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王都风云！暗处的网与台上的戏！

　　穿过函谷，西行之路逐渐平坦开阔。沿途所见，村落渐密，阡陌纵横，虽依旧可见战争留下的零星创伤，但一种新的秩序正在这片曾经动荡的土地上缓慢滋生。田间有农人耕作，道旁有驿卒驰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朝歌的奢靡颓败、苍梧渊的绝望阴森截然不同的、略显朴拙却充满生机的气息。

　　越靠近镐京，这种秩序感便越发明显。官道被修缮得更加平整，往来车马行人虽面色匆匆，却大多循规蹈矩。关卡盘查也变得森严，士卒甲胄鲜明，查验符节一丝不苟，隐约透出一种新兴王朝的严谨气象。

　　陈远的时空感知无声地蔓延开来。在他的“视野”中，镐京方向如同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能量漩涡，汇聚着庞大的人道气运、错综复杂的权力脉络，以及……无数或明或暗的能量波动。那里是生机与危机并存的核心。

　　数日后，一座巍峨巨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墙高耸，以黄土夯筑而成，虽不及朝歌昔日宫墙的华丽，却更显厚重坚实。城头旌旗招展，甲士林立，一股肃穆磅礴的王都气势扑面而来。这就是镐京，周王室的新都，天下权柄与礼乐的核心。

　　然而，在这片恢宏的表象之下，陈远的感知却捕捉到了更多的东西。

　　城门处人流如织，但在那些看似寻常的贩夫走卒、行商旅客之中，夹杂着数股气息隐匿、行动却异常协调统一的“节点”。他们如同织就在人流中的一张无形之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城之人，尤其是在看到形貌特异或气息不凡者时，会格外留意。

　　“是‘清道夫’的耳目？”墨影压低声音，他也凭借杀手本能察觉到了异常。

　　“不像。”陈远微微摇头，时空感知仔细分辨着那些“节点”的能量特征，“能量属性驳杂，并非‘清道夫’那种纯粹的冰冷规则感，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探子，属于不同的势力。”其中一些带着军旅的煞气，一些则透着世家圈养的死士的阴冷，甚至还有几缕隐晦的、带着祭祀意味的灵觉。

　　镐京，果然龙蛇混杂。周室、旧商遗族、各方诸侯、乃至各种隐世学派，恐怕都在此地布有眼线。

　　“我们分开入城。”陈远果断下令，“墨影，你携带部分货物，扮作寻常行商，试探东门守卫反应，留意是否有针对墨家的特殊盘查。白弈，你随我从南门入，利用你的口才和鬼谷秘术，应对盘问，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在此立足。”

　　“是！”

　　“明白。”

　　三人随即分开行动。

　　陈远与白弈混入南门排队等候的人群。白弈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自称是来自东方的游学士子，仰慕周礼，特来镐京游学访友，陈远则是他的护卫兼同伴。他言辞恳切，引经据典，应对守卫盘问时从容不迫，加之两人气息收敛得宜，并未引起太多注意，顺利缴纳入城税后，便踏入了镐京城内。

　　城内景象更是繁华。街道宽阔，以碎石铺就，两侧商铺林立，贩售着各类货物，从粟米布帛到青铜玉器，应有尽有。行人摩肩接踵，服饰各异，口音繁杂，俨然是一副天下中心的景象。

　　但陈远的时空感知却时刻提醒着他，这繁华之下的暗流。他能“看”到那些隐藏在街角巷尾的暗哨，能感知到某些深宅大院中传出的隐秘能量波动，甚至能捕捉到几缕极其微弱、却与苍梧渊残留气息有些相似的、属于“清道夫”的独特“频率”，只是这些频率一闪而逝，难以追踪具体方位。

　　“清道夫”果然已经渗透进来，而且行动更加谨慎。

　　就在两人沿着主干道前行，寻找合适的落脚点时，前方街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与骚动。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队身着玄色官服、腰佩长剑的甲士，押解着几名被绳索捆绑、身穿华服却狼狈不堪的男子，正神色冷峻地穿过街道。周围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是费仲、恶来（注：商纣王宠臣，此处为艺术加工，延续其恶名）的余党！”

　　“听说是在密谋串联，想要搅乱市场，动摇民心，被司寇（掌管刑狱的官员）大人查获了！”

　　“活该！周公摄政，岂容这些蠹虫作乱！”

　　听着周围的议论，白弈低声道：“看来，周公旦正在大力整顿内部，清除商纣时期的遗毒。手段倒是雷厉风行。”

　　陈远的目光却落在了那队甲士为首的一名官员身上。那人年约四旬，面容瘦削，目光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气息，其能量波动，赫然带着几分与函谷李悝相似的、“法”的秩序与锐利感！

　　“那就是司寇？”陈远问道。

　　白弈仔细看了看，摇头：“不像，司寇苏忿生我略有耳闻，并非此人。此人……观其气度，倒像是新近被提拔的法吏之臣。”

　　就在这时，那名官员似乎感应到了陈远的目光，猛地转头看来。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冷电，在陈远和白弈身上扫过，尤其是在陈远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异常，但并未发现具体问题，随即又转回头，继续押送人犯离去。

　　“好敏锐的灵觉！”白弈暗自咋舌。

　　陈远神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凛。这镐京城内，果然是藏龙卧虎。不仅有“清道夫”的暗探，有各方势力的眼线，如今连朝廷法吏之中，也出现了感知如此敏锐的人物。自己这“守史人”的身份和混沌之气，在此地必须更加小心隐匿。

　　两人继续前行，最终在靠近西市的一处相对僻静的里坊，寻了一家由墨家暗线经营的、看似普通的客舍住下。这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且便于隐匿。

　　安顿下来后，墨影也顺利入城与他们会合，带来了东门并无特殊盘查的消息。

　　夜幕降临，镐京并未沉寂，反而在灯火中显露出另一种面貌。西市的喧嚣隐约传来，而某些区域的深宅大院，则亮起了幽静的灯火，仿佛有无数暗流在夜色下涌动。

　　客房内，油灯摇曳。

　　“接下来有何打算？”墨影问道。

　　陈远沉吟道：“首要之事，是了解镐京目前的权力格局，尤其是周公旦的动向及其身边的重要人物。其次，设法接触太师姜尚，他赠我浑天珠，必有深意。最后，密切关注‘清道夫’的动向，他们在此地必有图谋。”

　　白弈接口：“我可凭借游学士子的身份，尝试接触一些士人圈子，打探消息。墨影兄则可利用墨家据点，收集市井情报。至于先生……”

　　陈远望向窗外那片灯火阑珊、却暗藏无数秘密的王都，目光深邃。

　　“我需亲眼看一看，这台上的戏，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他有一种预感，这镐京城，不仅是周室统治的核心，也可能隐藏着关乎“清道夫”与那“规则”的更深秘密。

　　王都风云，已然拉开序幕。

　　而他们，既是看客，也即将成为，这戏中之子。

　　（第九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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