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饥饿采购

　　出租车碾过李氏粮油加工厂门口的碎石路，车轮带起的尘土裹着新米的清香扑面而来。林烬推开车门的瞬间，瞳孔下意识收缩——不是被米香吸引，而是扫过门口婚车的轮胎纹路：磨损严重，雨天极易打滑，换作末世，这种车连一公里积水路都撑不过。仓库区传来麻袋碰撞的闷响，几个工人正忙着给婚车装喜米，红色“囍”字贴在米袋上，和他口袋里战术笔的冷硬形成荒诞的对比，指尖触到笔身的防滑纹路，才压下翻涌的末世记忆。

　　他没理会门口搬货工人的笑闹，径直走向挂着“销售部”木牌的砖房。玻璃门内，胖乎乎的李经理正对着计算器敲得噼啪响，指缝里还沾着午饭的油渍，看见林烬进来，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林先生是吧？上午电话里聊过！快坐，我给您泡杯茶……”

　　话没说完，就被林烬递来的A4纸打断。“李经理，清单上的货，现货全要。”林烬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冰锥般穿破室内的嘈杂，指尖精准点在纸页末尾的黑体字上，“备注写得清楚：保质期18个月以上，真空包装无破损，今天必须装车。地址稍后发你，超时我扣尾款。”

　　李经理的笑僵在脸上，接过清单的手指下意识攥紧，指节泛白。纸上的字迹工整如印刷：真空包装大米（10kg/袋）五百袋、高筋面粉（25kg/袋）三百袋、压榨菜籽油（5L/桶）两百桶、日晒盐（50kg/袋）二十袋、白砂糖（25kg/袋）十五袋……最下方“保质期优先，破损包换”的字样刺得他眼睛发花。“林先生，这量……相当于我们大半个月的库存啊！而且要逐箱查保质期，清仓就得两小时，今天装车怕是赶不上……”他搓着手，语气带着明显的为难。

　　“市场价上浮五个点。”林烬没等他说完，解开随身挎包的按扣，“哗啦”一声将四沓捆着银行鲜红外封条的百元大钞拍在桌上，钱的重量压得胶合板桌面“吱呀”一声，油墨味混着米香飘过来。“这是十万定金，尾款货到现金结清。”他俯身逼近半寸，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但要是掺陈米、兑地沟油，或者包装破损，我不仅拆你招牌，还会把检测报告捅到食药监。”

　　现金的冲击力远比电话里的承诺直接。李经理的目光在钱上粘了三秒，喉结剧烈滚动，脸上的为难瞬间变成谄媚的堆笑：“放心！绝对是今年新收的东北米、新榨的菜籽油！我这就喊仓库主任带五个人清货，调三辆最大的货车过来，保证两小时内发车！”他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就吼，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震得桌面笔筒都跳了跳：“老张！把婚庆的货全挪到角落！优先清东北米和菜籽油区，每箱都查保质期，破损的直接扔！最快速度！”

　　林烬看着他风风火火冲出办公室的背影，掏出手机发去北郊临时仓库的定位，附带一句“走西二门，避开正门监控，卸货后司机签字确认”。前世他就踩过点：李氏粮油的西二门监控是三年前的老款，线路老化后早成了摆设，正门的监控却连车牌都能拍清——这种细节，是末世十年活下来的本能。做完这些，他转身离开，门口的喜米还在装车，工人的笑闹声里，没人注意到这个拎着空包的年轻人，刚订下足以让一百人在洪水围困中活过一个月的口粮。

　　城西的“野狐军品店”藏在建材市场的拐角，褪色的铁皮招牌上画着只叼着匕首的狐狸，推门进去就是一股机油、帆布和防锈油的混合味，呛得人鼻尖发痒。老板是个留着寸头的精干男人，小臂上纹着褪色的狼头，指节上全是老茧，正低头用抹布擦一把工兵铲，听见脚步声抬眼扫了下，语气带着江湖气的警惕：“工地用？我们这儿只做硬货，民用花架子没有。”

　　“200kW工业级柴油发电机，要带稳压模块和手动启动杆；单兵净水壶要军供款，滤膜能抗重金属和霍乱弧菌；压缩饼干要09式军工款，每块600大卡，带复合维生素，保质期三年以上。”林烬报参数的速度比老板擦铲的动作还快，手指点过货架上的物品，“这些全要，再加你们所有的急救包、头孢克肟胶囊和军用凝血粉。”

　　老板的擦铲动作顿了顿，抬眼重新打量他——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普通运动服，却能精准报出军工品的核心参数，指节上还有长期握刀留下的厚茧，眼神里的冷硬不是装出来的。他刚要开口问底细，就见林烬从挎包里又掏出几沓现金，在柜台上码成整齐的方块，红色封条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扎眼。“现金，现在打包。有现货的工兵铲要带锯齿的，五十把，少一把我扣一千。”

