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拔除暗哨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把山谷裹成了一块冰冷的铁。寒风掠过枯树枝桠，发出 “呜呜” 的轻响，不是呜咽，是像砂纸磨过木头的涩声，恰好能盖过碎石地上细微的摩擦 —— 这是复仇小队最好的掩护。

　　林烬带着十二人伏在乱石坡后，身体贴在冰冷的岩石上，连呼吸都压得极浅。他们像十二块嵌在黑暗里的石头，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猎食者的光。林烬举着高倍率望远镜，镜筒还带着旧世界遗迹里的锈味，镜片里的画面一点点清晰：隧道口的沙袋堆得半人高，原木横在顶端，像一排龇着的牙；帆布了望哨在风里晃，里面的人影抱着步枪来回走，脚步拖沓，显然在熬深夜的困意；铁丝网拉得不算密，却绕着陷坑，坑边埋着的尖刺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防守是临时凑的，但地形占了便宜。” 赵明趴在旁边，声音压得比风声还低，战术眼镜的夜视模式映得他眼底发绿，“隧道口窄，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过，强攻的话，里面只要架挺机枪，我们就得卡在外面。那两盏探照灯蒙着灰，玻璃裂了，应该是坏了 —— 看来‘帝国’也不是什么都不缺。”

　　林烬放下望远镜，指腹蹭过镜筒的锈迹，指尖发凉。他的目光扫过哨站的每一处细节：门口两个守卫的站位（一个靠沙袋，一个贴铁丝网，间隔三步）、了望哨的巡逻周期（每二十秒转一圈）、隧道里透出的灯光范围（只够照到门口五米内）、左侧碎石坡的阴影（刚好能遮住人的轮廓）—— 这些细节在他脑子里拆成碎片，又迅速拼成一张战术图。

　　“只能悄无声息地来。” 林烬的声音像浸了冰，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队员耳中，“目标是拔掉哨站，抓个活口问情报。天线不能碰，通讯器不能让他们碰，更不能让一个人跑出去报信 —— 否则前面的侦查就白做了。”

　　他的指令下得又快又准，没有半分犹豫。

　　“孙浩，带李山、周凯，从右侧碎石坡绕过去。” 林烬指尖指向右侧一片黑漆漆的坡地，那里刚好在了望哨的视线死角，风声也最密，“踩着风的节奏动，脚步声别超过风声。到了门口，先捂嘴，再动手，要快，别留挣扎的时间。控制住出入口后，守着，别让里面的人出来。”

　　“明白。” 孙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底凝着冷光 —— 他手里的军用匕首早磨得雪亮，刀鞘在黑暗里泛着点暗光。他立刻拽了李山和周凯一把，三人弓着腰，像三只狸猫，脚底板贴着地面滑，没一会儿就融进右侧的黑暗里，连影子都没留下。

　　“赵明，你带狙击手老郑，去左后方那个土坡。” 林烬转向另一边，那里比乱石坡高些，能俯瞰整个哨站，“老郑的枪装了消音器，你的任务是盯，不是打。用夜视仪盯着了望哨和隧道口，记清楚里面的动静。一旦我们动手，或者有意外，了望哨的人你负责，必须一枪毙命，不能让他喊出声，也不能让他碰警报。”

　　“放心。” 赵明拍了拍老郑的狙击步枪，枪身裹着消音棉，在黑暗里几乎隐形。两人往后退，脚步踩在碎石上，轻得像落了片叶子，很快就隐在土坡后的岩石阴影里。

　　“剩下的跟我来。” 林烬看向身边七名队员，手里的开山刀被他握得很紧，刀柄的防滑纹硌着掌心，“我们从正面潜到铁丝网边，等孙浩得手的信号。进去后，优先用匕首和消音手枪，隧道里空间小，别开枪乱打。记住，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暴露位置。”

　　队员们没说话，只是点头 —— 眼神碰在一起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对彼此的信任，和对敌人的杀意。

　　计划定了，执行像上了弦的钟，精准地转起来。

　　时间走得很慢，每一秒都像在熬。寒风刮在脸上，像细针，林烬能感觉到身边队员的呼吸越来越稳，没人动，没人说话，只有身体随着风的节奏，轻微地贴紧地面 —— 这是他们在无数次生死里练出来的本事，能把自己变成环境的一部分。

