮现出扭曲的、由音符构成的荆棘藤蔓，散发着危险的能量波动。温柔和Jennie猛地停下脚步，惊骇地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前方的路消失了，后方的退路也被流动的墙壁封死。他们被困在了一个由Rose的音乐编程直接操控现实形成的、不断变幻的牢笼之中。“在我的乐章里，你们无处可逃。”Rose冰冷的声音通过无处不在的扩音系统传来，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和一丝陷入疯狂边缘的偏执，“见证吧，然后……成为我伟大作品最后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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