　　钱的分量打消了所有疑虑。老板立刻朝后屋喊了两声，两个穿迷彩裤的伙计扛着纸箱就出来，三人手脚麻利地拆箱核对：“发电机有三台现货，都是工地退下来的二手货，但保养得好，上周刚试机，启动成功率百分百；净水壶剩八十七个，我让库房兄弟从隔壁分店调十三个过来，半小时准到；急救包五十个全在这儿，里面的止血带是军用刻度款，能精准控压，比民用款结实三倍，凝血粉是军科院的货，撒上三分钟止血。”

　　林烬蹲在地上检查急救包，指尖划过包内的凝血粉包装——军绿色铝箔袋上印着八一徽记，生产日期是三个月前，和他前世最信赖的型号一模一样。他抬头时，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没动，只有气流扫过柜台：“有没有更‘安静’的家伙？要能破钢板，动静比钢管小，射程五十米以上。”

　　老板的瞳孔缩了缩，左右瞥了眼门口的布帘——布帘后隐约有收音机的声音，是他特意留的“掩护”。他从柜台底下摸出张泛黄的便签纸，用铅笔飞快写了个号码，指尖沾着墨汁就塞进林烬手里：“打这个号，提‘野狐’介绍的。老鬼那儿有改装弩，带消音槽和瞄准镜，箭头能换穿甲的，五十米穿两毫米钢板没问题。”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了句，“要先付三成定金，明天凌晨五点提货，别带尾巴，他比狗还灵。”

　　林烬捏紧便签纸，塞进运动服内袋，指尖触到温热的布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制式武器急不来，改装弩箭刚好能应对“毒蛇帮”的钢管和仿制手枪——那些混混没见过这种“安静”的杀器，足够撑到他拿到火器。“谢了。”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帮伙计搬起一箱急救包，两百斤的箱子拎得稳稳的，动作稳得像扛了十年废墟里的物资，看得伙计都愣了愣。

　　下午五点，三辆货车陆续抵达城郊的临时仓库。这是林烬花三倍价钱租的周租仓库，砖墙高三米，水泥地面做了防潮处理，门口装着可远程查看的高清监控，最关键的是离他选定的最终基地——恒通物流园，只有两公里，转移物资方便。林烬站在仓库中央，指挥工人按“生存优先级”分类堆放：米面油堆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垫上木板防返潮；发电机和净水设备靠门放，方便后续装车转移；药品和急救包单独码在角落，盖着加厚防水布，旁边放着灭火器。他的目光扫过每一批物资，意识中的【基础扫描】功能自动激活，每扫过一箱货，淡蓝色的提示音就会在脑海中轻响：“【09式压缩饼干，保质期24个月，能量600大卡/块，符合标准】”，任务进度条随之跳动。

　　等工人收工离开，仓库门“哐当”一声锁死，挂锁扣上的瞬间，林烬才彻底放松下来。他独自站在堆积如山的物资中间，空气中飘着米面的清香、机油的冷味和新帆布的气息，这是独属于“生存”的味道，比前世废墟里的腐臭好闻一万倍。他集中意念，对着码在最前的药品箱默念“收纳”——眼前的纸箱瞬间消失，意识探入10立方米的系统空间，能清晰看见药品整齐地堆在“文明之钥”旁边，陨石的温热透过物资传来，像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不到十分钟，空间就被药品、发电机核心部件和精密工具填满，只剩两个立方米的空隙留给后续的小件物资。

　　掏出手机时，屏幕刚好亮起，任务界面自动弹出，淡蓝色的光映在他眼底，和空间的荧光遥相呼应：

　　【新手引导任务：文明的基石】

　　【完成度：37%】

　　半天时间，完成三分之一。林烬的指尖划过屏幕，看着“可用资金”一栏的数字——股票清仓的八十万、三家平台借贷的五十万，已经花出去九十二万，剩下的三十多万要精准砸在柴油、四驱车和弩箭上。更重要的是，前世那个能徒手掀翻SUV的退伍兵王虎还没联系上，他手里有大量军用柴油；恒通物流园里“毒蛇帮”的十二个人也得在明天凌晨清场，那片区域是他选定的最终基地，绝不能留隐患。

　　手机顶部的时间跳成18:47，距离超级暴雨降临，还有六十五小时十三分。林烬绕着仓库走了一圈，用手电筒照了照墙角的排水口，确认没有堵塞，又拍了拍防水布下的药品箱，才拎起挎包走向门口。他把仓库钥匙藏在门框上方的砖缝里，指尖触到冰凉的砖石时，抬头望见天边的晚霞正褪去最后一丝暖色，夜色像墨汁般从地平线漫上来，裹着远处夜市的烟火气。

　　他裹紧运动服，身影很快融入渐浓的暮色。下一站，二手车市场的五辆四驱车等着他提；“老鬼”的定金要尽快打过去，确保弩箭到手。至于那件能掌控初期话语权的“东西”——他的目光落在手机通讯录里备注“虎哥”的号码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没有拨号，而是发了条短信：“有批紧俏货，要柴油换，量大。”——该让贪婪的人，闻闻诱饵的香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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