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感仲裁者

　　“烈焰的嘶吼”“核心空间里回荡”，

　　带着冲破枷锁的狂怒与撕心裂肺的痛苦。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环绕维生舱的巨型屏幕——那上面不再是冰冷的程序代码，而是触目惊心的全球实况。代表情感能量的光谱图剧烈波动，大片区域已陷入代表枯竭的灰暗，如同被无形黑洞吞噬。更深处，一条刺目的信息流揭示着“情感黑洞”的终极目的：并非升华，而是格式化，是在风暴席卷后，向所有幸存者植入绝对服从的“标准情感模板”。“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烈焰的声音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血来。他踉跄着扑到控制台前，手指颤抖着划过那些冰冷的数据。他看到了自己签署的计划书，看到了被篡改的核心目标，看到了Rose在催化算法中埋下的、加速神经元衰竭的致命后门——那并非她宣称的进化捷径，而是通往情感荒漠的单程票。巨大的背叛感和自我厌恶几乎将他再次击倒。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穿透层层阻隔，仿佛看到了主控室里僵立的身影。“Rose！”烈焰的咆哮带着绝望的控诉，“你毁了它！你毁了我们想要创造的一切！”主控室内，Rose的身体剧烈地一震。烈焰的怒吼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刚刚被《晨曦微光》撬开一丝缝隙的心房上。屏幕上，全球情感枯竭的警报疯狂闪烁，那灰暗的死亡地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她构筑的、引以为傲的音乐王国，正在她眼前崩塌，露出底下冰冷的、毁灭性的真相。一滴泪砸在控制台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她试图抬起手，指尖却僵硬得不听使唤。那首属于她和Jennie的旋律，仍在空气中固执地流淌，温柔地撕扯着她用偏执筑起的堡垒。“我……”Rose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她看到了屏幕上那些熄灭的生命信号，看到了风暴过境后城市死寂的影像。她引以为傲的“解放”，带来的只有空洞的躯壳和永恒的沉寂。巨大的恐虚和恐惧攫住了她。就在这时，一股柔和却无比坚定的共鸣之力，如同温暖的手，轻轻包裹住她剧烈颤抖的身体。是Jennie。她不知何时已穿过瓦解的迷宫，站在了主控室的门口。她的指尖依旧在虚空中轻抚，那首《晨曦微光》的旋律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包容。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静静地看着Rose，眼神里没有指责，只有深切的悲伤和一丝不肯熄灭的期盼。“停下它，Rose。”Jennie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趁现在还来得及。”Rose的目光在Jennie和屏幕上那不断扩大的死亡灰暗之间来回游移。烈焰的怒吼、Jennie的琴声、全球的哀鸣……无数声音在她脑中冲撞。终于，她猛地闭上眼，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呜咽。悬在控制台上的手，不再试图攻击，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拍向一个猩红色的紧急制动按钮！嗡——！一声沉闷的巨响传遍整个总部。狂暴肆虐的全球情感风暴，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巨兽，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骤然停滞！主屏幕上，那代表风暴核心的能量旋涡开始剧烈地收缩、扭曲，但风暴的停止并未逆转枯竭。相反，失去了风暴的强行“催化”支撑，那些被过度消耗的情感神经元如同断弦般纷纷崩解，全球范围内的灰暗区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被强行中止的风暴核心，正因能量失衡而向内坍缩，形成一个真正的、吞噬一切的“情感黑洞”雏形！“不！”烈焰目眦欲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强行中止的风暴核心失控坍缩，其引力将瞬间抽干范围内所有生物的情感能量，最终形成一个永久性的情感真空区，没有任何生命能在其中存活。他猛地扑到核心数据库的主控台前，双手在键盘上化作残影，调出最深层的架构图。一个鲜红的、不断闪烁的坐标点出现在架构图的核心——正是那失控坍缩的“情感黑洞”源头。“修复程序……需要创始人的生物能量核心进行逆向中和……”一行冰冷的提示文字跳了出来。烈焰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屏幕上那个吞噬一切的黑暗坐标点，又看向主控室里相顾无言的Jennie和Rose。全球的警报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没有犹豫。烈焰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笑容，混合着解脱、愧疚和一丝释然。