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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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你倒是仔细瞧瞧啊，这破布袋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唐不二眼皮都没抬，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心不在焉地应付：“说了是丐帮发的‘低保证’，要饭许可证！咋地，你还想拿着它去别的酒楼蹭吃蹭喝？”
他斜了阿七一眼，语气带着惯有的刻薄。
“赶紧收起来，小心丐帮找上门，让你补交办证费和年费，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阿七被噎了一下，愤愤地撇嘴。
“切！我还怕他们？一群叫花子！真敢来，看我不把他们的打狗棒都给撅了！”
唐不二懒得再理他这浑话，低头专注于账本上的数字。
阿七却安静不下来，脑子里反复琢磨着。
吴捕头白天说的孩童失踪案……
还有那个鬼鬼祟祟的乞丐，以及这个带有诡异符号的布袋……
这些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阿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白天吴捕头说丢的是孩子，刚才那乞丐跑的时候，他好像听到那乞丐低声骂了句‘晦气，差点惊了新来的货’。货？什么货？再联想到这诡异的布袋……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气冒了上来：莫非这帮乞丐偷的是孩子？！”
他几步走到正在核对账目的张子墨旁边，一把拉住他。
“子墨，子墨！别算了！跟我走一趟！”
张子墨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毛笔差点甩出去。
“去……去哪儿啊？账还没对完呢……”
张子墨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最烦的就是中途被打断。
“救人！”阿七压低了声音，表情严肃，“我怀疑那些丢的孩子，就是被这帮拿布袋的乞丐给拐走了！”
张子墨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行此拐卖掳掠之事？！”
他瞬间忘了账本，义愤填膺起来。
“此乃伤天害理，有违圣人教化！不行，此风断不可长！”
“我辈读书人，岂能坐视不管！”
他撸起袖子，一副要慷慨赴义的模样，随即又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补充。
“那啥，子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咱们得悄悄地去，打探清楚，切莫声张。”
两人一对眼神，贼兮兮地点头，当即决定行动。
偷偷溜出了客栈后门。
柜台后面，唐不二停下了拨算盘的手，耳朵微动，听着两人远去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望向后厨的方向，声音不大不小：“老周，看清他们往哪边去了吗？”
正在剁肉的老周，头也没抬，只是默默地用下巴朝着城东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唐不二嘴角抽了抽，低声骂道：“这两个不省心的惹祸精！”
“早晚把老子的客栈给拆了！”
他嘴里骂骂咧咧，眼神却锐利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塞进怀里的那个布袋。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免得这两个蠢货被人打死，还得老子去收尸，耽误赚钱。”
唐不二嘟囔着，动作却异常麻利，悄无声息地闪身出了客栈。
阿七和张子墨仗着年轻，脚程不慢，很快就摸到了城东那片荒废已久的破庙附近。
这里是城中有名的乞丐窝，平时污水横流，臭气熏天，正经人绝不会靠近。
夜色下，破庙更显阴森。
两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墙根，隐约能听到庙里传来压抑的孩童哭泣声，以及成年男子粗暴的呵斥。
“呜呜……我要回家……放我出去……”
“吵什么吵！再哭就把你舌头割了喂狗！”
张子墨听得真切，吓得两腿发软，牙齿都在打颤。
他扯了扯阿七的衣袖，声音发抖：“阿七哥……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先报官吧？这里面听着……人不少啊，还都挺凶的……”
阿七也被这阵仗惊了一下，但一想到里面可能被关着的孩子，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怕个球！有我呢！”
他梗着脖子，给自己打气，“都到这儿了，还能当缩头乌龟？救人如救火，不能等！”
就在他们还在墙外犹豫时，唐不二已经绕到了破庙的另一侧。
庙内，光线昏暗。
阿七终于按捺不住，他透过门缝，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乞丐正狞笑着扬起蒲扇般的大手，要扇一个哭得最凶的小女孩。
那女孩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再哭出声。
“畜生！住手！”
阿七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猛地撞开了破旧的庙门，直冲进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帮人贩子，快放了那些孩子！”
张子墨完全没料到阿七如此生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和撞门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他跟着冲进去，脚下却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标准的“狗啃泥”摔在地上，发髻散开，沾了一嘴的泥和草屑，狼狈不堪。
“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哎呦喂！”
张子墨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还下意识地掉着书袋。
阿七却已如猛虎下山，直扑那个准备打孩子的乞丐。
他那几招庄稼把式，此刻含怒而出，竟也带着几分威势。
那乞丐没料到会有人闯进来，更没料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动手，仓促之下被阿七一记直拳正中面门。
“嗷！”
乞丐惨叫一声，鼻血长流，踉跄着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另一个手持破棍的乞丐见状，骂骂咧咧地从侧面扑向阿七，木棍带着风声就朝阿七后脑勺砸去！
“阿七小心！”
摔在地上的张子墨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斯文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边摸索，抓起一个不知哪个年代传下来的破木鱼，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偷袭乞丐的后脑勺狠狠抡了过去！
“梆！”
一声闷响。
偷袭的乞丐连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好样的！子墨！”阿七见状大喜，回头赞了一句。
张子墨看着自己手里的木鱼和地上昏过去的乞丐，也有些发懵，随即挺起胸膛：“哼！尔等宵小，也敢放肆！”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
一个阴沉的声音从破庙内堂响起。
“哪里来的野狗，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随着话音，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壮汉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油腻发亮的污秽衣衫，脸上横肉堆叠，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嘴角，手中拎着一根碗口粗、顶端镶嵌着铁钉的特制打狗棒。
眼神凶戾，如同饿狼。
此人，正是这处窝点的头目，丐帮“污衣会”的一个小头领，外号“铁臂熊”。
他负责看管这批刚弄来的“货”，没想到居然被两个愣头青给搅了局。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坏了爷爷的好事！”
铁臂熊勃然大怒，二话不说，抡起那根沉重的打狗棒，带着呼啸的风声，恶狠狠地砸向阿七和张子墨！
这一下势大力沉，远非刚才那些普通乞丐可比！
阿七和张子墨虽然凭着一股血勇冲了进来，但真论实力，跟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头目相比，无异于螳臂当车。
只听“砰砰”几声闷响，伴随着两声惨叫。
阿七被一棒扫中肩膀，疼得龇牙咧嘴，倒退七八步，撞翻了一张破桌子。
张子墨更惨，他想效仿刚才用木鱼偷袭，却被铁臂熊识破，反被一脚踹在胸口。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梁柱上，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趴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呸！两个废物！”
铁臂熊不屑地啐了一口，几招就轻松解决了这两个不速之客。
他狞笑着，转身走向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们。
“吵什么吵？都给老子老实点！等爷爷把你们送到该去的地方，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将孩子们转移到更隐蔽的地点。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场中的局势，以及那个不可一世的铁臂熊。
唐不二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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