　　林烬举着夜视望远镜，盯着孙浩三人的方向。他看到孙浩在最前面，匍匐着前进，身体压得极低，几乎贴着地面；李山和周凯跟在后面，间距五米，刚好能互相掩护。到了距离门口十米的地方，孙浩突然抬手，做了个 “停” 的手势 —— 三人瞬间僵住，像三块石头，连呼吸都停了。

　　刚好这时，门口靠沙袋的守卫挠了挠头，朝碎石坡的方向望了望。风卷着枯草晃，他眯着眼睛看了几秒，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又转回去，靠在沙袋上打了个哈欠，枪也松了点，垂在手里。

　　就是现在。

　　孙浩像弹簧一样弹起来，脚步没沾地似的，往守卫扑过去；李山和周凯分左右，扑向另一个守卫 —— 没有声音，只有三道黑影闪过。林烬看到孙浩捂住第一个守卫的嘴，匕首从他脖子后面划过去，动作快得像一道光；李山则用胳膊勒住第二个守卫的喉咙，周凯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碰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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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三秒，两个守卫软了下去，孙浩和李山立刻把人拖到沙袋后面的阴影里，连一滴血都没溅到地上。

　　“门口清完了。” 孙浩的声音通过短距离通讯器传来，很低，却很清晰。

　　“行动！” 林烬低喝一声，率先起身，手里的液压钳对着铁丝网的连接处，“咔嗒” 一声轻响，铁丝断了 —— 声音被风盖得严严实实。他拉开一个能过人的口子，带着七名队员，像七道影子，迅速钻了过去，直奔隧道口。

　　几乎就在他们靠近的瞬间，了望哨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 —— 帆布帘被掀开一点，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眼睛往下面扫。

　　“咻。”

　　一声极轻的闷响，从左后方的土坡传来 —— 是老郑的枪。

　　探出来的脑袋猛地一僵，额头上多了个小红点，没来得及喊，就软了下去。赵明立刻从土坡上滑下来，冲过去接住他，轻轻放在了望哨里，连帆布帘都没让晃一下。

　　隧道里比外面更暗，更潮湿。空气里混着汗臭、烟草味和机油味，还有点霉味，呛得人鼻子发疼。角落里堆着几个弹药箱，上面盖着破布；中间生着一小堆篝火，铁壶架在上面，“滋滋” 地冒热气，水快开了，却没人管。

　　三个 “帝国” 士兵围坐在火堆旁：两个靠在弹药箱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枪放在腿边；另一个没睡，却也没精神，抱着枪，眼睛半睁着，盯着火堆发呆 —— 他们显然觉得这地方偏僻，没人敢来，警惕早被安逸磨没了。

　　林烬带着队员冲进去时，那没睡的士兵刚反应过来，眼睛猛地睁大，手还没碰到枪 ——

　　“不许动！” 林烬的声音冷得像冰，数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已经顶在了他们的额头上。

　　两个打瞌睡的士兵被惊醒，下意识要去抓腿边的枪。

　　“噗！噗！”

　　孙浩开枪了，子弹打在他们手边的地上，溅起几点火星和碎石，弹孔很小，声音也轻。

　　“再动一下，下一枪就打在你们脑袋上。” 孙浩的声音带着杀意，没人怀疑他的话 —— 他的匕首还在滴着血，是门口守卫的。

　　三个士兵僵住了，手停在半空，脸色惨白。他们看着眼前这群人：衣服上沾着土，眼里没一点温度，动作快得像鬼，手里的武器也比他们的好 —— 这根本不是他们平时遇到的散兵，是真的杀过来的。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慢慢举起手，身体抖得像筛糠。

　　战斗（或者说抓捕）结束得很快，不到一分钟，整个哨站就被控制住了。两名队员上前，用塑料扎带把三个俘虏的手反绑在后面，搜了他们的身 —— 没找到通讯器，只有几发子弹和半包烟。

　　林烬走到那个没睡的士兵面前 ——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有道疤，应该是个小头目。士兵看着林烬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冷，像能把人冻住。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裤脚慢慢渗出一片深色的水渍，一股骚味散了出来。

　　“说。” 林烬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砸在士兵心上，“你们是谁？属于‘帝国’哪个部分？据点在哪？有多少人？”

　　士兵的牙齿打着颤，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我…… 我们是外围哨站的…… 不是主力…… 据点在…… 在隧道后面的山谷里…… 大人，饶命…… 我们就是混口饭吃……”

　　林烬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 那里面没有撒谎的光，只有恐惧。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 “帝国”，还在隧道后面的黑暗里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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