他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他一手创建、又亲手推向毁灭边缘的组织标志，然后猛地转身，朝着核心数据库深处，那个标注着“黑洞稳定锚点”的幽暗通道冲去！“林焰！”温柔的声音从通道入口传来。他终于突破了迷宫最后的阻隔，浑身是伤，却一眼看到了烈焰决绝的背影。“你要干什么？！”烈焰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微微一顿。“替我……照顾好她们。”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还有……替我向这个世界说声对不起。”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通道深处那令人心悸的黑暗里。温柔冲向通道口，却被一股无形的能量屏障猛地弹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通道尽头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光芒并非毁灭，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一切的柔和。白光迅速扩散，如同温柔的潮汐，瞬间淹没了整个核心数据库，并沿着数据流网络，涌向全球！屏幕上，那个不断扩大的情感黑洞雏形，在白光的冲刷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缩小、平复。代表全球情感枯竭的灰暗区域停止了扩张，甚至开始出现极其缓慢的、微弱的复苏迹象。风暴彻底平息了。白光散去，通道尽头空无一物。烈焰的身影，连同他最后的情感印记，彻底融入了那平息风暴的光芒之中，成为了修复这个破碎世界的基石。主控室内，刺目的白光同样席卷而过。当光芒消散，Rose感到体内那股汹涌澎湃、几乎要撕裂她的催化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流逝、消散。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袭来，但同时，一种久违的、属于她自己的、真实的情绪——巨大的悲伤、无边的空虚、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如同解冻的春水，汹涌地淹没了她。她失去了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却找回了哭泣的能力。她瘫倒在地，失声痛哭，泪水汹涌而出，仿佛要将这些年被扭曲、被压抑的情感全部冲刷干净。Jennie停下了弹奏，缓缓走到Rose身边，蹲下身，轻轻抱住了她颤抖的肩膀。没有言语，只有劫后余生的沉默和无声的安慰。废墟之上，温柔站在无限火力总部的最高处，俯瞰着风暴平息后满目疮痍的世界。残存的揽佬成员和部分清醒过来的无限火力成员开始自发地救助伤员，清理废墟。通讯频道里，各地幸存者劫后余生的报告和混乱的求助信息交织在一起。“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开始。”温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区域，疲惫却坚定，“一个不再有揽佬和无限火力对立，一个致力于修复创伤、重建情感平衡的组织。”他看向下方聚集起来的人群，看到了Jennie搀扶着虚弱的Rose走来，看到了幸存者们眼中混杂着恐惧和希望的微光。“我们失去了很多，但情感本身……它还在。它需要的是引导，是平衡，而不是压制或催化。”几个月后，在一片清理出来的废墟空地上，一座朴素的建筑正在拔地而起，它的标志不再是代表束缚的锁链或代表毁灭的火焰，而是一个相互交融、达到微妙平衡的双螺旋——象征着情感的两极。建筑顶层的露台上，Jennie和Rose并肩而立。Rose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不再疯狂或冰冷，而是带着一种经历过大劫后的平静和淡淡的忧郁。她失去了那种操控人心的音乐魔力，但对音乐本身的理解和感受却变得更加敏锐和深沉。“试试这个？”Jennie将一份手写的乐谱递给Rose。上面不再是复杂的催化算法，而是一段简单却充满生机的旋律，如同初春融化的溪流。Rose接过乐谱，指尖轻轻拂过音符。她没有弹奏，只是感受着那旋律在心中的流淌。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暖洋洋的。远处，隐约传来工地的敲打声和重建的喧闹。“情感平衡……”Rose低声重复着这个新组织的理念，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释然的弧度，“这条路，或许比我想象的……要难走得多。”

　　“Jennie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风拂过她们的头发，带来废墟中顽强生长出的青草气息。在她们脚下，那座象征着新生的建筑里，隐约传来调试乐器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成曲调，却充满了笨拙而真实的希望。

　　（未完待续）———

　　疍家船载着情怀！这俩“婆孙女”，哼唱着：改编过的《月光下的冰莲》

　　———广西与东南亚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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